正文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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笉仁感覺腦袋有些迷糊,渾渾噩噩的,似乎有聽到人在喊,又似乎沒有,忽然感覺有些冷,又忽然變得好熱。
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是熟悉的床頂。
“醒了?”雲鋱坐在床邊,見人有了動靜問道。
笉仁看見雲鋱呆了呆,半響才反應過來:“您?是死神?”
雲鋱一愣,揚起嘴角,柔和道:“身體還好吧?”
笉仁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答道:“還好。”
“嗯!沒事我走了。”說完身體漸漸的就消散了。
雲鋱剛走,門外守著的人聽裏麵似乎有動靜,想著進來看一下。
入門就見到笉仁已經下地走了,人一激動就撲了過去。
“皇上!!!皇上!!!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再激動君臣之禮總得守的,拍又拍不得,抱又不能抱,侍衛隻得原地打轉顧自激動著。
侍衛的喊聲讓外麵的人聽見了,跑進來一看,高興得抱團在一起。還好有那麼一個清醒的,還沒來得及湊上去就想到了太後那邊,急忙忙的就跑去報信了。
太後聽說笉仁沒事,擦了擦眼角:“擺駕~”
侍衛們爭先恐後的和笉仁說當時的情況,你一句我一句。等太後到來了才把大致的事情理清楚。
他不知怎的身上就燃起了火,銀月被一個紅頭發的女孩帶走了,女孩走後留下一個黑衣的少年,少年滅了火,帶他到房間,把其他的人轟出去……然後他就醒了。
太後看皇帝沒什麼事,便鬆了口氣。諸多話堵在胸口不知從何說起,最後抱住自己的孩子隻說了句:“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笉顏從記事起就沒見過自己的母妃。侯爺家的小公子有一次進宮來和他玩兒,扯著新衣裳和他炫耀:“看!!!這是我娘親親手給我織的!漂亮吧!”當晚,笉顏就扯著父皇的衣角問:“父皇,我的娘親呢?”父皇聽了什麼也沒說,隻是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好久,他才說:“你爹爹會回來的。”淡淡的,卻是笉顏從沒聽過的口氣,好像很難過。那以後,不論多麼疑惑,笉顏再也不敢去問父皇了,他的父皇一直都那麼慈愛,他不希望父皇會難過。
父皇是不敢問了,小笉顏想著,就跑去皇祖母那,可憐巴巴的問:“皇祖母,我娘親去哪了?她是不是不要顏兒了?”
太後歎了歎氣,幽幽的就說起了當年的事:“那天你百日宴,皇祖母正和你玩得開心,就聽到侍衛來報說皇上忽然著了火,哀家趕過去的時候,有個黑衣服的少年已經把火滅了。他讓哀家不要擔心,好好歇息,他治好了你父皇會讓人通報哀家。哀家放心不下,要陪著皇兒,可他不肯,把所有人都轟出啦,和哀家說你在這邊等也沒用,還不如去陪著那個小孩。在那等了許久,也沒聽見動靜,我隻好回來了。過了2個時辰,侍衛來了,說皇上已經沒事了。哀家去時,皇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那之後就沒見過你母妃了。聽侍衛說,是大火的時候有個女的把他帶走了。”
小笉顏撓撓頭半知不解。想了幾日,扯著貼身宮女的衣角搖啊搖,問:“環姐姐~~你知道我百日宴的時候,救父皇的人是誰麼?”小環搖搖頭:“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他救了父皇,總該給個答謝的!”
小環想了想,的確是。這幾年沒什麼人提這事,怕皇上聽了難過。那位治好皇上的人也沒說給什麼賞賜,就這麼不了了之,人家心裏總有個疙瘩。小皇子有這份心總該成全才是。
“要不!我幫你去把當時在場的那幾個侍衛叫過來,你問問?”
笉顏揚起大大的笑臉:“好啊好啊!”
侍衛被叫來了,問起當年那個黑衣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李侍衛說話了:“當時他不讓我們進去,但交代我,皇上要是醒了就立刻去通報太後娘娘。我們發現皇上已經沒事的時候他就不見了。也不知去了哪,再之後皇上也沒提起過要找人,要給賞賜。”
“當時,父皇怎麼就著火了。”
“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走著走著就忽然有了火光,那時上仙來了,火卻更旺了,我們怎麼鋪都撲不滅,連潑水都沒效果。當時我們哥兒幾個就愣在那了。什麼火連澆水都沒用。然後就看到有個姑娘不知道和上仙說了什麼,上仙就和姑娘走了,上仙走了火就漸漸熄了,然後就留下您要找的哪位黑衣少年。”
笉顏聽著有些奇:“上仙是誰?”
黃侍衛口快:“上仙就是您的……的……的……”的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適的詞。
“你倒是快說啊!”笉顏催道。
黃侍衛犯了難:“這……這……”皇上沒有給上仙封什麼妃,他們就這麼過著,侍衛宮女也就上仙上仙的叫,就沒在意名分什麼的。隻一日,聽說上仙有了身孕,他們也跟著皇上歡喜,也就沒想,小皇子生出來該叫上仙什麼。小皇子當時還沒學會說話,他們依然叫著上仙,也就此刻犯了難,這名分總不是他們隨口叫的。
倒是小環解了圍:“上仙就是生您的人。”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他是男子,不是女人。”
接下去的幾年,笉顏苦讀詩書,隻為一個問題。為何世間男子皆不可生子,獨獨生他的人,是男的?
笉顏的一天天長大,有些小快樂,也有些小煩惱。好在身邊有環姐姐,還有那麼多厲害的侍衛,父皇不像別人家那麼凶巴巴,皇祖母可疼可疼自己了,再大的煩惱也不是什麼煩惱。但有一事,笉顏從不會和人說。漸漸懂了男女之事起,笉顏便有些討厭生自己的那個人。
小小的他,總會不經意間看到父皇的落寞,父皇的悲傷。一個人坐在藏月殿裏,揮退左右,就那麼孤零零的坐在那看著天上的月亮。他不懂怎麼去安慰,隻好搬來椅子陪他坐著。月圓之夜,父皇總會撫著他一頭的銀發說:“你爹爹……也是這滿頭的銀發。”若不是顧忌了父皇的感受,他都想把那一頭銀發剪掉。
而這小小的厭惡,日積月累的,就成了一團揮不去的怨恨,梗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