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還君一滴無情淚
    還君一滴無情淚，我本無情，你亦無情，相對的那一瞬間，凝固了時間，為何，為何無情的人終是流露了一滴無情淚？多情自古傷離別，空餘恨，無情淚，終成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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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自信！你既然這麼堅持要我帶你離開，那自然沒問題。”卿然發現絡傀較之前好像有很大的不同，笑中似乎還多了些什麼，“如果信我，一會兒跟我去外麵看看。估計你到現在，還沒有出去過。”
    “恩。”卿然點點頭，一副乖順聽話的模樣，趴在桌子上，大眼睛單純地瞪著絡傀，像是上天打造出來的瓷娃娃。
    絡傀留在這裏享了午宴，不知情的人隻道是卿然在惦念什麼，擺了兩雙筷子：“怎麼，不開心？”他隨口問了一句，卻發現視線再也離不開那個纖弱的身影。
    “也不是。隻是想家了，我來到這裏，無依無靠的，到哪裏去找家的溫暖？”卿然還是那個姿勢，微微側頭，小女孩撒嬌的口氣，斜眼望著天空，如果在天空的另一邊，就有自己的家人，多好，“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我若是可以，何必委曲求全的娶你？”明明心裏想的是另一番情話，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這樣傷人的話語。那該死的自尊！絡傀心裏暗暗咒罵道。
    “也對。直接把我送回去，就不用看父王的臉色，再做出選擇了。”卿然也不生氣，點點頭，也就默許了，對那句‘委曲求全’絲毫不放在心上，“那麼，幾時婚嫁？”
    若不是知道卿然並不是屬於這裏的人，絡傀此刻怕是要吐血了。哪有身世尊貴的女孩，跑到男方家裏去，先是說可不可以不娶我，然後說娶了我也沒好處，接著說你帶我走吧，最後還在那裏談論婚嫁的具體方案！
    “這，等我和你父王商量好了再說。應該明天就能定了。”絡傀隻得這樣回答，“等會兒我們先去找你父王，和那家夥商量好了之後再出宮去。”
    午飯過後，絡傀在前卿然在後，向禦書房走去，不巧，曉汶也正在那裏。
    聽見門口侍衛的話語，曉汶抬起頭，訝異卻又惱怒的眼神看向卿然，‘你不是說沒什麼的嗎，怎麼又出現在一起？’他很生氣。
    以絡傀的身份，自當無需向楚黎行禮，不過他還是象征性的抱了抱拳：“嶽父。”僅這一個稱呼就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之前兩人好像都是推辭的，怎麼就一個照麵便你儂我儂了？“今日前來是商定婚嫁的具體日期。”
    “卿然，你你你想通了？”楚黎有點莫名其妙，指著卿然問。
    “並無想通不想通之別，隻是較為欣賞幽靈王罷了。”卿然一欠身，緩緩回答道，“卿然定不辜負父王和重子民對我的期望。”
    這樣一來，曉汶更加惱怒了。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默契那麼好了？難道真是天生一對。這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曉汶否決了，怎麼可能？不過他還是一貫的微笑，向楚黎進言：“父王，他二人真當般配，應該早日定好日期，讓這件喜事公告天下。”
    “好，好。”楚黎自然是最高興不過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下月初二是個吉祥日子，既然要盡快，那就下月初二！傳令，告訴那些做衣坊的和下人們，快快準備！喚來豔妃，告訴她讓她教會卿然怎樣三從四德。”還有一大堆的事情，都交給手下的人去辦了。
    楚黎還在那裏得瑟著，幽靈王都叫自己嶽父了，以前別國的公主嫁過去時，也沒聽過絡傀叫‘嶽父’，太有麵子了，連他們何時退去都不知道。
    “卿卿！”卿然剛想腳底抹油，同絡傀速速出宮去，就隻聽見曉汶低沉至極的呼喚從身後傳來，卿然的臉色不自然的抽了抽，擺出一個標準似的微笑，轉過身去，“嗬嗬，那個，二哥，怎麼了？”
    絡傀一臉看好戲的站在旁邊，他可不打算介入這場爭鬥，若是以前，是肯定要介入趁機羞辱羞辱這個二皇子的臉麵的，隻是現在，反正都已經訂好了婚嫁，就給他留一點薄麵吧。隻是這個稱呼，讓他不舒服的擰了擰眉。
    “卿卿，你什麼時候改變的心意，我怎麼不知道？”曉汶思索著，昨天晚上還一臉倔強的說他們放棄我了，今天就樂此不疲地把自己賣過去了，他怎麼不記得絡傀的魅力值那麼高？
    卿然想好了說辭，才一臉諂媚地討好：“二哥啊，那個，我不過是想這樣做有利於天下蒼生，而且父王不是說了嘛，要以大安國的安危為先，各人的幸福什麼暫且置後。”看著曉汶一臉“誰信啊”的表情，又立馬說道：“不過是，絡傀他答應不會羞辱我，所以我才……”
    絡傀無語，我何時答應過不羞辱她了？今天暫且讓她如此說，等到洞房花燭夜，不好好羞辱羞辱調教調教才怪。
    “卿卿，別把我當外人似的敷衍。”曉汶黯下眼簾，隻那麼一句話，就讓卿然臉上的微笑蕩然無存，“我不是要你的這種冠冕堂皇的大理由，你懂得。”
    卿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是，我懂得。我本來就對嫁娶無心，父王讓我如何我便如何，隻是有些傷感，原來隻是一個工具。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呆在這裏了，整天的權勢鬥爭，累了，乏了，厭了，倦了。”
    曉汶睜大眼睛，沒想過這個長不大的孩子還能說出這種話，思索了會兒：“好，這我理解，若不是這裏還有我想得到的事物，還有我需要保護的人，我也會迫不及待地離開這裏。那麼，所謂的‘我永遠都不會懂’是什麼？”
    “這裏不是我的家！卿然不再是‘卿然’，我不過是一具同樣叫做‘卿然’的軀殼而已。真正的卿然早已離開，我既是卿然，又不是‘卿然’。我剛剛叫做‘卿然’，接受了‘卿然’，就被你們當成了工具送給人家。這種既想家又委屈的想法，你永遠都不會懂！”她大聲呼喚，眼淚不禁再次落下。急急忙忙的擦去，拚命的掩蓋著軟弱的模樣。
    曉汶懵了，他還在思索著一段話，不知真情的人，永遠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卿然既是卿然，又不是卿然。
    絡傀拉了拉她的袖子，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然兒，走吧，別那麼衝動，讓他好好想想。”卿然眨眨眼，最後看了一眼曉汶，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如此無言的相對。一滴清淚落下，來不及擦去，就已落到地上。她轉身離去，別樣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