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夜放縱帶來的傷痕是顯而易見的，以段影結實的身子骨也修養了一天才能下床。
    以後再也不受這種罪了，段影惡狠狠望著優哉遊哉的亞藍斯想。
    這個世界都瘋了，自己也跟著瘋，責任不全在亞藍斯，自己也沒能堅持住。
    那晚的經驗不完全是痛苦的，也有快樂的時候，剛開始亞藍斯把自己弄得很舒坦，尤其是出來的那一刻。
    之後剛開始被進入的時候非常難受，前戲做得再好都沒法消除那種撕裂般的痛苦，慢慢地習慣了些之後，自己也享受到了些個中滋味。
    畢竟是從未有過的經驗，年少時總怕是有些不能抵抗。
    “你說殺了托力？”段影知道自己遲早要再做殺手這種事，太快了，還期盼著能拖一日再一日。
    “恩，盡快動手，下個月是蒙特總部的全體股東會議，那之前就要完成。”亞藍斯自己也曾雙手鮮血，那些被派來對付他後來下落不明的殺手便栽在他手裏。
    亞藍斯本身對殺人的事情不太熱衷，如果是有必要的就沒有猶豫，殺人也不過是一種手段。兩人在這方麵的認知差異度很明顯。
    段影當然清楚多蒙特家族內部之間的爭鬥關係，他自己無親無故，一向非常渴望親情，卻發現有時候親人之間那種冷漠殘酷比一般人都來得可怕，如果世界是這樣的，還有什麼好期待的呢。
    卷入這個家族的鬥爭不完全是段影的意願，當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猶如剛出生的孩子，認定了亞藍斯就有一種不敢離開的感覺。
    兩個人相處著，段影越來越明白亞藍斯骨子裏頭流著的血液多麼冰冷，足以凍僵一個人。
    自己本身也是無牽無掛，殺手彼此之間的冷漠亦冰封了他。當他發現自己有幸來到未來的時候，有一種恐懼有一種驚喜有一種不確定，是亞藍斯在身邊，有活人的感覺可以幫助自己消除心理障礙。
    亞藍斯是自己的朋友，也是主子，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戀人，段影默默地想。
    他那麼優秀出色，卻那麼無情功利，自己怎麼會選擇留在他身邊。
    強者總是會吸引人去奔向他，為他效命賣力，亞藍斯的魅力也許就在於此。
    段影不知道亞藍斯是怎麼想自己的，可以肯定的是他對自己沒有感情可言把，不然怎麼會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讓自己去殺人，他沒有想過殺人的人會承受的折磨和痛苦。
    在多蒙特家恩亨請來最頂尖的保鏢，安的是最先進的識別係統和監控係統，監視器遍布除臥室及浴室以外的地方，家裏的餐具全部是純銀製作的，想要在多蒙特家無聲無息地殺人難比登天。各個公司大廈亦是如此。
    即便段影也沒辦法自己在多蒙特家進出，當初還是亞藍斯想辦法將他偷偷運出去的。
    而跟亞藍斯不同，托力身邊跟隨多個保鏢，有錢人總是怕死，眼紅的、對手、爭奪者不知多少人想要他們的命。
    亞藍斯讓段影不能暴露自己又不能離開多時以免引起懷疑，更不能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動手，顯然這次暗殺的難度很大，也許段影會失敗，對於段影暗殺的實力多少亞藍斯心裏沒有底。
    所以雖然對段影下的是死命令，如果成功當然是好的，失敗也不要緊，起碼自己能知道段影的能力多少。
    轉眼到股東會的前一天，亞藍斯想著這次的計劃怕是泡湯了，段影冷峻的神情一直從下命令開始維持到現在，也許自己對他期望太高，要求太苛刻了些。
    兩人自那以後不再提起那個任務，段影沒有抱怨過或者表達自己計劃，也沒有詢問過，亞藍斯甚至懷疑段影壓根沒想過執行這個命令。
    事實上，當第二天他們開會的時候托力的手下進來報告說托爾得離奇猝死的時候，亞藍斯都不可置信。
    托爾德是真的死了。法醫在對托力的屍體進行解剖後給出的結論是血管破裂導致大腦供血不足而死，至於血管破裂的原因不明。
    但並非是科學不可解釋的，外界很多因素尤其是突發性的因素容易導致血管破裂，對於托爾德的死的最合理解釋就是死於意外。
    “親愛的段，你能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嗎？”
    法醫居然找不到凶器，看來他不應該低估段的能力。
    “我累了。”殺人並不難，難的是殺人之後有一種無形的感覺壓迫著自己。
    “為了表示對你的獎賞，親愛的段，今天晚上我會好好伺候你的。”亞藍斯毫不在意托爾德的死，他比較懷念段那美妙的身體，跟女人不太一樣，卻讓他有一種流連忘返的感覺。
    段影沒有任何抵抗，今天他需要亞藍斯的身體，那是有人陪伴的感覺。
    彼此糾纏的身體產生的熱度漸漸溫暖了段影被血液灌溉著的冰冷冷的心，他盡情地放縱自己，毫不掩飾。
    “亞藍斯……亞藍斯……”一遍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既是一種咒語又是一種解咒。
    從高潮的餘韻中回過神，亞藍斯看到段近乎茫然的表情，無助地祈求著什麼似的。
    “段，你還好嗎？”撫摸著他的臉，明明流著汗，卻冰冷到沒有溫度。
    “亞藍斯……”機械般地低喊，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在喉嚨裏頭的感受。
    “我在這裏，親愛的。”攬過那削瘦的身子，擁在懷裏，心還在跳動。
    本來慢慢靠近的兩顆心仿佛開始漸行漸離，身體緊緊相連的時候感受不到心，是最可悲最無奈的時候吧。
    結果我還是成了一個殺人的工具，我早就知道了，一點都沒有改變。趁著我還有用，我還在，亞藍斯，希望你還願意這樣擁抱我。
    熄燈後立刻遁入黑暗的房間，兩人終究都慢慢合上了眼睛。
    “亞藍斯是你嗎！？一定是他，亞藍斯……”失去唯一的兒子的安麗娜，將長長地指甲嵌入手掌中，直到出血也沒感覺到。
    再不親密的兩人也是母子，托爾德曾是安麗娜最大的期望，是她的驕傲。
    死於意外這種鬼話安麗娜是不會相信的，多蒙特家的人不是這麼脆弱的生物。
    “托力，托力，我的孩子你安心去吧。母親一定會想辦法為你報仇的，用整個蒙特來為你祭奠。”充滿仇恨的深藍色眼眸在黑暗中不斷散發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