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奏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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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中午吃了藥,昏昏沉沉地睡了很長時間,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才慢慢醒來。王依如一步不離地守在白蘭身邊,看到白蘭醒來,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檢查熱度是不是已經退去。沒有辜負王依如一整個下午的陪同,白蘭的體溫基本正常了。
看到王依如相守在自己的床邊,白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抱著依如盡情地痛哭起來。她心中有多少傷,有多少痛,又有誰可以了解她?
“好了,好了,我們不哭了,乖!”王依如拍拍白蘭的背,讓她不要再傷心。
“小如,我好痛苦啊,我該怎麼辦啊?”白蘭止不住的淚不停地往下流,靠在王依如的肩上細訴這連日來他和陳日東之間事情,包括在櫻舞聽到陳月華對陳日東說我愛你。
“白蘭,你覺得陳日東真的是一個無情無義、朝三暮四的家夥嗎?”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真的看見他們當時抱在一起親吻,這怎麼會錯呢?小如,我怎麼辦啊!”白蘭哭得傷心。
“什麼怎麼辦啊?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們最多回到大半年前,當時你沒有陳日東不是一樣很快樂嗎?”
“不行的,我不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我愛日東,我真的好愛日東!我不能沒有他啊!”白蘭簡直不能想像沒有陳日東的日子該怎麼過,一個暑期幾乎都是在日東的短消息中醒來,在日東的短消息中說晚安的,這都變成一種依賴了。“不行的,我不行的,我做不到的!”
“白蘭,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白蘭,堅強些,聽話!”王依如以最壞的打算勸阻著白蘭的傷心。
“白蘭啊,中午歐陽奕楓來找過你,可惜他進不來。”
“我知道!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他,所以沒接他電話。你見到他了啊?他怎麼說?”
“恩,我見到他了,他讓我傳話給你。”
“他說什麼?”
“他說,他也不相信陳日東會莫名其妙地愛上那個櫻舞的陳月華,他覺得陳日東那邊應該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但是具體是什麼,他還沒弄清楚,他讓你不要傷心了,他會去搞定這件事的。”
“這樣啊,那我現在去找日東,跟他說清楚,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和他站一起的,不管要麵對什麼樣的難題,我都站在他一邊。”白蘭起身下床,準備去找陳日東,還好及時被王依如攔了下來。
“白蘭啊,你就先好好休息吧,看你現在這樣的狀態,真的要是陳日東有事情要煩,你又生病,他不要頭痛死啊!你就不要添亂了!”
“恩,好吧,那我明天去找他。”白蘭還算聽勸,她不想給陳日東添更多的麻煩,乖乖地回到床上休息。
“這樣才乖啊。”王依如很高興白蘭能聽自己的話,“餓了吧,白蘭,你先休息著,我去幫你弄點東西吃。”
“小如,謝謝你!”白蘭看著依如,眼眶中的淚又開始盤旋。
“好了,好了,我們是好姐妹,說什麼謝謝啊!你等著,我就回來。”
王依如幾乎是用一種威逼利誘的方式,讓他的呂子毅不知去哪裏弄了一大碗白米粥和肉鬆給白蘭享用,反正愛情去的時候,所有的傷人都讓人體無完膚,但是沉浸在愛河中的人,疼愛和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即使是去赴湯蹈火。
哭,是一個體力活!連日的哭泣悲傷讓白蘭筋疲力盡。
經過一夜的休養,白蘭從睡眠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臨近中午了。宿舍裏隻有白蘭一人,王依如不知去向,寫字台上除了藥,還有王依如給白蘭準備的牛奶和蛋糕。
白蘭責怪自己為什麼可以睡那麼長時間,她要快點見到日東,她要告訴他,她有多麼愛他,不管他要麵對什麼困難,她都會一直守在他身邊的。白蘭匆匆地洗漱完,打理整齊後,就往陳日東的學校趕。
陳日東的手機還是沒有開機,白蘭這頭“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聲讓她心裏憋得發慌。
離開學還有兩天,當白蘭來到陳日東的417寢室時,三個室友都已經返校,獨獨沒有日東的身影,室友們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櫻舞,日東應該在櫻舞吧。”
白蘭到達櫻舞的時候,正是中午最繁忙的時候,陳月華在食客中間不停地穿梭,雖然笑容依舊,但是難掩一臉的疲憊和憔悴。
“日東人呢?”白蘭在人群中遍尋不著陳日東的身影,或許他在那個辦公室呢?白蘭沒有跟陳月華打招呼,一門心思地走向陳月華辦公室。雖然歐陽奕楓說她和日東的關係可能隻是借口,隻是女人一旦嫉妒上了,嫉妒是會變成仇恨的。
陳月華的辦公室在最裏麵,白蘭永遠記著那兩個人擁抱親吻的情形,但是她不管了,他要找到陳日東,表明自己的愛。
這次,辦公室的門沒有虛掩,被緊緊地關上了,但是兩個男人的吵架聲還是鑽過門縫讓白蘭聽見了。
“歐陽,你怎麼這麼多事啊!誰跟你說我有什麼隱情?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愛上月華了嗎?”看來陳日東在大發雷霆,責怪歐陽奕楓的多管閑事。
“日東,你別裝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是這樣隨便的人,別人不了解,我和你一起生活了三年,你的性格我會不了解嗎?日東啊,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跟我坦白的啊!”
“你他媽的以為自己是誰呀?了解我?隻能說你太笨,被我糊弄了三年都沒有發現我的本來麵目,你失不失敗啊!”
“你!你!你!”歐陽奕楓對於陳日東的無賴無言以對,“早知道你要這樣傷害白蘭,我就不該那麼輕易地把她讓給你!”
“誰叫你讓給我了啊?我說我把她還給你,是你自己不要的!能怪誰呀!你就責怪自己吧,你才是罪魁禍首!”陳日東的話簡直就是強詞奪理,無理取鬧。
“你!你!你簡直是無賴!”歐陽奕楓被陳日東的無恥氣得快要詞窮,“你口口聲聲說你不再愛白蘭,那你為什麼昨晚上夢裏還在叫著白蘭的名字?!”
“原來日東在夢裏還在叫我的名字,他真的還是愛我的。”聽到歐陽的話,白蘭的眼淚又開始忍不住地掉落,她覺得自己好笨,差點誤會了日東。
“做夢啊!大哥!夢裏的事情你也會當真啊?你以為夢裏喊一個人的名字,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情嗎?”
“當然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個誰都知道的!”
“都是狗屁!你他媽給我聽清楚了,我現在愛的是月華,白蘭已經是過去式了,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在我麵前提她的名字,小心我揍你!”
“揍我,你揍啊!白蘭為了你的事都病倒在床上了,你到底想要她怎麼樣啊!白蘭她是那麼愛你……”
“白蘭,白蘭,叫你不要再提起這個名字的!”歐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日東截斷,緊接著就是有東西被撞倒的聲響,看來陳日東真的一拳把歐陽擊倒在地。
“你給我滾,我們以後就當陌路人,快給我滾!”陳日東已經開始發急,他要把歐陽馬上轟走。
門突然之間開了,“你給我滾,快滾!!!”
陳日東開的門,他讓歐陽奕楓快滾。
“日東!”,“日東!”一個聲音是白蘭的,還有一個是站在白蘭身後的陳月華的。陳月華不知何時站在白蘭身後,一直在聽著辦公室內的吵架。
陳日東和歐陽奕楓看到兩個女人在門外出現,這是他們預想不到的。陳日東刹那的停頓中,閃過了一絲極度痛苦的表情,就象整個心髒在瞬間崩裂一樣。陳日東臉上的青紫和腫脹還沒有消除,加上極度痛苦的表情,原來俊朗的臉已經恐怖不堪。
陳日東的一聲“快滾”驚動了大堂中用餐的食客,一個個都驚愕地尋找著聲音的出處,服務生們在不停撫慰著食客的受驚情緒。
“日東,別生氣啊,你都影響到餐廳做生意了!有話好好說啊!”陳月華本想來打個圓場,可是今天事與願違了。
“歐陽奕楓,你不是不相信我愛月華嗎?你們看著!”陳日東走到白蘭身後,一把把陳月華拉到懷裏,發狂似的親吻起陳月華,陳月華在掙紮,想要掙脫,可是她無能為力。
“啊!”白蘭終於還是崩潰了,她捂住雙眼,實在看不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她撞開陳日東,再一次飛奔出了櫻舞。
“好,好,陳日東,算你狠!”看到白蘭痛哭著跑出櫻舞,對於陳日東,歐陽奕楓已經徹底的失望。他擔心白蘭會出事,緊跟著跑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外隻剩下陳日東和陳月華兩個人。
在歐陽奕楓追著白蘭離開以後,陳日東就象用完了所有的力氣,人象是沒有了骨骼的支撐,麵無血色地癱軟在地。
“日東啊,你沒事吧,你不要嚇姐啊!”
“姐,我,我沒事,不要擔心。”陳日東的話聲細若遊絲,卻還要露一絲笑意來做安慰。
“來,起來,我們去醫院!”陳月華想要托起地上的陳日東,可是這個病重的男人實在太重了。
“不用去醫院,我吃了藥就沒事了。”陳日東指著辦公桌上的背包,“藥在包裏。”
“你等等。”陳月華跑進辦公室,從包裏找出一個白色的藥瓶,倒了一杯水讓日東吃藥。
吃過藥片,陳日東由兩個服務生攙進辦公室,足足休息了大半個小時,臉色才總算慢慢地恢複。
“日東啊,你這又是何苦呢?”陳月華已經忍不住流起了眼淚。
“姐,我現在這樣做,是為了讓他們長痛不如短痛,讓他們早點對我死心,我也就可以安靜地離開了!”
“日東啊,你別亂說,你會沒事的,你有我,你還有爸啊!”
“姐!別跟我提那個男人!”陳日東雖然精神還沒有恢複,聽到姐提起自己的父親卻又動起火來。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對不起日東,你別生氣啊!”陳月華看到日東又要生氣,連忙道歉,輕拍著日東的胸口,讓他順順氣。
歐陽奕楓跟著白蘭衝出了櫻舞,隻見白蘭一路發瘋似地狂奔,歐陽的喊聲幾乎不起一點作用。按照歐陽的奔跑速度,完全有能力趕上白蘭,可是歐陽沒有信心能拉住她,搞不好糾纏在一起反正容易弄巧成拙,所以,歐陽索性和白蘭保持了兩米的距離,不離不棄。
歐陽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他沒有勸服一個女孩子的經驗,他知道白蘭今天之所以會出現,肯定是因為王依如轉達了他的話,白蘭相信了自己能夠搞定陳日東的,可是今天的情況反而使事情越弄越糟了。
歐陽奕楓一個勁地賠不是,白蘭完全沒有搭理歐陽的一路跟隨,隻管自己不停地往前衝。以前一直覺得從櫻舞到美院的這條路是那麼的短,陳日東每次送她回學校,還意猶未盡著,卻就要依依不舍地互道再見了,可是今天的白蘭覺得這段距離好長好長,狂奔了那麼久還沒到,她討厭路上的每個行人,他們為什麼都要看自己;她恨極了這一片的柳林,不解風情的柳枝以為可以擦幹自己的眼淚嗎!
兩個人穿過柳林,穿過繁忙的南山路。白蘭完全不顧路上行駛的車輛,隻聽見急刹車的巨響此起彼伏,車上司機的大罵聲、嘈雜的永無休止的喇叭聲在這樣的炎熱午後使每個人都煩躁無比,白蘭一個人瘋狂地跑了,隻留下歐陽奕楓不停地鞠躬,向受到了驚嚇的行人和憤怒的司機說著抱歉。
“哎!你不能進去的!”看門的胖阿姨在歐陽背後大叫著,可是歐陽奕楓哪管那麼多,大步飛奔進女生宿舍樓。
歐陽奕楓在馬路上鞠躬道歉的時候,白蘭早已奔進了她的學校,在整個校園詫異的注目禮中,躲進了自己的宿舍,狠狠地甩上了門,撲到床上,蒙著毯子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歐陽奕楓在門外不停地敲門,大聲地喊,可是門內除了白蘭的哭聲,沒有任何對自己的回應。
“怎麼了,歐陽,你怎麼進來了?”王依如剛在洗衣房清洗白蘭的一些衣服,看到敲門的歐陽有點納悶,聽到了屋內的哭聲,自然明白了個中原因。
“快開門啊!王依如,讓我跟白蘭說幾句話啊!”
“可是,我的鑰匙在房間裏啊!”王依如看見在五米開外一直不停嚷嚷著地胖阿姨,象看到救星一樣的說,“阿姨啊,麻煩你幫我開一下門吧。”
“開門可以的,這個男生不能進去的,男生怎麼可以來女生宿舍啊,簡直不像話!”胖阿姨還在嚷嚷,不過她看見平時乖巧可愛的白蘭今天成了這副摸樣,卻也十分地擔心,馬上拿著一大串鑰匙開了門。
門還沒完全打開,歐陽奕楓已經一個箭步衝了進去,“白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事情總會過去的,你別傷心了啊!”
“你們都給我出去!你們不要管我好不好!你們讓我一個人呆著,好不好啊!”白蘭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歐陽啊,我看你先回去吧,有我呢,白蘭不會有事的!”王依如看到白蘭傷心的樣子,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隻有讓歐陽奕楓先回去,所有的事情都要從長計議了。
歐陽奕楓每天都會去學校探望白蘭,可是每次都沒能親眼見到,白蘭避而不見,隻有通過王依如才能得到白蘭的基本情況。王依如說,白蘭哭了一天一夜後,象變了一個人一樣,每天都在工作室畫畫,沒日沒夜地畫,不過看上去情緒穩定多了。除此之外,王依如就沒有更多的消息可以給歐陽的了,因為白蘭幾乎不跟她說話。
歐陽奕楓知道,白蘭是為了忘卻才讓自己沉浸在無休止的畫畫中,雖然心中的苦痛未必減少多少,但至少不會有意外發生了。
都開學一個月了,歐陽奕楓所得到消息還是沒有變化,除了畫畫還是畫畫,隻是偶然王依如會跟他說,今天白蘭的飯比以前吃得多了,今天白蘭回宿舍比較早。至少這些都是好的轉機和預兆,歐陽奕楓一直懸著心也就放下了不好。
陳日東好像一直沒有回宿舍住,歐陽奕楓去他的宿舍跑過幾回,陳日東的室友也都覺得奇怪,有點人間蒸發的感覺。歐陽奕楓雖然不會因為那天在辦公室裏的那番爭吵而不再把陳日東當兄弟,但是一時半會他真的不曉得怎麼再和日東相處。經過那個看台,經過陳日東的宿舍樓,經過西湖邊的櫻舞,甚至是在江凡的房間裏,歐陽奕楓總是禁不住會想起他和陳日東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開學已經很久了,生活中缺少了一個伴,歐陽奕楓感覺到有點孤單。對於大四了的歐陽來說,這一年他已經沒什麼太多的課程需要繼續學習,對於自己的工作也不用像別的畢業生那樣需要到處去尋找,《明印象》雜誌社的這個職位其實就是江凡為他專設的,這個職業是歐陽最喜歡,最適合的。歐陽奕楓也喜歡這樣的一種工作狀態。
除了是雜誌的專職攝影師,江凡慢慢地把時裝編輯的工作放給了歐陽。不過看到最近歐陽奕楓有點落魄的樣子,江凡不希望那麼快把那麼多工作壓在他的肩上,這或許僅僅是江凡的一點私心,他不想歐陽奕楓太勞累。如果歐陽奕楓變得跟他好兄弟陳日東一樣憔悴,他是會心疼的。
自從暑假開始前的那次談心,歐陽奕楓和江凡的關係變得有點曖昧,他們不是同誌愛人,可是他們基本上處在一種同居關係上,兩個人一起工作,一起開車夜遊。江凡不需要歐陽付出什麼,他就感覺這樣的一種關係讓他很溫暖,寂寞時可以聊天,開心時可以分享,在生意場中碰到不如意的事情時,歐陽還可以聽他傾訴。江凡偶然還是會去和那個女明星拍拖,可是那種若即若離的關係,對於八卦雜誌的狗仔們來說已經足夠有料了。幸運的很,他們兩人的關係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狗仔隊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