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燈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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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指甲來回的撥弄,陽玉子都能感覺到指甲刺入心髒的感覺。
豆大的汗珠沿著陽玉子的麵頰流下,汗濕了陽玉子的衣衫,感覺是陽玉子從水中撈上的頻死的人一樣。
陽玉子指節泛白緊緊攫住衣角,使得勁大了,指尖磨破皮,滲出血絲,在灰色的道袍染上朵朵血花。
阿七看著陽玉子無意識的動作,‘痛得毫無知覺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唔,頭好痛,在清秋湖時酒喝多了嗎?”蘇白扶住額頭,張開眼入目之處都是陌生的景象,注
意到躺在身邊的陽玉子,“我怎麼會在這裏,他。。。。。。怎麼了?”
“你喝醉了。”阿七不想多做解釋,便隨口答道。
‘你們是誰?’陽玉子想大聲求救,卻突然發覺自己不能出聲。
不能呼吸,不能言語。陽玉子魂兮歸兮,想到自己現在如果一命嗚呼,那豈不是錯過好多事情。
阿七的笑顏,阿七的話語。陽玉子發現在腦海裏出現最多的是阿七的容顏,雖然老是阿七據人千裏之外冰冷的臉。
好懷念在小城與阿七共飲,那是自己出得流風道觀最開心的時光。
就在陽玉子感覺筋疲力盡的時候,啪的一聲,眼前景象消失不見,就看見阿七放大的臉在自己上方,暗作關心的語氣,“你感覺可好,你剛才夢魘了。”
不是出自真意的關心,表麵再是如何真切,也會覺得疏離,陽玉子卻未覺得有何不妥,許是迷住雙眼了吧。
陽玉子伸手上下摸遍全身,還好自己的命還在,阿七還在自己的身邊還好,還好。
艱難的用手肘支起上半身,“這是哪兒?”
入眼之處,桌椅擺放處莫不是精致之至,自己身下鋪墊著蘇繡蠶織被。室內金璧輝煌,滿室馨香。
“朝盛鎮雲來客棧。”阿七推開窗戶,天空放晴已是一片豔陽天。
陽玉子下得床來,頭有點昏昏沉沉,腳步踉踉蹌蹌向阿七走去,“現在已是午時?”
“嗯,午時了,你自昨日起就未進食,要不要下樓用膳。”阿七扶住陽玉子搖搖欲墜的身體。
陽玉子被阿七環摟住,便聞到阿七身上淡淡的迷離子息夜香,於是臉上紅暈徘徊不去。
“咕。。咕。。咕。。”不適時的聲音打破曖昧。
“咳。。咳。。咳,”蘇白尷尬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眼神嫌惡的看著陽玉子,“七兄,不好意思,我肚子餓了。我可否與你們一同用膳,我實在是。。。。。囊中羞澀啊!”
“蘇兄,見笑了,你請我們去清秋湖泛舟,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君子也。請!”阿七放開陽玉子的手,沒有扶持,陽玉子因為重力不穩,險些摔倒。
陽玉子並不介意阿七獨自留下自己,目光溫柔看著阿七離去的背影,撫摸著殘留阿七體溫的袖子,微微一笑。
阿七尋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三人用餐完畢,阿七拱手一禮“蘇兄,人生沒有不散筵席,就此別過。”
蘇白拉住阿七離去的衣袖“七兄,且慢,人生知己難尋,我可否與你們一同上路。況且今日就是三月三,在我們朝盛鎮這裏可是一個盛大的節日。”
“真的?”陽玉子聽的興致勃勃。
蘇白偏過頭繼續對阿七說道,“在這一天無論男女老少都會盛裝出席,祈福放花燈,所以這一天我們叫做百花節。”
“請恕我難以答應,我與陽玉子還有事情要辦。”阿七皺了下眉頭,抽回自己的袖子。
“我隻是與你們同遊而已,並不會妨礙你們。”蘇白急忙解釋。
陽玉子接話道“阿七你出來本來就是為了遊山玩水,今天是這裏的花燈節你何不等明日再走。況且多一人結伴同行也沒什麼的。”
要是我會流風道觀了,蘇白就可以接著陪你,你就不會感到寂寞了,陽玉子沒有說出心裏真正的想法,曾幾何時清心寡欲的道士也學會記掛人了。
“阿七你不反對吧!”陽玉子清澈的眼神注視著阿七。
阿七微一頷首,暗中思忖,蘇白你要是妨礙我辦事,那我也不在意多殺你一個,誰叫你自己不知死活纏上來的,“那好,就在這裏呆一晚吧。”
“那即如此,我們明天再上路吧!”蘇白見阿七默認,興高采烈的提議。
“嗯,明天上路也好。阿七,我們走吧!”陽玉子牽住阿七的手。
阿七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掌,“好。”說完,阿七與蘇白並肩出得雲來客棧的大門。
‘又是自己一個呢。。。。。’陽玉子幽寂看著空蕩蕩的身側。從小到大總是這樣子,陽玉子蜷起手掌。
春季入夜的早,不一會兒就是漫天星光,三人並排走在一起。陽玉子特意換上便裝去看花燈,蘇白和阿七在前麵談論的歡暢,陽玉子插不上嘴,隻能默默地跟在阿七身邊。
人流突然變得多起來,一瞬間擦肩而過,陽玉子與阿七隔出一段距離,看似不遠,也確是難以接近。
陽玉子站在原地,看著他與阿七漸行漸遠。河中花燈盞盞,照盡孤人影,陽玉子等擁擠的人群能容納自己單身走過的時候,已經看不清阿七的影子了。
“小哥,你是在等心上人嗎?”
“胡說,我是道士,哪來的心上人。”陽玉子回過神,心裏早已七上八下,我有。。心上。。人。。
“嗬,原來是道士啊,長得這麼俊朗可惜了。”買花燈的小商販並不介意,對過往的行人嚷道“買花燈了,買花燈了。”
“老板,我要一盞花燈。”有一個身穿藏青色的婦人停在買花燈的商販麵前,聲音嬌柔動聽。”買好之後,她突然問道,“老板,你們這裏可以提字麵嗎?”
“可以,你要寫什麼?”商販笑盈盈的詢問她。
她用手指挽起散落的發絲,神情恍惚,好像在回憶什麼,然後開口道,“
燕繞房梁兩依依,鴛鴦結伴到白頭。原上草,露初晞。
七月七日鵲橋會,攀得桂枝觀月子。萬事休,情相許。
一聲聲,一更更。誰人挑燈夜補衣。
花開花落雲倦間,勸君憐取眼前人。”
說完無端一笑,“老板就提這個吧。”
她怎麼會這個歌謠?自始至終陽玉子都沒有出聲,等到婦人要走了,陽玉子急忙叫住她,“大姐,等等。”
前麵的婦人置若罔聞,一直走到陽玉子看不到的地方,陽玉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道士,看你站在這這麼久了,我免費送你一盞花燈吧。”說是免費,做工粗糙,裏麵的燈芯點的火也快滅了,以至於無人問津,被老被當好心送給陽玉子。
“謝謝老板,我不需要。”
“拿著,客氣什麼,給你,給你。”
“在花燈未滅之前,放入河中可以求河神保你一生平平安安的,或者還可以求別的什麼,隻要誠心一定會應驗的。”
陽玉子執起手中的花燈,“那,謝謝老板了。”
“快點啊,花燈快滅了。”老板在陽玉子離開的時候不忘叮囑一句。
燈火明亮,岸邊早已人滿為患,先前見到的那個婦人也在岸邊,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潸然淚下。
也許想起了未歸人吧,陽玉子蹲下來,把老板送給他的花燈放入河裏,求什麼好了,啊,對了,就求阿七能夠世世快活,不要再想起那些傷心的往事了。
陽玉子把花燈放入河裏,燈芯的燈火刹那間熄滅,陽玉子一時愣神,老板說花燈未滅之前,可以祈福,那滅了呢?
沒人回答他,阿七清冷的聲音在陽玉子的耳邊響起,“陽玉子你在那裏幹什麼,還不上來。”
阿七和蘇白站在石橋上方,俯看岸邊的陽玉子。
“我就來,等我。”陽玉子急匆匆的跑上岸,沒來得及深究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