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演一個尖酸刻薄的麵癱少女最好啦。”答案揭曉，眾人黑線。經鑒定，此女又抽了。
     預先行其事必先利其器，整整兩天，小八都躲在屋裏搗騰易容麵具的事兒。風芍人也不去打攪。畢竟術業有專攻，她也不懂專業技術。
     不過她也沒閑著，連夜讓人倒送出城。糊了一張堪稱經典的臉，又用這新形象再次進入祈郡第一站。
     清早，風芍人眼瞅著入城的人潮越來越多。把早已準備好的道具全數戴在身上頭上。回頭對著茂密林子深處一挑眉一拋媚，那看似無人的雜草深處，惡生生抖動了幾下，古怪非常。
     哎，不就是整了個如花造型嘛，承受力真差。風芍人一邊朝著城門處走去，一邊朝身後揮了揮手。
     仔細聽，還能聽出林子裏稀疏的聲響：“和這張臉處一晚上，我都要忍住拳頭去揮她臉的衝動。”
     “冥家當家冥少元豈不是更苦？這樣一想，平衡了不少。”繁華抖了抖身上的惡寒，望著剛發表言論的同胞風傾冉。兩人一想，不由同情起下一個受害者來。
     城門外，遠遠走來一個醒目的身影。據那天城門內外有幸目睹的商人這樣描述：那日北風告急，一個晴天霹靂，天上降下一神仙般的少女。隻見那少女人未到，香味先飄了過來。濃鬱的香味直接熏死了為禍城門已久的一堆蒼蠅大隊。我等本來要拍手稱快的，卻不想此威力蔓延，很快趴在母狗身上的公狗也停止了幹活。無數激情中的家禽停止了繁衍。在後來的數月中，我們的畜牧業萎靡不振，直接損失無法估量。我們隻恨，當時看到她那張欠扁的臉時，為啥不一拳把她揮出祈郡境內。
     後來茶館的說書先生是這樣描述的：遠遠的，隻見一少女穿著大紅棉襖，綠棉褲，腳上蹬一雙桃色小鞋，頭戴豔麗芙蓉花，兩條辮子又粗又長，一條黃色小頭巾裹臉。這一身顏色，天地為之驚歎，日月為之失華啊。再看她麵目委實嚇人。濃濃的眉毛像關公，外翻的鼻孔能吹牛，門牙上貼著的不是烤漆是菜葉，下巴上美人痣沒有，有塊疤。最霸道的還是臉上賽過猴屁股的紅二團。
     可能有些誇張，可是那日。風芍人就是這樣一份造型進入祈郡無座的。
     一路被這麼多人圍觀，風芍人半分不顯緊張。配合著如花造型該有的特色。風芍人伸著尾指就掏起鼻孔來。這動作本來還在大家接受範圍內。偏巧她還回頭對著圍觀的千萬群眾一笑。
     嘩——
     “這是多麼有曆史意義的一日啊。祈郡人民都記住了我帶給他們的福祉。”風芍人低聲咕嚕了幾句，腳下沒停繼續朝熱鬧處走。
     人群久久不散，浩浩蕩蕩圍著她一路前進。那討論聲就沒消停過。
     “哎呀，早知道讓我家漢子也來看看，那樣他就知道我多美了。”
     “是啊是啊。我家老公公不是剛過世嗎，最近家裏可邪乎了。貼一張她的臉，準壓得住。”
     “這種極品，不知道是哪裏養出來的哦。”
     “晦氣，看到這種貨色，小爺我半個月都沒興致采花了。”
     “姚兄所言甚是，就算對著鳳雀樓的頭牌，也能想起她的臉來。惡——”
     “祈郡之不幸，無座之不幸啊。”
     風芍人聽的腸子都打結了。臉上還掛著笑意，拉了離的近一些的一個男人，見對方臉色如豬肝，腿腳打擺子，笑的更歡暢了些：“大哥，俺是從大山裏出來謀事兒做的，俺叫如花。這城裏可有好差事？”
     她這話一出，聽到的無不搖頭惋惜，更有儒雅之人搖頭歎息，“可惜了這麼好的聲音，可惜了這麼美的背影。可惜了這麼美的名字。更可憐的是我們見證了這場悲劇。”
     被抓住的漢子心裏都是淚。如果，不是這張臉，該是多美好的豔遇啊。
     “俺問你話呢，大哥，大哥，你咋地了？”看著麵前男人一臉淚流滿麵的樣子。風芍人大掌一揮，呼哧呼哧就是兩巴掌甩在人家臉上。她那表情真摯，感情豐富，又不像故意使壞，別人隻當她山裏來的力氣大了些。
     “啊，有，有。祈郡好幾個府上招侍女，小廝呢。比如說冥府，姚府，蔣員外府，富商李家，彭家。”那男人被打蒙了，也迷迷糊糊列舉了幾家招新的情況。
     風芍人這才一手陶著鼻孔，另一手領著人家衣領子的手放了開。“謝謝大哥，俺這就去看看。”
     這樣說來，隻要她用幾天時間在祈郡混個臉熟，等小八的易容麵具做好，她就可以把終點定在冥家了。
     心裏做著打算。風芍人沿路又問了幾個可憐的男人。終於打聽出最近的幾個府。本來冥家就不在白虎，她也不擔心被人看出問題來。
     “姑娘，蔣府不缺人，您去別處吧？”一開門就遇到這麼大陣勢。蔣家的管家看著麵前的女人，又看著身後看熱鬧的百姓，隻好客氣的婉拒，不敢動粗。
     “俺啥都會幹，你讓俺看門也成。”風芍人積極推銷著自己，看蔣管家麵色不虞，知道沒戲，卻也要做足了戲份。
     “真的不成啊，我們府門小，比不得冥家，要不得那麼多仆人。”雖然是推脫之詞，蔣管家的話也讓圍觀的人連連點頭稱是。
     風芍人第一站敗北，也沒往心裏去。把圍在頭上的頭巾取了下來擦脖子上的汗。別人看她脖子上的肌膚細膩白皙，明晃晃的讓好幾個男人都咽口水了。再一看她挖鼻孔的動作，硬生生把熱潮激沒了。
     當風芍人連著被三家婉拒後，已經有些惱了。本來站的地方就險要，現在太陽一曬，心裏發堵，屬於山裏人的脾氣就上來了。毫無征兆間，就叉腰在路口堵著，罵了起來：“俺爹活著的時候老說城裏人熱心，他每次打獵的皮毛都可以拿城裏換些錢。現在他去了，俺尋思著進城長點見識。哼，竟然一個個的都看不起俺，虧俺還買了胭脂畫了這麼漂亮的臉。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
     這女人當街這麼一罵。圍觀的男人們隻點頭：確實是瞎了狗眼了。
     “我說大妹子啊，你這個長相吧，普通工作估計應征不上了。想些其他門道吧。”旁邊有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看著她在街上晃悠也不是個事兒，想著趕緊打發了誰的府上，讓大家好安生些，隨站出來出了主意。
     “啥門道？你倒是說說？”聽著有人答話，風芍人連忙把人領了出來。乖乖，小八安排的煽風點火路人甲終於出現了。
     被這麼一張臉盯著，男人差點忘了自己的任務。周圍人看他多嘴後惱恨的表情，幸災樂禍看起笑話了。
     那男人臉色一僵，眼看著風芍人的嘴巴子又要呼哧上臉了，連忙獻媚的說：“就是，去一些府上當門神啊。”
     這話說出來，不僅聽到的人都唏噓一片，連風芍人都擺出一副你忽悠俺的樣子。剛才她不就是應征了看門的人家都不要嘛？
     男人看惹了村姑不樂意，趕緊接口，“哎哎，你想啊。現在哪個府上的老爺不是背著老婆在外麵養了嬌媚娘。這在外麵都被榨幹了，回來還要應付母老虎，誰都吃不消啊。這些老爺們也沒有招啊，如果你去了府上，往老爺身邊這麼一站，憑您的美，美貌。那些母老虎肯定被比下去，不敢纏著老爺了。”
     風芍人怎麼會聽不出男人話裏的嘲諷。不過扮演的入戲了，便裝傻起來。“那，那大哥的意思，小妹去應征個大老爺身邊的門神？”
     “額，對，對。”得了風芍人發愣的空子，男人連忙救下自己的脖子，逃命一樣隱入人群中。
     “千裏，這個女人好好看著。”站的老遠看著那裏活寶一樣的一抹紅，男人眉毛都沒褶一下，輕仰著下巴，把焦點定在了風芍人身上。
     “是。”男人腿上走的不利索，還是牢牢跟上主子的步伐。奇怪，主子從白虎趕來不是因為他抓住風家的尾巴嗎？怎麼注意起這種，額，這種奇怪的女人來。
     男人回頭又瞥了一眼挖鼻孔的如花少女，臉上一陣惡寒。還是，還是交給屬下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