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8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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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病房,沃金惱火地把我丟到床上,痛得我頭腦瞬間清醒。
    “你腦袋也壞掉了啊?問你好幾遍居然不理我。”沃金很生氣,作勢要敲我頭。
    奈德裏安趕忙製止了沃金進一步的暴力行動,“不是讓你別忘了他還是傷患嗎,要輕拿輕放。”
    “誰讓他一看到阿爾薩斯就跟傻掉了,”沃金轉頭對我怒道,“如果你要參加後援會什麼之類的鬼東西,我肯定會把你從窗戶丟出去。”
    我哭笑不得,下意識地拉了拉脖子上的限製環,不禁歎氣,“我說我見過阿爾薩斯不止一次你們信麼?”
    “誒、誒?”沃金微微張嘴,露出一個極其難得的呆掉的表情。
    就連奈德裏安一時也不敢相信,“怎麼會?你又沒去王宮,怎麼可能見到……”
    “所以說剛才見到那個人是竟然他的時候我也很震驚好不好!”我無辜地說,“在麥迪文之塔的那晚第一次碰到,我還以為是哪個跟我一樣膽大包天的法師學徒,也沒多想。後來在啤酒節在布瑞爾跟沃金走散的時候又遇到了,燃燒軍團來的時候還是他把我送回來的。”
    “那樣與眾不同的氣質居然能被你歸類為普通學徒……”奈德裏安誇張地驚歎,“你的神經到底是有多寬廣啊塞西爾!”
    沃金攤手,難得地讚同他的話,“是啊,話說晚上在禁書區遇見教授以外的人,除了國王就是王子了吧。”
    “個人能力超強的學徒就不行嗎?話說第一時間肯定是想到學徒啊。”我依然不屈不撓地為自己的失察辯護,“雖然有強大的防護魔法,但當時我也不知道啊……再說,像我這種水平都進去了,防護層肯定有bug——我是說漏洞……存在。”
    奈德裏安不禁扶額,“難道隱形藥劑的副作用是智商銳減嗎……你能進去的原因隻有兩種可能,要麼你本身內在的法力遠遠強於附加在防護層上的魔法,要麼就是你自身在允許進入的範圍內。”
    “但是阿茲泰也能進來,它是惡魔誒……”
    “它被你召喚出來,是你的從屬,也是你力量的一部分。如果你不存在,那它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那……我到底是哪種情況,感覺哪一種都不太可能啊。”
    正當我處於完全混亂之時,忽然傳來敲門聲。沃金在給修瑪順毛,眼都懶得抬一下。隻好是奈德裏安起身,一麵說著“請稍等”一麵向門口走去。
    一個身著皇家鎧甲的侍衛出現在門口,一看到開門的是奈德裏安,立刻端正地後退一步,單膝下跪行禮。
    “見過凱爾薩斯殿下。這裏有一份來自皇宮的通知,我是奉命來交給塞西爾的。”他說完,低著頭雙手奉上一封信。
    “辛苦你了,我會給他的。你回去複命吧。”奈德裏安矜持而得體地微笑,拿過信後便遣走了侍衛。
    親切而不親近,淡然卻不冷淡,遊刃有餘地把握著剛好的距離,我愣愣地看著奈德裏安的側臉,才不得不承認我幾乎忘記了他是皇族的這個事實。
    “又在發什麼呆,”奈德裏安把信敲到我頭上,催促著,“快點看,等下我得回去了。”
    “不要對傷患動手啊喂……剛才是誰說的。”我抱怨道。
    信封背麵火漆封口,上麵印著的大概是皇族徽記。扯開信封,沃金也好奇地湊過來,被丟下的修瑪不滿地躍到了我床上,卻很溫順地沒有壓到我。
    信裏隻有一張紙,內容短小簡練,字體官方正式,還是用通用語和精靈語兩種語言寫成,大意就是讓我五天之後去信上給的地址學習法力抑製的課程,用來抵抗體內時常暴走的埃瑞達力量。
    “這就完了?”我把那張紙正麵反麵看了個遍,確實沒再說其他的了。
    沃金鄙夷地看了一眼信紙,“人類這種虛偽的腔調真讓人反感。”
    奈德裏安則是拿起信封端詳起來,自言自語道,“居然是陛下親自批準的,平時不都是烏瑟爾閣下麼……難道他還是反對?”
    沃金接話道,“烏瑟爾的字典裏大概隻有反對這兩個字了,從前反對古爾丹的畫像進智者殿堂,現在反對塞西爾進達拉然,不論是聖騎士還是教授甚至是泰瑞納斯國王的做法,他多半都是反對的。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消停會兒。”
    “就像是個脾氣陰晴不定,反複無常的老怪物。”我總結道。
    就在我們吐槽得正起勁,又有人在外麵敲門了。
    “今天訪客還真是多呀。”奈德裏安邊說邊自覺走過去開門。
    這次門外站的卻是一個血精靈侍衛,在見到奈德裏安的瞬間也立刻後撤一步,單膝跪地低頭行禮,“見過凱爾薩斯王子殿下!辛多雷的榮耀與您同在。”
    果然本族的就是不一樣,話都要多說一句。
    奈德裏安微微低頭回禮,問道,“是準備回去了嗎?”
    “是的,殿下。安納斯特裏亞陛下甚是想念您,特意派我們來接您回去。學院和王宮方麵已經提前知會了,如果您現在方便,我們便即刻啟程。”
    “那麼,現在就走吧,我也有好一陣子沒見叔父了,”奈德裏安轉頭笑著向我們揮了揮手手,“我要回銀月城幾天,不然叔父又要說我在外麵胡鬧了。不要太想我哦~”
    “看在所有達拉然女學徒的份上,趕緊走吧!”我跟沃金同時揮手送別,沒有絲毫挽留。結果被門口忠誠的侍衛警告般地瞪了一眼。
    之後的幾天,大半時間是我一個人在病房睡覺發呆,有時候沃金或者凱恩會過來看看,但沃金這家夥每次待不到半小時就無聊地閃人了,隻剩我一人的怒吼回蕩在病房。
    學習法力抑製課程的那天一晃就到了,雖然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好,活蹦亂跳暫時不可能,但至少已經可以步行了,不過依然還需要住在醫院,倒不是因為身體關係,而是在學會抑製埃瑞達之血之前我對學徒而言依然是個過於危險的存在。
    雖然現在自己的狀況實際上還不如之前的廢柴,但為防止我半路逃跑,烏瑟爾還是親自從皇家護衛隊中挑選了一個小隊出來,負責看護我。
    “你說這TM不是坑我呢,”我邊走邊低聲憤憤地跟沃金說,“在弗瑞拉的時候跟現在不是一樣嗎,天天被按著揍。現在呢,還帶了個該死的限製環,居然說我危險連學院大門都不讓進。”
    沃金伸了個懶腰,百無聊賴地說道,“所以說雖然現在你的實力跟下水道蟑螂一個水平,但完全不需要我護送你回去麼,垃圾們見到你還不是都繞道走。”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大的威懾力好不好……這樣的反差讓我一時還無法接受。”我看了看走在我們身邊的十幾個護衛隊員,不愧是王宮裏的人,完全把我當空氣。
    快走到弗瑞拉,沃金拍拍我的肩,“我就先回去了。”
    “哎!等——”
    “好好改造,爭取早日解脫。”
    我眼睜睜地看著這混蛋飛一般地竄上了弗瑞拉的黑鐵雕花大門,對我露齒一笑,尖尖的虎牙閃著微光,然後就消失在了學院裏茂密的樹林中。
    “那個……能否請走快一些,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讓教授等太久我想也不太好。”
    我轉過頭,是個麵帶笑容的年輕侍衛。雖然是人類,但卻罕見地正常而友好,而且既不暴力也沒有把我當怪物看,頓時讓我覺得寬心不少,便馬上答應下來。
    “叫我塞西爾就行了,你叫什麼?”我順勢跟他攀談起來。
    “厄齊爾。隸屬希爾瓦娜斯閣下的第三騎士分隊,”說到自己的出身,他的語氣中不禁帶了一絲驕傲,“能被烏瑟爾閣下選中執行這種重要任務,我感到十分榮幸。”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護送我這種連廢柴都不如的人,哪裏重要了……”
    “你可是埃瑞達人啊!”他的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紅暈,十分不服,“輕輕鬆鬆就能摧毀一棟建築的埃瑞達術士!”
    “誰跟你說的……烏瑟爾?還是希爾瓦娜斯?”我很好奇,又相當無辜,“我可是什麼都沒做誒,就被抓起來虐待得死去活來,反過來居然還說我危險,真是差勁……”
    “希爾瓦娜斯閣下豈是你能肆意妄論的!”厄齊爾有點生氣,“再說這跟希爾瓦娜斯閣下也沒有關係,是烏瑟爾大人直接調遣的。”
    “哦?”我笑得意味深長,湊過去低聲問道,“你喜歡希爾瓦娜斯?”
    厄齊爾登時臉通紅,“你、你……不要亂說!希、希爾瓦娜斯閣下隻是我崇敬的……人……”
    “不過她可是血精靈誒,你是人類,無論如何也……嘖嘖,可惜啊……”我假裝惋惜地搖搖頭,內心卻樂不可支。
    他剛想開口說話,便被旁邊的一人打住了。
    “禁止跟重要人犯聊天,厄齊爾。”
    厄齊爾看了那人一眼,隻好小聲應下,然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哈哈,被隊長說了。”我幸災樂禍地回了他一句。
    “喂,克洛澤,你看是他先挑釁我啊!”他指著我跟隊長申訴,“哪有隻訓斥我一個人的,虧我們還是一起長大的……”
    名為克洛澤的血精靈侍衛隊長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投向前方,“輕易跟這種等級的犯人搭話,以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厄齊爾終究還是年輕氣盛,賭氣一個人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麵,堅決不看隊長一眼。
    我不禁失笑,“他不過性格外向了些,能像他這樣感情自然流露的人已經不多啦……你何必對他這麼嚴厲。”
    “對待埃瑞達人,怎樣小心謹慎都不為過。”他冷冷地說。
    “唉,你不去安東尼達斯教授的冰霜係真是可惜了……”
    既然他這麼沉默無聊,我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於是一行人便在沉默中走進了提瑞斯法林地。說來也奇怪,起初我還以為是個教室之類的地方,沒想到連學院都沒讓我進,直接找了個戶外場所,還是個湖中島。
    “到澈水湖了,就在湖中的芬裏斯島,”克洛澤指著湖邊的船,說道,“你去吧,等結束自然有人送你回去。明天還是今天這個時間出發,請在醫院做好準備。”
    “辛苦了……”我極不情願地說道,然後上了船,小船就自己慢悠悠地漂向湖中央了。
    他們直到看見我離船上島才離開,真是盡職盡責。我四周看了一下,人似乎還沒有來,便一屁股坐在了湖岸邊,無所事事地撥弄著遊來遊去的小魚。
    水麵漣漪激蕩,魚兒四下逃竄,等湖水漸漸平靜下來,我看到了水麵上映著的另一張熟悉的臉。
    猛地一回頭,我惱火地說道,“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現都抱著嚇死我的目的?”
    “我站了有一會兒了,你沒發現。”
    依舊是那淡然清冷的聲音和語氣,依舊是那雙沒有波瀾的湖藍眼睛,麵若神祇,身姿綽約,隻不過眉眼間一閃而過的笑意卻讓他從雲端落下,變成了站在我麵前的圖書館夜遊人。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地抬頭看向他,“阿爾薩斯,你——”
    還未說出的話語消散在撲鼻而來的草藥香中,我錯愕地貼著他胸口的月白綢緞,驚歎聲停在了喉嚨裏。
    “好久不見了,塞西爾……”
    這是阿爾薩斯對我說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句話,也是我第一次任由他擁抱。
    “嗯……是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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