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戰  第11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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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醒來的時候雙手還被一副手銬困在床頭。他掙了掙腳。那邊也毫無疑問地動彈不得。
    於是艱難地轉過脖子看了看腳踝上的皮帶,雨夜嘀咕了一句,“那一抽屜的帶子原來還可以這麼用。”
    浩英宣已經不在枕邊。
    這是林•雨夜的假期,但不是浩英宣的。
    動了動腰,從尾椎骨一端傳來的酸痛讓雨夜臉上的汗毛集體立正。
    “難道就這個樣子等到他回來?”林•雨夜那顆被一夜情欲攪渾的腦袋開始思考一些比較實際的問題。
    “主子醒了嗎?”門外一個清麗的女子聲音悄然響起。
    林•雨夜因為那個“主子”的稱呼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尷尬地看了看自己隻被一角毛毯蓋住重要部位的裸體,雨夜很不情願地回了一句,“他上班去了。”
    門外的女子停了一會兒才道,“我叫笑笑,是陛下留下來照顧主子的宮女。”
    緩了半天,雨夜突然弄明白原來那個女子口裏的“主子”不是指浩英宣而是他。雨夜深吸了口氣,終於問道,“你是從清都裏來的?”
    “是。昨天半夜,陛下下令調過來的。”
    半夜?那是在他睡過去之後的事咯?
    雨夜很無奈地晃了晃腦袋。
    門外的笑笑恪盡職守地繼續請示道,“主子如果醒了的話。笑笑就進來服侍您梳洗吧?”
    呃?!
    雨夜大驚,急忙道,“別。我自己來。你別進來。”
    門外的笑笑想了一會兒大概猜到了雨夜的情況,於是道,“主子不必困擾。陛下既然從清都調了我來,意思就是等於領了主子進了自家的門。清都有清都的規矩。主子還是早一點習慣比較好。況且,主子現在這樣別扭著恐怕對自己身子也不好。笑笑告罪,這就進來了。”
    雨夜在笑笑說這一長串話的時候基本已經冷靜下來。
    這個宮女是皇帝半夜調過來的。
    這個宮女是皇帝從清都調過來的。
    這個宮女是皇帝調過來伺候私宅,或者說是伺候皇帝本人以及皇帝的枕邊人的。
    從這樣三點出發考慮,雨夜對笑笑的評價就是“心腹,老資格,聰明”。在軍部曾經有幸見識過皇室家臣的飛揚跋扈,雨夜自知現在的自己恐怕根本無力反對對方的行為。
    何況那還是“清都的規矩”。
    雨夜盡量保持坦然的態度注視著笑笑打開房門。那是個麵容沉靜,臉帶梨渦的女孩。進來的時候,笑笑兩手端著水盆,臂上搭著毛巾和一個小籃子。
    腳步跨過門檻的時候,她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驚訝被笑容代替。
    笑笑放下手裏的東西,變戲法一樣從籃子裏摸出鑰匙解救了雨夜已經麻掉了的手臂。然後她花了大約十分鍾的時間來解決某位專家結的繩結,總算把雨夜的腿也解放了出來。
    雨夜把兩手臂攤在枕頭上,身子也不挪動。倒不是他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笑笑在此時發揮她的作用。很麻利地兌好了溫水,笑笑把微濕的小毛巾折成條搭在雨夜略略紅腫的眼皮上。
    雨夜的臉微微一紅。他隻能在心裏痛罵某隻不知節製的禽獸。
    閉上眼,雨夜決定去享受而不是抗拒這種“專業”的服務。
    笑笑往他嘴裏塞了一個水果。雨夜發誓他從來沒吃過那種玩意。雖然很想弄清楚是什麼,不過,果子剛進嘴就化水淌進了喉嚨。
    “這是遙水進貢的米枝。太醫院也會用來入藥。據說治發熱引起的喉嚨幹澀紅腫特別有效果。昨天臨走的時候禦主讓捎帶上的。”笑笑一邊用大毛巾熱敷著雨夜的手腳,一邊解釋著。
    “禦主?是誰?”雨夜對這個古老的名詞很是好奇。
    “禦主長河,也是陛下的人。”笑笑開始為雨夜按摩手臂和雙腳。
    雨夜顯然被這個答案噎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個所謂的“也”是大有文章的。
    “他的宮裏,有多少個人?”雨夜小心著自己的措辭,希望不要被對方直接以沉默的方式拒絕掉。
    “二十三個。沒算上您和禦主。”笑笑的回答毫不猶豫。
    因為這樣的毫不猶豫,雨夜開始有點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他大概是沒法全身而退了吧。
    雨夜苦笑著挪了挪身子。總算手臂、肩膀,連帶著腿腳已經恢複了點知覺。
    “清秋,你是我的人。所以我首先告誡你:放下那些正常人的尊嚴和倫理綱常。我才是你所有的準則。”
    林•雨夜無力地倒在淩亂的床上。他優秀的記憶力和理解力在昨天可能不一定管用,但是,現在屬於他的智慧已經運行。
    “現在朕告訴你你可以做的事。首先,朕允許你稱朕為‘皇帝’。以後在正式的場合這是你唯一可以叫朕的稱呼。”
    說了一聲“得罪”之後,笑笑溫暖的手開始往雨夜更加私密的地方伸去。雨夜在怪叫一聲後對上了笑笑非常嚴肅的眼神。他呆了半晌,然後聲情並茂地開始裝死人。不過在“死”之前,雨夜還是不為難人地折起雙腿並分開。
    之前所有匆匆閱讀但並未被消化的皇室資料開始一點一滴被反芻。
    外臣覲見,一律稱帝號或“陛下”。
    內臣於外廷一律以帝號稱帝,而於內宮稱之“陛下”。
    封誥之後、王、妃子及公子禦主等無論於內宮或外廷一律稱帝為“陛下”。
    封誥之君可以“皇帝”稱帝。其餘諸人需得帝之允許始可以“皇帝”之稱謂呼之。
    《內宮禦庭記事》載以“皇帝”之稱呼帝者除諸君之外不過幾人。元順帝座前為禦主秋雨。正乾帝座前則有禦主春虎、冬蛇,年甲、月蟲。至平康帝,座前僅有一人,為禦主九燈,中宮寵信,一時無他。而玄隱帝座前禦主長河雖行事低調,但也唯有他能以“皇帝”呼之。
    笑笑的手已經離開了某個讓雨夜很尷尬的地方。雨夜因此更加尷尬起來。
    死人也裝不下去的雨夜扭了扭腰肢,哼了一聲以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
    笑笑沒笑。她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笑要比笑更讓人安心。她開始麵無表情地繼續工作。
    而雨夜則在一陣舒舒服服地按摩之後把剛才斷開的思路連接上。
    “第二,朕的名字。止墨。這兩個字你必須刻在心裏。兩個人的時候才可以叫我這個名字。”
    止墨。
    這是在秘密檔案的秘密檔案裏都不存在的東西。
    在知曉這個名字之後,浩英宣饒有趣味地說起能讓雨夜永遠記住這個名字的方法。
    “每天念叨一百遍?你不怕會被念叨死?”
    “這法子不好。誰知道你是不是有口無心地念呢。”
    “那每天寫上一百遍?”
    “這個名字不能被寫下來。”
    “那怎麼辦?嘖,你這人真麻煩。你難道不知道疑人莫用,用人莫疑的道理嗎?”
    “不如,這個月你反正留在這裏,我就每天做到你喊我名字為止。”
    “止墨。”
    “嗯?”
    “我已經喊了。你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
    “……我看你純粹是皮癢!”
    雨夜的嘴角不禁翻起一絲輕笑。笑笑一點不漏地看在眼裏。她沒有說話卻開始思考傍晚的時候是否該給舅爺捎個信去。
    “第三,你是朕的人。這句話朕不解釋,你自己去理解。”
    這句話是最難理解的。
    為了回應皇帝那聽來不甚入耳的話語,雨夜也說了他的三條。
    “第一,我不允許你隨意給我冠上任何頭銜,林•雨夜還是林•雨夜。第二,我可以允許你知道我的名字。寂清秋三個字我會用力刻進你心裏。第三,我很清楚我不是你的唯一。至於你會不會是我的唯一,那是以後的事。因為在軍部,有些事不可避免。以前沒有發生時因為我沒興趣。今後如果發生,那隻代表我在努力。”
    林•雨夜記得年輕的皇帝在他說完之後難得的沉默。之後是暴風驟雨般地掠奪。
    他的唇齒、身體上留下了對方傾覆般地撫愛、親吻和揉搓。
    雨夜很享受。
    他對於渴望一向不壓抑。
    錯看他的軍部也許該後悔他們是怎樣讓這樣一個角色存活到了質變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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