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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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主。”
“回來了?”
“是。”
“找到了?”
“是。”
“哦,他們都死了。”
“……”
“他像誰呢?”
“回穀主,很像……風長老。”
“嗬嗬,明明是宇的兒子,還真是,親兄弟……”
“那是不是……”
“算了,反正也還沒到時間,我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說著揮退了來人,流水躺回了臥榻,閉上了眼,像是極其疲憊。頭發沒有挽起來,幾乎都到了腳踝。陽光很好,臥榻的位置也很好,能好好的曬曬太陽。偶爾有一絲風,流水微微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眼前一片模糊。
找到了,也就是說,他們都不在了吧。心裏隻覺得有些空落,多少年了呢?當初的人隻剩了自己了。慢慢的抬起手,放到陽光底下,原本的蒼白色漸漸的變淡了,看起來就像是透明的了。自己也很快就可以走了吧。這樣想著,如釋重負。
“穀主。”
收回了手,頭也沒回,流水的臉上除了疲憊似乎就沒有其他的表情。
“又鬧了?”
“不,隻是……”
“穀主,悅兒求見穀主,求穀主……”
之前進來的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稍微直起身,正想嗬斥,卻不料流水輕輕揮了揮手。
來人愣了愣,還是恭敬的低下頭,低低的回到:“是。”
“進去吧。”看了看跪在地上悅兒,無奈的搖搖頭。
“謝穀主!”柏悅就這樣跪著慢慢挪了進去。見了流水,重重的磕了頭,之後,更是把頭埋到了地上,沒再抬起來。
“做什麽,起來說話吧。”過了一會兒,流水淡淡的說了一句。
“悅兒不敢,悅兒犯了大錯,怎麽受罰都是應該的……”
“起來,這樣,怎麽說話呢,讓我看著你的臉。”流水仍然隻是不鹹不淡的說著,看也沒看跪在的地上的柏悅。
“謝穀主。”柏悅慢慢抬起頭,卻並沒有起身。
流水轉過頭,看著柏悅,那張臉,原本還是很討喜的,現在,很憔悴了,眼睛也紅得不成樣子了。
“繼續說,說你想說的。”流水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柏悅不是來認錯的。
“求穀主恩典!”柏悅再次重重的把頭磕下去。
“我沒留著他。”
柏悅慢慢抬頭,看向流水的目光有些怯懦,卻並沒有閃避。
“但若是你也想一起走,你也知道,念在他對你還算有幾分情意,不然,現在,他連忘的資格都沒有了。”
柏悅靜靜的看著他,眼神慢慢堅定,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求穀主恩典,撤了悅兒的‘護”。
流水的表情有了一點點變化,但很快就消失。
“你想行‘離’?”
“不,悅兒知道,悅兒沒那個資格。”
流水沒有再說話,沈默漸漸的似乎有了重量,越來越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就以花落為限吧。”說完,流水重新抬起手,放到了太陽底下,微微笑了笑。柏悅一下子睜大了眼,一臉的驚愕。
“穀主……?”
“去吧,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穀主,悅兒……”
流水重新閉上了眼睛,他累了。
落花穀有一株樹,日出而榮,日落而枯,日中開花,花開一刻。
流水給了柏悅和雲冷從日出到花落的時間。
“雲哥哥……我們可以離開了……”柏悅走進了一間竹室。竹室不大,布置卻精巧,要說是囚室,還真沒一點囚室的樣子。雲冷就躺在竹室裏唯一的一張床上。他這個時候很安靜,不吵也不鬧。柏悅輕輕撫上他的臉,淚突然就流下來,嘴角卻是笑著的。雖然不知道穀主到底怎麽想的,但畢竟,他們有了時間,有了可以離開的機會。
“真傻,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
“悅兒。”雲冷睜開了眼,慢慢的抬起手,擦去柏悅臉上的淚,“不要哭。”
“嗯,我是高興的。”柏悅拉住雲冷的手,緊緊貼著自己的臉。
“穀主……”
“算了,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也不想再管。”
“那穀主是不是也不再管我們了?”
流水轉過身,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臉上那明顯的不服氣,他很想說“是啊,你們想做什麽就去做,我都不管了。”
可最終流水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歎氣,不再理會旁人的不解和憤怒,他才是穀主,他有什麽必要向別人解釋一切自己的想法呢?
“睡吧,可以好好睡哦。”
柏悅輕輕理順了雲冷的頭發,像是念著咒語一般不停的重複著那一句話。而雲冷,也似乎真的因此而安心了,閉著眼,睡得很安穩。這是他進入落花穀以後睡得最安穩一晚吧,沒有真實的噩夢,而這也是第一晚,柏悅陪在他身邊。
“你以為你們真的出的去?”
柏悅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穀主那似乎寬大過分的處置方法一傳開,這不是第一個來說這句話的人了,柏悅暗自算了算,差不多整個落花穀的人都來了吧,原本也沒多少人。
不管能不能真的出得去,柏悅都不在乎,不管是什麽結果,都算是一種解脫了。所以,對於那個問題,根本就沒有回答的必要,隻不過,柏悅的心裏始終是有一點歉疚,畢竟,算是他背棄了落花穀。
一整夜,很安穩的過去,沒有人在晚上對他們怎麽樣,雖然這一夜,落花穀的人都盯著他們。
“雲哥哥,醒醒,天亮了哦,我們該走了。”
雲冷慢慢睜開眼,一臉的迷茫,隻有在看見柏悅的時候笑了笑,“悅兒,你在。”
“嗯,起得來嗎,我們走了哦。”
“悅兒,你在啊,真好。”
“嗯,來,我們走吧。”
柏悅伸了手去扶雲冷,但隻他一個人,要把雲冷扶起來還真的不那麽容易,還好雲冷還算配合,柏悅扶著他,他也勉強坐起了身子,慢慢把腳挪下了床,可隻是這樣,他好像就已經很累了。雲冷自進了落花穀,就幾乎都在昏睡,醒著的時候多半也有點癲狂,他沒法逃出那個可怕的夢境,隻有昨夜,好似莫名的平靜,睡得香甜。
“就這樣,你們要怎麽出穀?”
柏悅瞬間僵了僵,但很快又釋然,隻是把雲冷的手搭上自己的肩,想幫他站起來。
“這個拿去,我勸你還是等他恢複一點再走,不然,真的毫無勝算。”
“為什麽?”柏悅急忙伸手接住扔過來的瓶子,驚異的抬起頭。
“他想做什麽,我都幫他,你也知道啊。”
“可是……”
“你還不明白?他想留的,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會留,他不留的……”
柏悅呆呆的看了看站在門邊的人,半晌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把瓶子湊到雲冷嘴邊。
雲冷看了看他,有些不解。
“來,把這個喝了,喝了就會好了。”
“好。”雲冷接過瓶子,一仰頭全喝了下去,他的確不太清醒了,可他還認得柏悅,不管柏悅要他做什麽,他都會照做。
眼前慢慢一片模糊,雲冷在閉上眼睛之前,也還隻是望著柏悅,孩子般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