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傾盡此生與君同 第六章 茶棚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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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錢富貴依然閉著一雙眼,在氣息平穩,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都會以為此時的她早已睡著。風兒坐在錢富貴的身側看著毫無表情的自家小姐,突然覺得這半月似是在夢中一般。自那日錢富貴答應成婚之後,京城百姓便全都知曉首富家的五女嫁於丞相家四子,眾人的想法不一,有人說是官商聯姻,有人說是早就定好的娃娃親,然而隻有錢富貴身邊最親信的幾人知道,為何她應了這門親事。
大婚那日,全城知曉,官界、商界全都前來賀喜,就連座上的那位也賞了大量珍寶下來。可洞房花燭夜,風兒知道,自家小姐睡在床上,姑爺睡在榻上。早上自己進去收拾床鋪,見姑爺割破小指將血抹在白色的錦緞帕子上,等金家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頭雙喜來時便取走了那帕子。依次拜見了各家長輩,金家老太君便給了金銀花一疊紙張,上麵皆是金家的一些產業,說是成家了便要學著分擔些家事,既然沒有入仕途的心那麼便去經商吧。
收拾了兩天,一行人便在了去湘嶺別院的路上。錢富貴隨身帶了風兒和雪兒,花兒和月兒留在錢櫃。金銀花帶了護衛屠蘇、小廝冬青和兩個粗使丫頭白蘇、白薇。
風兒掀起簾子看了看窗外,此時正直仲夏,饒是車裏放了些冰塊,也是擋不住炎熱之氣,外麵雖是鬱鬱蔥蔥一片,可是這官道邊卻沒有什麼樹木,火辣辣的太陽烤在路麵的碎石上,一股焦躁之氣。
風兒放下簾子,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錢富貴,猶自歎了口氣。
錢富貴微微睜開眼,看了一臉苦悶的風兒,嘴角微不可查的輕笑。風兒見錢富貴有些醒的意向,剛有開口說話,便聽見外麵的雪兒出聲:“小姐,姑爺讓冬青傳話過來,說前麵有處歇腳的地方,咱們在那喝口涼茶再啟程。”
錢富貴睜開眼,半響沒有說話,又閉了眼傾身斜靠在身側的軟靠上。風兒知是她不想下車,便掀開簾子,看見冬青正跟著馬車走著,一臉笑意的看著風兒:“風兒姐,少夫人是不還睡著呢?”
風兒笑著點頭:“是呀,今早起的太早,這一路上都沒緩過來,煩你去回了姑爺,一會歇腳的時候小姐就不下車了。”
“行咧!”冬青應聲,便跑向前麵的馬上,那車中正坐著金銀花,手裏拿著些卷宗看著。
“少爺,少夫人現正睡著,風兒姐說一會不下車了,咱們喝完茶直接趕路就好。”說完手腳麻利的爬上車,坐在了正在駕車的屠蘇身側的位置。
金銀花放下手中的卷宗,抬手揉了揉額角,嘴邊微微一笑,知是錢富貴不願理他,便也沒再說什麼。
馬車行了一陣兒便到了一處茶棚,棚中有三兩的人正歇腳,老板是一大叔,頭發已花白,但精神卻很好,說話聲音爽朗,中氣很足。身側站了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穿著土藍色碎花的上衣,下身洗的發白的本為墨綠色的裙子,一看便知是婦女的裙子改製的。不過那女孩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容,紅撲撲的臉色些許細汗。那老板在大壺中導出碗涼茶,女孩便接過去送給歇腳的人,收回的銅板也直接放入懷中。
遠遠的看著兩輛馬車慢悠悠的駛了過來,女孩迎了上來:“幾位來些涼茶?這大熱天兒的趕路忒是辛苦!”說著將手搭在馬的嚼子上,將馬車引向了茶棚。屠蘇也沒有阻止,這女孩倒是挺招人喜歡。
冬青在裏麵探出頭來,看見一臉笑意的女孩拍拍屠蘇的肩膀:“怎麼了?人家小姑娘也就十一二歲,你可不要有啥想法。”
屠蘇斜了一眼冬青,沒有理會,下車將馬拴好,走至馬車後側打開了門:“少爺,到了路上的茶棚,下來喝口涼茶解解暑吧!”
金銀花伸了個懶腰,走下馬車,看了一眼後麵的的馬車。雪兒將馬車拉到樹蔭下,打開了馬車後麵的門板通風,那個青灰色的身影正斜靠在裏麵。
“冬青,去拿些涼茶送給少夫人去。”
冬青應聲,趕緊去茶棚裏和老板要了一大壺茶和兩個茶碗,跟著金銀花來到錢富貴的馬車外。
“少爺。”風兒和雪兒走下馬車,自家小姐可以不理會這個姑爺,這是他們做丫頭的不行,就算平時在家裏沒有規矩,在外麵還是要懂些禮數的。
“嗯,你們去那茶棚喝些茶解解暑,我有事要和你家小姐說。”
風兒雪兒對視一眼,風兒接過冬青手中的茶壺和茶碗,放在車內的小幾上,便和雪兒冬青二人去了茶棚,尋了屠蘇坐在了一處。
金銀花登上馬車,坐在錢富貴的對麵,一臉笑意的看著假寐的人。許久,錢富貴睜開眼,徑自取了茶壺倒了一碗遞給金銀花,又倒了一碗給自己。
“終於肯理我了?”金銀花喝口涼茶,頓覺舒爽不少。自成婚後,除了第二日去見老太君的時候說了幾句禮節上的話之外,錢富貴就再也沒在金銀花麵前說話,縱使她和風兒雪兒說了幾句,便也在他出現後立時住了嘴。
錢富貴斜了眼沒有接話,待一碗涼茶下肚,才慢悠悠的說:“我隻是想知道你的葫蘆裏麵賣的什麼藥。”
“和你一樣,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花滿月非死不可。”金銀花放下手中的茶碗,“據我所知,你所中的毒本應該是衝著花滿月去的。”
“雪兒告訴過我,有人想要花滿月的命。那個人應是司冷月。”錢富貴想起了雪兒告訴她的事。
“是,是有人想要她的命,隻不過背後的人不是司冷月,她隻不過是被利用的一個棋子。”金銀花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然後說道:“老太君這次讓我接手湘嶺的產業,就是想讓我借此機會查明這件事。”
“老太君?”錢富貴想起那個坐在首位的婦人,雍容華貴,不失精明。是金家的主母,亦是金銀花的曾祖母。如今金家族內大小事物均有金銀花母親金袁氏做主,然後這位老太君卻是所有事情的決策者。
“是。”金銀花剛剛要開口,卻聽見茶棚那邊傳來一陣喧囂,撩開馬車前麵的簾子,便看見幾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聚在茶棚之下,其中一個還拽著那送茶的女孩的衣襟不撒手,嘴中說出來的話十分的不堪。
錢富貴搖搖頭,沒想到這麼俗的戲碼也能被她遇見。抬眼看看金銀花,金銀花也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看我做什麼,你是當家的男人,難不成要我出頭?”
金銀花苦笑,這女人計較起來還真是令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