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傾盡此生與君同 第四章 家中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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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次金銀花來錢櫃已經三日。錢少一直在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可是,這幾日卻不見金銀花那邊有任何的動作,如此一來,錢少心中疑惑非但絲毫不減,反而日益增長。
此時錢少正在書房,一身月牙白交襟長袍,一頭青絲隨意用一根白玉簪綰起。手持一書卷,細細翻著。
一陣輕碎的腳步聲絮絮響在書房門口,錢少抬頭,便見風兒正站在門前,一身藕荷色的雙層蓮葉長裙,是每次她們回府時長穿的行頭。
錢少微微皺眉:“穿上這身做甚?又不回府?別讓別人看見。”、
“公子,家裏安子來信,說老爺夫人尋你尋得緊,盡早遣人偷偷送來消息,讓你趕快回去。”風兒理理氣息,繼而走到錢少身邊取走了錢少手裏的書:“公子,莫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不然安子也不會讓人尋到這裏來,還是回去看一眼吧。”
風兒知道錢少並不想回錢府,隻不過今年年初老爺的一番話讓這些丫頭都不敢回家,生怕老爺私自給誰定了親事。如今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均已是名花有主,此時更是緊張時刻,錢少在家排行老五,恐怕這次老爺叫錢少回家,定也是脫不了這些事。
“公子……”風兒為難的看著錢少,她一直都知道錢少心裏麵別扭的原因,隻不過現在讓錢少自己去主動接受一個男子恐怕還是很困難的吧?如今金銀花的出現,更是讓錢少想起了花滿月,花滿月若是活著,恐怕還好說,可那金銀花偏偏告訴錢少她死了,這便讓花滿月在錢少的心裏狠狠的紮下了根,一時半會真的是難以接受別人。早知如此,當初風兒打死都不會由著錢少跟著花滿月去鹿州,那也便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無妨,回去看看,不一定是你想的那般。”錢少起身,將頭上的白玉簪子拔掉,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遮住了半長臉:“爹娘雖說為我們姐妹婚事費神,但卻也尊重我們意願,決不會不經我同意便替我應允,所以,還是我個人的意願最為重要,若是我實在不想嫁,爹娘也不會勉強我。收拾收拾,回府。”
風兒跟在錢少身後,去臥室換了一身寶藍色對襟長袍,係了一條白色上鑲一枚藍翡的腰帶。頭上整齊綰了一簡單的一個發髻,隻用一個簪子隨意固定。錢少的身型高挑,相較一般男子也是不成讓的,如今換了這般的衣袍,更是神清俊朗,神采奕奕。風兒見了這般的錢少有些不知如何說,
錢少見風兒表情,便用手指委曲,賞了一個爆栗:“又不是沒看過,做甚這般癡傻?”
以前錢少在錢府時也經常不穿女裝,偶爾才會穿一下女裝,還是逢年過節祭祀的時候,禮節不可廢。
“公子,雖說這外人均不知你是錢府小姐,咱們這般招搖回錢府,豈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別人,錢櫃的當家人就是錢府的小姐麼?”風兒一臉苦瓜色。
“嗬嗬,難道我換了一身女裝別人便認不出我就是錢少麼?”錢少挑挑眉,繼而說道:“我在府中愛穿男裝的事全府上下皆知,隻不過府中規矩森嚴,下人們不敢怎麼嚼舌頭。外人便不知錢五小姐的嗜好。我這般進去,哪怕是有心人見了,也隻不過以為我是錢府的遠方親戚,斷不會懷疑到小姐的身份上。”
“再者,若說我這錢櫃當家人的身份,恐怕早就傳到爹娘那裏了,之前從不出現,今年卻的確鬧騰的有些過頭,恐怕回去免不了被拷問一番的。所以,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倒不如坦坦蕩蕩的好,那女裝我穿在身上是在是太過繁雜,你要我穿成那般豈不是讓我好似綁了一身繩子?”
風兒聽完捂嘴輕笑:“那公子打算什麼時候告知花兒他們你真實的身份?”
“不急,總有一天他們會自己知道的,不用我可以解釋。”
“真不知一直傾慕你的花兒當時會是什麼表情。”風兒想想花兒一臉花癡的看著錢少的表情就覺得好笑的很,恐怕打擊也會很大吧。
“花兒隻是傾慕,並不是愛。待她明白什麼是愛的時候,就不會這般了。”錢少淡淡的說道,手中拿了柄折扇,帶著風兒穿過後院的花園,從後門進了一輛灰藍色的馬車內。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在巷子中,車內的錢少抱著臂膀,閉著眼假寐,一旁的風兒不安的絞著手中的帕子,不時的看向錢少。
“有事便說吧。”錢少沒有睜眼,卻也能感覺到風兒的情緒。
“公子,我擔心老爺真的會給你指了門親事,到時如何是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什麼見你家公子被人脅迫過?”錢少睜開眼,好笑的看著風兒:“再說,又不是將你嫁出去,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說不好,反正就覺得咱們倆好像一去不複返似的……”
說話間,二人便到了錢府的偏門,錢少風兒下車便見自家三姐錢晶晶已經等在了門口。見他二人,馬上就衝了過來,和往常一般風風火火。草草回了風兒的禮便掛在了錢少的身上。
“五妹,你可是回來了,我都等你一個多時辰了!”錢晶晶一把抱住錢少的胳膊,使勁將他往前廳拽。
“三姐,我這不是回了麼?你這麼著急做甚?”錢少一臉的不明所以,看著錢晶晶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探究,看得錢晶晶臉上一紅:“三姐,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錢晶晶支支吾吾,眼神躲躲閃閃。錢少定在原地,任錢晶晶怎麼拽也挪動不了腳步。錢少自小習武,在家姐妹眾多,屬她身材高挑,此時高出錢晶晶大半個頭,此時錢少暗施內力,毫無武功的錢晶晶自是拽她不動。
“你不說,我便走了。”
錢少性子,錢晶晶還是十分熟悉的,那真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見錢少一臉正經神色,便慢吞吞的說道:“有人托媒婆上門提親,點名中意錢五小姐。爹爹怕你不允,便說讓你回來看看,你若是不同意,便作罷。”
“是哪家公子?”錢少蹙著眉,問道。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我也沒聽清啦!就是在屏風後麵同七妹她們偷偷看了眼,果真人中龍鳳,以表人才。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姐妹們都羨慕你有福氣呢!你快去瞧瞧!”錢晶晶嘰嘰喳喳說道。
“你喜歡你倒是把姐夫休了,嫁過去不是甚好?”錢少聽了錢晶晶的話頓覺有些被欺瞞的味道,更有被出賣的感覺。
“我和你姐夫恩愛著呢!這可是你的婚事,你是允還是不允,自己去看一眼嘛!在說爹爹又沒答應,還不是在等你意思,你若看不上,大可退了便是。但總歸是要看看的不是?不然顯得咱家多沒有規矩?”錢晶晶抬頭看看一臉黑線的錢少,眨眨忽閃忽閃的眼睛,笑得眉毛彎彎。
“小姐,你便去瞧一瞧也無妨,莫要傷了老爺夫人的心才是。”回到府中,風兒也改了口。
錢少微微歎口氣,家中若說真是讓錢少軟下性子的人還真的隻有自己頭上那兩個天天扮可憐兮兮的爹娘,自己已經不知被他們坑去了多少銀子了。這幾個姐妹愣是將老爹老娘的手段學了個全,恐怕將來去了婆家也是坑蒙拐騙無所不及。錢少用手揉揉微痛的太陽穴,權且走一趟吧,又不是龍潭虎穴。
錢少三人來到前廳,變看見錢老爺同錢夫人一起坐在住座,一臉笑意的看這下首梨花木椅上坐著的男子,男子身側做了一個身材豐腴,身穿翠綠色羅裙的中年女子。
聽的有人進了,幾人均看向廳外。看見那座上之人之後,錢少的眉更是擰成了麻花,斜眼瞪了錢晶晶一眼:“你不是說沒聽清楚是誰麼?”
錢晶晶吐吐舌頭,訕訕的回道:“我是沒聽清楚啊,可沒說我知道是誰啊?爹、娘、小叔,人我已經接過來了,你們慢聊,我婆婆今天約了我逛胭脂鋪,我先走一步了!”說完便逃一般的離開了錢府。
上座的錢老爺夫人都微微一笑,一臉得逞的得意。
錢夫人進忙走了下來:“貴兒,你可是回來了,金四少同媒人已經侯了一個早上了!”
那媒人也忙起身,見禮道:“奴家李氏見過錢五小姐,錢五小姐可真是美人胚子,這換了男裝也是如此的颯爽英姿,怪不得讓金四少魂牽夢繞,托我過來說媒……”
還不待李氏說完,錢少便走到錢老爺身前:“爹,這門親事我不應。”
“貴兒……這金四少也是一表人才,更是你姐夫的胞弟……”錢夫人還待在說,卻看見錢少寒霜一般的臉色,生生的住了口。錢少之前也有過違背父母的時候,卻從未這般神態過,之前一直淡淡的拒絕,可這次,她的神態中卻有更多的憤怒同悲戚,這樣的錢少讓錢夫人心中沒來由的心疼。
“金四少,這可如何是好?”李氏看了錢少的反應,頓時不知該如何,笑臉一下子苦成了菊花,本來以為任何女子見了金銀花還不都是投懷送抱,更何況這金四少還給了自己那麼多的銀子,這婚事定是份美差,可如今,看錢家小姐的態度,竟是將這門好好的親事拒之門外,這不讓她到手的白花花的銀子再拱手給人送回去麼?
金銀花自錢少進門便目不轉睛的盯著錢少,深情中有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風兒進來便也注意到金銀花的眼中收斂的情緒,雖說不出為何這金四少對自家小姐有這邊情感,可是在她一個外人卻覺得,金四少看小姐的眼神,竟像是相識相愛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