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四章 無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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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的宿命,仿佛殘酷的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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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最近都早出晚歸,惟一知道他在做一些謀劃,沒有詢問,不是不想分擔,而是自己除了醫術,並沒有其他長項,所以安安靜靜不讓無為分心照顧自己,這是唯一能做的事。
鳳城的風向一直在變,朝廷沒有禁止百姓言論,於是這東風西風一天一個樣,一會兒說少城主要失勢了,他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讓城主不開心了,一會兒說二公子文武全才,昨兒城主又當眾誇獎了……
雲老爺有時候會和惟一聊這些局事,他怎麼會不了解外甥心底的暗傷,隻是他不是什麼有手段的人,這些年,他甚至給不了妹妹的遺孤一點幫助,還是靠著外甥他自己有本事,在外頭闖出一番天地。
惟一記下這些輿論,暗暗分析,所有的消息都是關於少城主和二公子,並沒有聽到多年前就失蹤的三公子的傳言,知道無為沒有回那個宮廷的心思,隻是打算把水攪渾,卻並不打算把自己也攪進這灘渾水裏,惟一這才安下心來。
這天,教完幾個孩子,惟一被他們纏著跟著去了街市,手裏抱著一個小娃,旁邊跟著倆大娃,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子帶著三個孩子上街,招來無數大姐大嬸的同情,這小哥家裏就沒個女人嗎?
每一個城市都有它獨特的味道,幾人信步走著,感受這個城市的魅力。
街上的女子頭上紮著五顏六色的鳳凰頭巾,街邊的窗戶雕著簡易的鳳凰圖形,捏泥人的老人麵前插著各種形態的鳳凰……
這個對鳳凰充滿熱愛的城市,有一種激情熱烈的味道。
然而,很快,他就對自己的想法失望。
被鞭打的乞兒,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有人皺眉,有人冷漠,有人事不關己,但沒有人上前阻止,是誰吃掉了這些人的靈魂,是誰吞噬了勇敢正義的元素?
“住手!”初五和安宇配合默契,一人上前攔住了鞭子,一人拿藥救治乞兒。
“哪來的野小子,敢管本公子的閑事!活膩了是不是!”執鞭的少年似乎有外域的血統,皮膚黝黑,他刁蠻不可理喻,舉鞭抽向安宇,鞭聲鶴唳,似乎不致人死地不罷休。
惟一見這少年出手狠毒,眉間輕蹙,在一旁暗暗警惕,一旦安宇力有不支,可以立刻出手相助。不過那少年武功明顯低了安宇不止幾層,很快就被耍得狼狽不堪。
就在這時,空中一把折扇飛來,逼退安宇,一人身輕如燕,翩翩落地,擋在少年身前。
惟一並不是太相信命運的人,但有的時候,他不得不覺得,似乎前進的每一條軌跡在冥冥中已經注定。
也許我們都是命運操縱的木偶,線的一端掌握在命運的手上,而我們在台上的演出,隻是命運編導的一場傀儡戲,娛樂了命運,荒涼了靈魂。
“小兄弟,我家公子不懂事,也得了教訓,這裏有一百兩,給後頭那位小兄弟治傷,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一雙桃花眼,一把美人扇,眼兒眨眨,扇子搖搖,天上就似下起了桃花雨,迷了所有人的眼。
安宇第一次見到這樣風流俊宇的人物,心中不知怎的自慚形穢,訥訥地不知怎麼開口,求助的眼神看向師叔。
一邊初五看到來人,心裏高興,張口就喊:“司……”
司徒大人!後麵的話初五咽進嘴裏,因為他突然想到,司徒大人出現在這裏,是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人也來了,難道他們知道師父沒死?那師父不是危險了?
“初五,別慌!”
熟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吃了定心丸,心裏的躁動平息下來。
“這位公子,既然你已給了賠償,那麼這事到此為止,我們要帶他回去療傷,先告辭了。”
司徒,原諒我相見不相認,因為對麵三樓的那個人,是我不希望再次牽扯的孽緣。
“安宇,將人帶走。”示意安宇將乞兒帶上,幾人轉身離開。
“站住!誰準你們走了!”惹事的少年怒喝,鞭子甩向惟一他們。
“司徒風流,你幹什麼!”手腕劇痛,少年恨恨地盯著抓著自己的司徒,“我是公子你是仆人,你不幫我,還幫那些侮辱我的賤人,你……”
聲音突然卡在喉嚨,少年驚恐不已,麵前的男人,眼裏毫不掩飾的殺意,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男人隱藏的殺意,但後來沒有經常見麵,自己就忘了!現在看來,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究竟為什麼?明明以前沒有見過的。
“墨公子,你還是留著點力氣,想想怎麼跟主子解釋你私自離宮吧!”說完放開抓著的手腕,搖著扇子,步履輕鬆地飄進了旁邊酒樓。
三樓,男人一直看著惟一一行人,直到他們消失在街頭轉角,也遲遲沒有收回目光,他的手捂在胸口,他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心會突然抽痛,好想好想獨占那溫柔的笑容,好想好想把他抱在懷裏,揉進自己的骨血!
於千萬人中,第一眼就看到你,可是你的眼裏,卻沒有我的身影。
門外傳來腳步聲,男人轉身,陽光打在他身上,浮光銀白。
司徒推門而入,就看到那個尊貴的神祗,三千煩惱絲,絲絲銀如雪!
回到雲府,安宇和初五堅持人是他們救回來的,理應由他們來治療,惟一拗不過,也知道兩人醫術已有小成,隻好由他們去了。
“那孩子怎麼樣了?”
“師父,他被抽的血淋淋的,看著可嚇人了,還好安宇師兄鎮定,我就在一邊打下手。師父,那拿鞭子的是不是也是雲宮的公子,怎麼這些公子一個個都那麼歹毒呢?”
知道他是想起了以前在蛇公子手上受的罪,惟一捏了捏他的小臉,打趣道:“好了,初五,師父可不想晚餐加苦瓜。再說,不開心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總去想著。”
“是,師父。”初五揉了揉被捏的臉,心裏頭還是有一些小別扭,“對了,師父,司徒大人怎麼也來鳳城了?會不會是來找咱們的?”
惟一愣了愣,今天會在街上碰到司徒他也覺得意外,不過那個人已經忘了自己,所以隻是巧合吧,想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隻是心裏這樣想著,卻沒有輕鬆多少,那三千發如雪,應該不是因為自己吧,惟一自欺欺人想道。
“他們來這兒是有事要辦吧,不是來找我們的。你呀,小小年紀不要思慮過重,會長不高的。”揉散初五糾結的眉頭,惟一就讓他去換了身上的髒衣服。
晚上,無為回來的時候,惟一把白天發生的事和他說了一遍。
“聽說練了覺雲功能百毒不侵,那忘情丹,會不會也被解了?”
“不會。”惟一搖搖頭,“那丹藥不是毒,對人無害,自煉出來從未聽過有人能抗得過藥性。”
摟著惟一腰身的手一緊,醇酒般的聲音有些低落:“惟一。”
“嗯?”
“無論將來發生什麼,都不要對我用這藥,好嗎?”
手中動作一頓,惟一不知怎麼就有些眼熱,他當然明白無為的意思。
寧願用一生去懷念,也不願舍去記憶嗎?無為無為,這一生有你,是惟一最大的幸福。
“好。”惟一應下,將臉埋到無為胸膛蹭了蹭,蹭去眼角的濕意。
無為苦笑著任他在懷中亂動,壓製著下腹竄過的熱流,望著燭芯燈花,暗暗歎了口氣,唉,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第二日早晨,惟一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一處陌生的地方。
“醒了。”濕濕的早安吻後,有人將自己抱出了溫暖的被窩。
“我們這是在哪兒?”惟一輕輕打了個哈欠,眼睛濕蒙蒙的像林間無辜的小鹿。
“在鳳碧城首富林日安的房中。”林日安,就是無為如今化名的商人,他以外城首富的姿態接近鳳城城主二公子,給二公子提供錢財方麵的支持,對付大公子。
因為有人在林日安住的林府監視,所以每晚無為都是先回林府再溜回雲府中休息,當然,他也備了替身留在雲府。
“你今天怎麼把我帶這兒來了?”惟一不解地問。
“因為,今天你是我的男寵。”
給惟一帶上紗帽,出門上了馬車,暗處傳來監視的目光,也不知道是無為的龍衛還是別的人馬。
“怎麼?”坐在馬車上,看著懷裏的小家夥不停地扯著衣服,無為的嘴角悄悄勾起,他一直知道惟一的美,但沒想到,穿上這件雪衣的惟一,美得如天邊明月,令人見而忘俗。
“很不習慣,不喜歡。”惟一嘟著嘴道。
“這是天一閣的輕紗雪衣,每年隻有三件問世,別人為它搶破了頭,你反倒不喜歡。”無為輕笑,低沉的笑聲回蕩在車裏。他知道惟一平日喜歡穿簡單的衣服,這些奢華的衣物碰都不會去碰,隻是對於林日安這個愛顯擺的富人來說,給自己“男寵”穿這樣的輕紗雪衣才符合他的性情。
“對了,我今天應該有什麼表現呢?你先和我說下,若不小心壞了你的事就不好了。”
惟一的話又惹得無為開懷,眼前美麗的小家夥真是他的開心果,有時聰明有時迷糊,讓他每一天都多愛一分。
親昵地刮了一下惟一的鼻尖,無為寵溺的看著麵前秀色絕世的容顏:“你成日裏帶那幾個小娃,怕你無聊帶你出來透透氣,無須刻意束縛自己的言行,隻要你開心就好!”
“是,主人。”
惟一調皮敬禮,不倫不類的樣子逗樂了愛人,馬車裏溫馨快樂的聲音傳到車外,持鞭趕車的中年人對著侍從打扮的龍九小聲嘀咕:“原來這就是六龍山莊未來的莊主夫人,怎麼是個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