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迫不及待想告訴你陶燁找我幹什麼了。”鬱廷臉上重掛溫柔的微笑，臉上表情轉換之快，讓人無法不相信他與鬱廉的直係親屬關係，“他要跟我‘私下’做交易呢。”有意無意加重了“私下”二字，可見其戲謔之心。
    “哦？”越靈均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愉悅之情，笑容頓時燦爛不少，“那敢問在下是何價值？”
    “他沒說呐。”鬱廷似乎很高興越靈均的問話，不，仿佛就在等待他的問話，以至於越靈均話音未落，他的話便出口了。
    “哦？”越靈均的笑開始淡下，手中玩弄棋子的動作也如忘記了一般。
    “對哦。他拿著商業間諜千辛萬苦弄到的資料跟我說，給他兩條航線，他就徹底銷毀。哈哈哈，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不知道那東西能把我往死裏弄呢。”鬱廷的笑太狂野，以致麵容出現了扭曲，笑容頓時變得猙獰。
    “如此推測，那兩條必定是通往金山銀山的夢幻航線了。”越靈均慵懶地坐回床上，頭輕仰，接受溫熱的洗禮。
    “嗯，怎麼說呢？”鬱廷就像有著什麼困擾，眉眼上的肌肉都集中到一起，“如果中東傳聞的新管製政策出台，說不定真的是耶。”
    “嗯，確實是不錯的選擇。”越靈均道。
    “說的也是，對於我而言，這倒是不痛不癢，即使送出這兩條航線，我的生意也沒受什麼影響。說到底，粗人幹的事我還是不太喜歡，一直以來我也不依仗這個。我對玩弄金錢的事比較感興趣。”
    “在下對鬱先生的興趣也不太感興趣。”
    鬱廷稍頓，目中閃過一絲深沉。
    “哈哈哈，我知道。隻是我搞不懂，陶燁為什麼要用那種東西換兩條於我而言不痛不癢的航線，所以就想過來問問親愛的弟弟你咯。”
    “增加實力不是正常之舉？況且是如此有利之物。”
    “但是你忽略了前提，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跟我們這邊明著開戰的。”
    “難道您也認為是因為在下？”
    “難道你不認為？”
    越靈均不語，所有人都陷入一瞬間的沉默。
    緩緩地，鬱廷複又語：“連你也相信他是因為你吧。但是他表麵上與親愛的爸爸開戰，實際上動的全部都是些無關大局的東西。真正涉及核心的，到現在還沒見陶燁開始行動。反而，他私下卻跟我做這樣一個交易，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真正用心呐。”
    “兵家常雲，混淆視聽，聲東擊西，難道不是個正確的策略？”越靈均悠悠道。
    “你為什麼能肯定他在用那兩條航線來迷惑我們？”
    “不能。”越靈均不複慵懶，聲線仍然柔和得像春日和風，卻滲入了點鋼鐵的堅硬，“在下也沒必要去猜。”
    “。。。。。。”
    “哈哈哈，你是賭他不會背叛你。在我看來，賭博這種行為跟自殺無異。”
    “無妨，死亡於我無懼。”
    鬱廷的笑容已完全消失，無框平光鏡上反射著陽光，顯著詭異的亮光。
    淡淡的，像說了話，也像沒有說話，
    越靈均隻聽到，
    “原來你也隻是個愚蠢的人。”
    “阿駱，你我二人的棋仍沒下完呢。”越靈均喚著似乎還處於神遊狀態的壯實男人，男人的嘴角泛開弧度，回了聲“嗯。”便坐回對麵，順手執起一子。
    “您還是別再說死亡與您無關了。”男人輕鬆落下一子，蒼勁有力。
    越靈均咧嘴一笑：“阿駱你很在意嗎？”
    “嗯。”男人點了點頭，目光定定。
    越靈均看起來有些雀躍：“好吧，鑒於這種說法得到兩個人的堅決否定，我以後就不再說這樣的話了。這樣可以嗎？”
    “謝謝。”對麵的男人微微一笑，發出和煦的暖意。
    “看來今天我又得輸了。”越靈均惋惜般撫摸手心中握著的三顆棋子。
    駱逸評有些訝異：“為什麼這樣說？”棋盤中雙方膠著，勝負一時難分。“剛才的事影響您的心情了？”
    知道他是在說陶燁的事，越靈均笑容不減，輕搖下頭，靈指輕貼嘴唇：“是這個。”
    對麵男子分明受到驚嚇，身形僵硬起來。
    “阿駱，你這樣笑的時候讓人不自覺地感到溫暖。”
    他記得以前的“他”曾經這樣說過。
    但是，他背叛了那個相信他的溫暖的人。
    如今，他，不在了。連一絲怨恨或悲傷都不留給他。
    笑容變得苦澀：“您在開玩笑。”執棋的手無力地放下。
    “你清楚的。”越靈均緩緩落下一子，狀甚滿意。
    駱逸評抿起嘴，手中棋子遲遲沒有落下。明明不再是他的那個“他”，為何還要再相信他的溫暖？
    “阿駱，你再呆下去就算我贏咯。”越靈均舉棋催促著，仿佛天真的孩童急切地期盼著將到手的勝利一樣。
    手中的棋子握緊了再鬆開，“謝謝你。”駱逸評的棋子再次清脆地落在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