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更用力地挑逗著懷中的人，宋彌月使勁地掙紮。從季諾白不懷好意的眼神中，宋彌月用餘光看見了一臉震驚的嚴彥。
    “放開我！”嚴彥臉上的受傷表情讓宋彌月慌張得頭腦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動作已經進行了響應，骨骼分明的漂亮手指狠狠地揮向季諾白幹淨帥氣的臉。
    “啪。”清脆的聲音讓在場的三人都愣住了。發痛的掌心提醒著宋彌月剛才的惡行；季諾白銳利的眼神盯著宋彌月的臉，一聲不吭但是顯而易見的怒氣浮現上了俊顏。扯住宋彌月手腕的手收緊了力度，讓宋彌月痛得悶哼一聲。
    “放開他！”嚴彥率先反應過來，擋在季諾白和宋彌月中間。
    季諾白惡狠狠地盯著宋彌月再將目光回轉到嚴彥身上，最後還是不甘心地放開手。這一巴掌，連同當年的那一記耳光，季諾白都記住了，總有一天，他會討回來的。
    原本收拾好行李打算去溫泉找宋彌月的嚴彥無論如何也想象不了會看見這一幕；他能看到季諾白當時的得意眼光，像是在對自己示威；雖然宋彌月的那一巴掌甩得很響，但是那一巴掌能不能打斷季諾白的糾纏，隻有宋彌月才清楚。
    “彥，對不起、我……”宋彌月望著嚴彥想解釋，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且嚴彥剛才的表情和起手上的火辣，卻讓心裏更加鬱結，他怎麼對得起一直以來真心待他的嚴彥呢？
    “彌月，我看見了。”嚴彥認真地看著宋彌月，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跟平常無異，心裏不斷地自我催眠著，彌月是被強迫的。“我看到是他強迫你的。”說完嚴彥還溫柔地笑笑，也不知道是在開解宋彌月還是在說服自己。
    “彥。”宋彌月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嚴彥用長指堵住了嘴唇。
    嚴彥用力地將宋彌月擁在懷中，就在剛才，看見季諾白親吻宋彌月的時候，嚴彥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他了。而現在，這個心愛的人卻還在自己的懷裏，如此安靜地呆著，就算是他貪心，也讓他繼續貪戀這溫度吧。盡管很多時候，嚴彥都會想要是能把這個人鎖在懷裏就好了；讓所有人都不得窺視。
    “什麼都別說，我明白的。”嚴彥感受著屬於宋彌月的溫度，嗅著宋彌月專屬的味道，滿足地閉上眼睛。
    嚴彥的懷抱就像個避風港，在宋彌月受傷的時候，失落的時候，遇見風雨的時候，迷失方向的時候，給予他最真切的庇佑。而宋彌月也習慣了這種嗬護以至於將嗬護和某種情緒混淆。他和嚴彥的確是戀人，但是他們之間有愛嗎？
    宋彌月將腦袋倚靠在嚴彥的胸膛，這個問題他已經不想去考慮了。
    “彥，我們換旅館吧，我不想住這裏。”沉默了許久，宋彌月才幽幽地說著。本能地，他不想告訴嚴彥，沈銳也在這裏。
    “嗯。”嚴彥溫柔地應允著，隻要對方是宋彌月，不管是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雖然這是距離演奏會館最近的旅館，雖然這裏有最好的溫泉，但是如果宋彌月不願意呆在這裏的話，這一切也就沒有意義了。
    宋彌月提著簡便的行李和嚴彥一同離開，剛好遇見泡完溫泉的葉寒。
    在葉寒看清楚那對匆忙的身影中有著宋彌月的時候，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季諾白緊隨著宋彌月出去，把沈銳那小子完全地丟給自己，當自己還在與沈銳周旋的時候，季諾白麵無表情地回到溫泉，臉上的掌印如此清晰，就算隔著水霧，葉寒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認知讓葉寒對宋彌月的認知有了更深一層的疑惑。他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溫柔淡雅的宋彌月會出手打人，而那個人居然還是季諾白。
    為什麼他們不嚐試化解誤會呢？
    葉寒想著想著就來到了季諾白的房門前。他還在考慮要不要敲門的時候，季諾白已經拉開了門，葉寒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給你拿了冰塊。”葉寒愣愣地遞出手中的冰袋，季諾白的俊臉輕微地紅腫，再不用冰敷想必會腫得更厲害吧。
    季諾白想對葉寒笑笑，但是才剛揚起嘴角已經扯動了臉上的紅腫，無可否認宋彌月下手真是夠重的，他明明已經鉗住宋彌月的一隻手卻忘了抑製另一隻，一心想在嚴彥麵前示威的季諾白忽略了這些最基本的東西。
    葉寒保證這是他在認識季諾白的這麼多年來看到一個最難看的笑容，明明笑不出來卻硬是要揚起笑臉，葉寒為這樣的季諾白感到心痛。為了宋彌月才努力地成為商界隻手遮天的巨子，不管以往遇到了多大的困難都能倔強地笑著麵對的季諾白，現在的樣子，可憐兮兮。
    接過葉寒遞過來的冰袋，季諾白麵無表情地往臉上敷，那麼用力地甩上這一巴掌，不知道宋彌月的手會不會痛呢？會不會影響到他彈琴呢？如果正在為季諾白擔心的葉寒知道了季諾白心中的想法，那些不該有的憐憫應該就不會滋生了，可惜，葉寒不知道啊！
    思前想後，葉寒終於想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季諾白算計好的，包括提議自己來日本玩，也隻是為了邂逅宋彌月嗎？
    葉寒凝視著麵無表情的季諾白，若有所思。
    “小寒，你冷嗎？”剛才還在想著宋彌月的季諾白終於意識到臉上冰涼的快感，才想起給自己送冰袋的葉寒一直站在跟前。望過去卻發現葉寒正微微地顫抖著，不禁擔憂地問。
    “啊？沒有。”陷入沉思的葉寒被季諾白喚回了思緒。冷？隻是秋季，不會冷啊，葉寒不懂季諾白為什麼會有此一問。
    沒有就好，季諾白轉頭看看已經在榻榻米上蜷縮著身子熟睡的沈銳，剛才的陰鬱才緩緩散去。
    “剛才我看見他了。”葉寒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話。話一出口卻連自己都覺得尷尬不已。“對不起。”葉寒知道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小寒，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變得那麼客氣了？”季諾白一邊敷著還有點紅腫的臉頰，一邊示意葉寒到外麵說話。
    日本的夜風裏飄著些甘甜，由於是比一般的西式酒店更為昂貴的日式旅館，所以有著一個能與天然媲美的人工庭院，漫步在這樣的庭院裏，一邊吹著風，一邊看著飄落的楓葉，如果能放下心中的鬱結，那絕對是一種最美好的享受，可惜兩人都並未能投入這純粹的美景中。
    葉寒看著前麵季諾白那高大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近的葉寒很奇怪，有時候季諾白的一個動作就能讓他心跳加速。葉寒拚命地逃避著那些在心間滲出的東西，而現實卻適得其反，越逃避越清晰。
    “臉上的傷……”現在的葉寒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幹練，隻有這樣的他才像個23歲的青年。季諾白是個被現實強迫成熟的人，所以當他看到現在的葉寒會想起當年的自己；如果當年不是沈宇軒多次企圖阻礙他和宋彌月，那麼也並非要走到到吞並沈氏的那一步。
    葉寒曾被現實逼得無法呼吸，所以對於葉寒，季諾白有更多的是身同感受的心痛。所以他把葉寒留在身邊，同時給他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
    沒有得到季諾白的回答，也無法看見季諾白的表情，葉寒忽然覺得不安，怕這麼羅嗦的自己被季諾白厭惡。
    “他甩了我一個耳光，當著他現任情人的麵。”季諾白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葉寒，臉上的表情盡是無奈。
    聽著季諾白的話輪到葉寒沉默不語。
    “其實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起碼他對我的動作不是無動於衷。”季諾白笑得酸澀無比，讓葉寒心中疑問，這就是愛嗎？如果是愛，那為什麼還會受傷害？
    “愛，都是這樣的嗎？”葉寒終於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季諾白仰望著天空的眸子特別的溫柔和純粹。“愛，是啊，我愛他。”似乎過了很久，這句話還幽幽地回蕩在葉寒的耳邊，讓他的心泛酸不已。葉寒太過於年輕，關於愛，他並不了解。
    “小寒，終有一天會有人告訴你什麼是愛的。”季諾白幽幽地說著，但是卻在心中補充道，那個人，不能是我。
    是的，聰明如季諾白，同時作為局外人，他看到的東西比葉寒自身看到的更透切，所以這一趟日本行不僅僅是追著宋彌月來的，還有就是讓葉寒看見自己對宋彌月的感情，好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
    這麼做就算很殘忍但是傷口卻不會太深，是對大家都好的解決方法。
    葉寒凝視著窗外的明月，思考著季諾白的那句話，那麼誰來告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