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嚐愛 第四十八章 最毒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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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慕紗揚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容下,季諾白推開了沈家大門。
水珠順著衣物往下流,水漬慢慢的淌開,濡濕了一小塊光潔的地板。季諾白看著不遠處癱軟在沙發上的宋彌月,一下子失了神。
“主角終於登場了。”沈慕紗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天真無邪,對著一臉擔憂的李嫂揮揮手說,“下去吧,沒你的事了,還有就是沒有我的吩咐不允許踏進大廳半步,就算是你,作為沈家的現任管家,也絕對不行。”接到沈慕紗下達的命令之後,李嫂即使百般不願,但作為一名優秀的管家,就必須懂得遵從主子的吩咐。
“是。”離去之前還不忘看看不久前才回家的少爺,擔憂之情盡顯眼底;雖然宋彌月並不認同這位自稱“李嫂”的人所說的話,但是自己能打電話給諾,還多虧了她的幫忙。投以一個寬慰的微笑,李嫂卻沒有因為這記笑容而釋懷,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月,那是他的月嗎?披散著一頭柔順的長發,一張俊俏的臉蛋上淤青了一大半,淩亂的浴袍,一切都如此地慘不忍睹。
“沈慕紗!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季諾白失神地對著那個悠閑地喝著咖啡的女人大吼。快步走向宋彌月,冰冷的手迫不及待地伸向前,卻在觸碰到宋彌月淤青的臉頰之前僵住了手,怕弄痛他,也怕寒氣沁傷了他。
感覺到季諾白猶豫的宋彌月伸出勉強算是活動自如的一隻手,覆上季諾白僵在半空骨骼分明的手掌,將其貼近自己已經淤青麻木的臉頰,冰冷的觸感雖然刺痛了傷口,但是刺痛的感覺同時也提醒了自己,諾,真的來了。宋彌月沒有所謂的王子情結,但是此情此景卻讓他有種身陷敵穴的公主終於等來前往營救的王子的感覺。宋彌月想笑,想對他的諾綻放出最美的笑容,可是才稍微扯動嘴角,臉頰的腫脹感便挪動至整顆頭顱,痛,痛得宋彌月笑不出來。
季諾白雙手捧著宋彌月的臉頰,仔細地看著,眼裏不知不覺燃燒起熊熊烈火。
目光順著臉頰往下遊移,那被夾出層層血漬的手更加慘不忍睹。手指是鋼琴手的生命,這樣對待他的手,等同於抹殺他的未來!熱淚在季諾白的眼眶裏打轉,他低著頭,冰冷的薄唇親吻著宋彌月已經毫無知覺的手指。
宋彌月的心抽痛著,比離開諾更痛苦的事,終究是看見諾這副受傷的樣子。如果自己當初能夠腦子清醒點,如果自己肯停下來讓諾抱住自己;如果不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離開諾,那麼今天,就誰也不需要受到傷害了,不是嗎?
“諾,對不起。”宋彌月一隻手覆上季諾白那還滴落著水珠的碎發,認真的懺悔著;明明才五天沒見,卻已經感覺過了好幾個世紀,宋彌月徹底地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離開諾,而諾也一樣,不能沒有了自己。
季諾白咬緊了下唇,努力地壓抑著,卻在聽見宋彌月的一句“對不起”之後再也止不住淚水,該說對不起的人明明就是他,明明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明明受傷害的人是他!
“你們,也該適可而止了吧?”被兩人完全忽略的沈慕紗實在看不下去,這美好的重逢刺激著沈慕紗全身上下的每一處感官。幸福?憑什麼比我幸福。
不想理會沈慕紗的季諾白輕輕地扶起宋彌月,溫柔地問“能走嗎?”
宋彌月點點頭,隻要在諾身邊,再痛也能堅持。
季諾白攙扶著宋彌月往大門走去,似乎幸福就在門外,而出了門,縱使下著磅礴大雨,也無所畏懼。
“嘭~”精致的茶杯擦過兩人的跟前,墜落在地板上,粉碎。
“你們都是聾子嗎?沒聽見我說話嗎?”沈慕紗惱羞成怒,原本輕倚在沙發上的背瞬間挺直,站起來矛頭直指旁若無人的兩人。
“沈慕紗,你還想做什麼?月已經這個樣子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季諾白不想理會什麼該有的風度,當務之急就是先送月去醫院!“沈慕紗,這筆賬,我會記得的。”季諾白狠狠地說著,便不再多做停留。
“哈哈哈?算什麼賬?”沈慕紗誇張地仰頭大笑,“宋彌月是我的弟弟,親生弟弟,我怎麼會傷害他?反倒是你,你是他的什麼人?我大可以對外宣稱,你,季諾白,對我的親生弟弟進行性虐待,你覺得,警察會相信誰?”
弟弟?“什麼弟弟?”季諾白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很意外是嗎?原本默默無聞的宋彌月居然會是全國四大企業當中,沈家的二少爺。”沈慕紗瞬間收攏了笑意,表情不斷地扭曲。“一個本來應該去死的人居然還好好地生存在這個世上,不覺得很滑稽、很可笑嗎?”沈慕紗咬牙切齒地呐喊著,雨聲似乎也掩蓋不住那隨著聲音溢出的怨恨。
宋彌月握緊了跟自己交纏的手指,示意季諾白不要說任何話。虛弱的聲音洋溢著絲絲沙啞,“沈慕紗,不能單憑一個胎記而斷定我的身世,就算是,我也不會要沈家的一分一毫,我隻想你不要再糾纏我們,我們會在你的視線裏消失。”宋彌月真的覺得累了,什麼情愛、什麼金錢、什麼名譽的糾紛,他統統都不要!他隻想和深愛自己的諾過著小日子。
宋彌月抬起憔悴的容顏看向季諾白,像是印證宋彌月心中的想法般,季諾白堅定地點點頭。
“想逃?”沈慕紗的聲線扯得老高,誇張至極,“宋彌月,不對,應該是沈慕謙,我最親愛的弟弟,我已經通知了爸爸,過幾天他就會從國外回來,多美妙的一幅父子團聚的畫麵啊,怎麼能沒有了你這個主角呢?在你昏睡的期間我已經找人抽取了你的DNA,你是不是沈家人,過兩天就會有結果了。”沈慕紗顯得有些得意洋洋。
“我不想跟你們沈家有任何牽扯!”宋彌月竭斯底裏地喊出這番話;沈慕紗似乎很滿意宋彌月這般無助的模樣,笑容扯得更開,湊近宋彌月,用他們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著,“爸爸可是一直都很寵愛他的兒子啊,你認為他會允許他的兒子是個同性戀麼?”說完還狀似厭惡地向兩人投以一個惡心的表情。
季諾白能感覺到與自己緊握的月,纖細的手在顫抖,季諾白靜靜地加重了力度,用行動告訴彌月,我會在你身邊。
得到承諾的宋彌月抬起一臉倔強,恢複以往高貴冷冽的氣度,“你到底想要什麼?”
沈慕紗裝出一臉驚訝的樣子,涼涼地說,“喲,沈慕謙少爺終於忍不住發飆了?”女人踱著小碎步,原本放鬆的雙手突然間握緊,回身狠狠地盯著互相攙扶的兩人,“我想要什麼?沈慕謙!這個世界最沒有資格問我想要什麼的人就是你!”沈慕紗一手指著宋彌月,語氣裏洋溢著悲痛欲絕;“從你一出生就奪走了我的一切!一切父母的寵愛!當我得知你出車禍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天真的以為沒有你,我就能重獲寵愛,可是你呢?來一趟,帶走了父母那一顆慈愛的心!留給我的是這一座冰冷的宅邸!十幾年了,十幾年來,我都是孤身一人!那種孤獨,你懂嗎?”惡狠狠地表情卻被流下的淚珠破壞了整體的氣勢;季諾白和宋彌月相視不語,經曆了這一次,兩個人會更加緊握著彼此的雙手,再也不放開。
宋彌月暗歎一口氣,他不想再和這個精神高度緊張得不知道何時會崩潰的女人交涉,他隻想和他的諾一同離開。
察覺到兩人動作的沈慕紗一把衝到大門前,展開雙臂誓死守住大門。
“想走?奪走了我的一切就像走?”沈慕紗睜大的瞳孔顯得異常可怖,“你以為我真的會笨到不知道李嫂在救你嗎?你以為就憑李嫂那點小伎倆能拿得出你的手機嗎?”沈慕紗揚起頭顱,高傲著訴說著這一切。
“我不是說了嗎,主角還沒來,好戲怎麼能上場?不過,現在主場已經可以上演了。”沈慕紗睜大如銅鈴般的眼睛,右手不知何時開始握著一把閃爍的銀光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尖直指季諾白,死命地衝上前。
“諾!”察覺到沈慕紗意圖的宋彌月拉扯著幾近破碎的嗓子大喊著,自小就練習柔道的季諾白當然比宋彌月更早就發現了沈慕紗的意圖,眼明手快地接住沈慕紗這一招,左手抓住沈慕紗握刀的手腕,右手一舉搶過水果刀,還沒來得及露出勝利的微笑,沈慕紗陰狠一笑,一手握住季諾白奪過刀的手,毫不猶豫地插向自己的腹部。
利刃割破質地上等的布料的聲音,伴隨著刀刃契入肉體的聲音,沈慕紗踉蹌地後退兩步。單手掩不住潺潺流出的鮮紅血液。
刀刃拔出時的血液飛濺到季諾白的手上,衣擺上,豔紅的血花快速地融入季諾白那已經被大雨濕透的衣服。
“諾。”
“沈慕紗!你卑鄙!”沒有季諾白的攙扶,宋彌月幾乎用盡全力才勉強支撐著自己不至於倒下,眼前的這一幕讓宋彌月顫抖了聲線。
讓李嫂找到電話、讓諾到來,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圈套!一個讓諾,讓自己萬劫不複的圈套!
聽到彌月叫喚的季諾白扔掉染血的利刃,扶住搖搖欲墜的宋彌月。
他知道自己中了這個女人的圈套,但是,他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真相遲早會被查明,當務之急依然是先送彌月就醫。
可惜,天不從人願,越見清晰的警笛聲為這卑劣的預謀案添上了完美的一筆,沈慕紗得意的對宋彌月笑著,“我得不到幸福,你也休想得到幸福!”
轉頭看向沒有絲毫慌張的季諾白,冷冷地說,“想過兩個人的美滿生活?故意傷人罪,你就洗幹淨屁股等著坐牢吧!”
哈哈,哈哈,沈慕紗笑得異常清脆,緩緩放開擠壓著的傷口,讓血液流吧~流吧~葬送兩個人幸福的祭品,再多點,再鮮豔點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