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嚐愛 第四十五章 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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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諾白大喊一聲,反射性地坐起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環顧四周;這裏,究竟是哪裏?簡約卻不失貴氣的房間,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但是季諾白無心欣賞,因為夢裏、他的月,明明就那麼柔弱,自己卻不能在他身邊!
他記得,當時躲過了易桓榆的偷襲,卻掉以輕心被嚴彥襲擊!怎麼說都是兩個可惡至極的家夥!季諾白憋氣地一拳捶在柔軟的被褥,拳頭深埋在裏。不想等也不能等,季諾白翻身下床,來不及管這套已經穿了三天又因為睡眠而皺褶深陷的衣服。躁動的心盡是忐忑不安。
“是你?”在拉開門的一瞬間,季諾白看見了那些他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臉的其中之一。
秦念雙剛接觸門把的手來不及收回,就這樣僵硬著,不知道該放還是該收。
驚訝隻是一刹那,季諾白甚至沒有讓訝異的表情洋溢在外,他看著秦念雙,認真地說道“後來我有聽說了,有人幫你贖身,原來那個人就是易桓榆,他是個好人。”季諾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對於這個曾經一同“共事”的男人,並非全然陌生,相反,季諾白還常常聽到他的名字;秦念雙,被變態的客人虐待直至受傷的名單裏麵,似乎常常出現這個名字。季諾白知道,那是無法選擇的命,所以他是真的替秦念雙高興。
“我是來叫你起床的。”秦念雙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在壓抑著些什麼。
“嗯,謝謝!”季諾白對著秦念雙莞爾一笑,“我們下次再聊,我現在還有事。”季諾白禮貌性地說完,便自然地越過秦念雙正欲離去。
“別。”秦念雙一時情急抓住季諾白的手腕,試圖阻止他的離開。“能不能別走?我做好了餐點,就在樓下,你可以先吃完,再好好休息一下。”
季諾白盯緊抓住自己手腕那隻蒼白的手,不解地望向秦念雙,“對不起,我趕時間。”季諾白稍微使力便掙開了似乎鉗製住自己的手掌。他的月還在等著他營救!他已經沒有時間了。雖然秦念雙的舉動很奇怪,但現在不是注意別人的時候,看著這已經是黃昏的天色,季諾白知道這一睡已經流失了不少時間。他怎麼可能委托別人去找?而自己卻在這裏休息?
而且胸口那種越來越緊繃的感覺已經讓季諾白難以呼吸,總覺得隨著時間的推移,月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求你不要走!”剛才還在呆愣當中的秦念雙已經一把抱住季諾白的褲腿,他死命地抓緊,然後抬起一張還算清秀的臉,“求你,不要走!7點,7點鍾,易就會回來了,在那之前請你哪裏也不要去!”秦念雙自己憑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拖得住季諾白,但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清楚地記得,易桓榆出門之前對自己說的話:如果你連一個人都守不住,那麼你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價值。
如此赤裸、決絕的威脅讓秦念雙不知所措,就在昨夜,看見易桓榆抱著熟睡的季諾白進了家門的時候,秦念雙似乎已經認證了某個想法,那個曾經說會保護自己,讓自己做他情人的易桓榆已經不複存在,可是怎麼辦?秦念雙的一顆心已經交出去了啊~
“求你不要走!”秦念雙使勁地抱緊季諾白,小白,讓易桓榆動容的始終隻有小白!不管是任何時候,包括情事當中,‘小白’這個名字總是輕易就奪走易桓榆的全部注意力。這是秦念雙又妒又恨的根源,可是現在的他沒有選擇的空間,所以他隻能像抱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抱緊,也為了握緊那得之不易的幸福,他,離不開那個溫暖的胸膛!
隱隱察覺到些異常,為什麼他會覺得現在的秦念雙如此卑微,比起自己在純色的時候看見的那個即使受傷也揚起倔強嘴角的秦念雙,現在的他就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經不起一點的推敲碰撞。
堅決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忍,秦念雙,想必也是愛上了吧?
“你愛他吧?”季諾白沒有掙脫秦念雙,就著這樣的姿勢俯瞰這個既卑微又脆弱的男人,“既然是愛,那麼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我的他正在某一處等著我的營救,懂嗎?不管前方是洪水還是猛獸,我都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我希望第一個找到他的人是我。”胸口的緊繃感一直沒有舒緩,他不能再呆在這裏!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別,別走,他真的會把我趕走的!他說要留下你好好休息!嚴彥那邊會動用嚴家的勢力去找,你不用擔心。”如果可以選擇,秦念雙不會以這種卑微的姿態去挽留一個類似於情敵的人,可惜如果終究隻是如果。
季諾白使力抽出自己被秦念雙抱住的腿,秦念雙卻因為來不及反應,後背狠狠地撞上厚實的木門,錐心的痛讓他皺緊了眉頭,額頭處也似乎瞬間滲出細汗,伸出的手卻再也無法碰觸季諾白。
看著季諾白遠去的背影,秦念雙似乎看見曾經觸手可及的幸福也將離自己遠處,易桓榆向來說做到,跟在他身邊大半年的自己怎麼可能不清楚?可是,易,你真的會狠下心來,趕我走嗎?因為我留不住你的小白```
“啪”清脆的一記耳光甩在彌月原本就有些紅腫的右頰。
宋彌月的睡袍依舊淩亂不堪,被大字型分開的身體已經由於長時間的固定而麻痹,三天來滴水未沾的嘴唇幹裂暗紅;一個耳光讓宋彌月從昏睡中覺醒,隻是在缺水斷糧的非人折磨下,反應已經略顯遲鈍,他努力讓潰散的眼神集中,看著眼前依舊怒發衝冠的沈慕紗,似乎三天來沒吃沒喝的人是她,因為沈慕紗那深陷的眼眶和眼眶下濃重的黑眼圈都昭示著主人的勞累。
“為什麼要回來?”沈慕紗拉扯著嗓子,聲音就像破舊的琴弦的語音,讓聽者為之恐懼。“啪”再一巴掌覆蓋上原來紅腫的位置,白皙的臉頰上,紅色的掌印特別深刻。宋彌月隻覺雙耳鳴叫得特別厲害,眼前沈慕紗憔悴的麵容似乎已經不太清晰。
什麼叫“回來”?邀請自己上了她的車,用藥將自己迷暈,然後一直將自己禁錮在這裏的人不是她嗎?怎麼似乎自己的到來是入侵了她的地盤?彌月很想問清楚,可是幹裂的喉嚨卻發不出聲音。還是那已經餓到麻木的胃在抗議?導致出現幻覺?
宋彌月想說話,可是咧開的雙唇最後隻能綻放出一個類似於“笑容”的表情,便再次昏睡過去,這樣睡了也好,反正諾也不知道,也許這樣對彼此來說都是好事,沒有了自己,諾就不會再有累贅了啊。
原以為能一直睡下去,但是劈頭蓋臉地潑下來的一桶冷水讓宋彌月已經潰散的神經被迫集中。
初冬的水,微涼。染濕了宋彌月披散的長發。
宋彌月幹裂的嘴唇接觸到水,冰涼而清澈點燃了內心那本能的渴望。
“水、水。”宋彌月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沈慕紗不可能把水“施舍”給自己,但還是遵從本能呢喃出聲,三天,滴水未進、點糧未食,已經到了一個人的極限……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冷水盡數被柔軟的被褥吸食幹淨的時候,似乎有人解開了自己雙手雙腳的束縛,但長時間被同一姿勢禁錮的手腳已經失去了感覺。然後溫熱的手輕托起自己的腦袋,唇邊迎來一陣溫熱的觸感,暖水緩緩的流進已經幹涸的喉嚨。
不夠,還是不夠,即使溫水被源源不斷地送進口腔,但是身體還是覺得不夠,渴望著更多!直到宋彌月緩緩地睜開眼,周遭都是一片白茫,隻有眼前這張放大數倍的熟悉俊顏。迫不及待地想伸手去觸摸,卻發現俊顏越來越迷糊,最後變成一張慈祥的老臉。
“你~”宋彌月想問你是誰,卻硬是扯不出聲音。
“少爺,先別說話,好好地休息。”李嫂那因為長年勞作而粗糙無比的手輕輕地理好宋彌月淩亂的發絲。
小姐的失常反應引起了李嫂的注意,那個俊美的少年在自己第一眼看見便覺得無比熟悉,那種雍榮華貴和夫人如出一轍。曾經有那麼一瞬間,她還嘲笑自己,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消逝的小生命,怎麼可能還在,並且還出現在沈家大宅裏?
直到今天小姐再次發瘋似地逃回自己的房間,李嫂才敢小心翼翼地潛入這個房間。比起三天前,眼前這個少年簡直就脆弱得不堪一擊,似乎隨時都會消逝。
提心吊膽地拉開肩頭的浴袍,那如同上弦月的粉紅胎記烙痛了李嫂的心,刺痛了她的老眼。
這個象征著高貴的印記,自己怎麼可能認錯?十幾年前照顧少爺起居的就是自己啊!每天幫他洗澡都會視若珍寶,每天都能溫柔地輕撫的這個印記,在過去的十幾年裏,清晰無比!李嫂激動得顫動了雙手!再結合大小姐這幾天的反常表現,死命地抓緊自己的手確認少爺的死訊!李嫂便知道,沈慕紗也認出這個印記了。
小少爺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少爺,別怕,李嫂在呢,不會有事的。”李嫂將宋彌月再次放回床上,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將少爺救出去。看看少爺臉上和手指上的傷,李嫂幾乎已經確定一直溫婉若水的大小姐到底有多瘋狂!不能再讓少爺留在沈家!至少在老爺夫人沒回來之前,在沈家少爺的身份沒有恢複之前,俊美的少年不能留在沈家!
李嫂暗暗下定決心:少爺,這次我一定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