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嚐愛 第二十五章 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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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是匿藏於小巷盡頭的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它沒有過於暖色的燈光來凸顯曖昧,也沒有穿著暴露的男男女女招搖其中,甚至沒有震撼得幾乎要掀開屋頂的誇張音樂。它——“魅”的動人之處就是身處鬧市之中卻將鬧市特有的喧囂拒之門外。裏麵的每一個人都低調著呷自己的酒,或許濃烈或許清淡;偶爾也會舉起酒杯和身邊的人打打招呼。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並非相識卻能對視而笑得真正的寬懷。而這裏便是彌月工作的地方,與吧台相鄰的那一台嶄新的鋼琴是這家酒吧的“新成員”——為彌月而光榮空降的意大利名師純手工白色鋼琴。
而這家酒吧真正的幕後大老板便是嚴彥!嚴彥是在無意之中發現這家酒吧的,那是幾個月前嚴彥剛回國的時候,閑來無聊便徒步四處閑逛。在這條不顯眼的巷尾,一個寫有“魅”字的白色燈牌引起了嚴彥的注意。嚴彥站在門前良久,前前後後地打量,在一扇破舊的日式的落地門前,僅僅有這個白色的燈牌;突然很好奇究竟會是什麼地方?!難道是日式料理店?可是建在這些地方的料理店,能經營下去嗎?!即使拒絕了繼承家族生意但畢竟是生在商人世家,不經意間還是會用商人特有的細算眼光來打量事物。
嚴彥推開“魅”的大門之時便一下子就被感染了。簡簡單單的吧台、酒櫃;靠牆的是幾套典雅的紅木桌椅。看看就坐的這些人三五成群舉杯暢談,談笑甚歡。讓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融入其中。當時便覺得如果在幾張圓桌中間的空位置入一架鋼琴!那麼在整一個溫馨感包圍當中再融入些優雅那就更加完美了。
來“魅”的次數多了自然就和老板混熟了。
嚴彥每一次來都會逗留在最後。坐在吧台邊上看著那位年過花甲的老板擦拭酒杯,順便攀談幾句是嚴彥在“魅”的最大樂趣。也許緣分吧!在嚴彥不記得自己是第幾個逗留到最後的夜晚。那位一直話語不多的睿智老者終於對嚴彥說出了多日來為之愁眉的原因。
當時的老者徹底讓嚴彥震撼了。
原來這間簡單雅致的清吧一直都麵臨著經濟危機,現在更是到了無法堅持的地步。
而這家清吧已經立於這個角落四十多年。之所以一直堅持,是因為寄托對愛人的一份思念。老板二十歲便和熱戀的同性情人共同創立了這家酒吧,開始幾年的生意都還不錯,能夠維持酒吧開銷之餘還能支撐兩人簡簡單單的生活。對於為了愛情放棄了家庭和學業的兩個人來說,這樣的生活已經足夠!畢竟沒有什麼能比跟最愛一起更有價值了吧?!可惜好景總是不長,在兩個人最幸福的時候,飛來的一場橫禍奪去了愛人的生命;老者在頹喪了整整一年才振作起來,必須守住這個“愛的結晶”。因為這裏已經是自己和愛人最後的回憶了。對老者來說那一場車禍奪走的不僅是愛人的生命還是自己愛的能力;失去了他,已經無法愛上其他人了呢,所以四十幾年來就隻是守住這間酒吧,總有那麼一種錯覺:似乎他並沒有死,而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接我的吧~
老者說這番話的時候仍然沒有停止那不緊不慢的擦拭動作,語氣平靜得像是談論當天的天氣!但是嚴彥看見了!在溫暖的色調照耀下,老者眼角的那些晶瑩。是淚水出賣了這個飽經風霜的老人;也是這些淚水告訴了嚴彥,愛的恒久與偉大;也就是這個時候,嚴彥開始反省自己對彌月的感情;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嚴彥在彌月麵前收斂了張揚;想到得到那個人,必須用溫柔去感染吧!戀愛不是戰爭,不需要爭得雙方的頭破血流~於是嚴彥微笑著對那個老者說:“我入股吧,希望您能守住這個承諾,直到你們相聚的那一天。”
所以,嚴彥成為了“魅”不為人知的老板;所以“魅”有了那台價格不菲的意大利鋼琴;所以彌月有了打工的地方~這一切的一切,也許是人為的、也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呢?人,既然活著,那就在必須的曆練中磨礪到有能力守護愛為止。
今天是彌月在“魅”工作的第一天。當然這間位於巷尾盡頭的清吧並不會因為這裏多了台價格高昂的鋼琴或者多了個美若天仙的男子琴師而熱鬧非凡。這裏依然是一片寧靜的和諧。
嚴彥看著自己夢寐以求的人緩緩的走向鋼琴。
今晚的彌月穿著一套純白的休閑服,將纖瘦的身體顯得更加修長,單薄卻不失美感!一頭及腰的青絲簡單地紮起,整潔而倍顯韻味。
彌月龐若無人的走向那台鋼琴,雙手揮起、落下、輕撫琴鍵。美妙的琴音讓原本喝酒談心的大叔們都愣住了!天籟之音啊!在這樣原本就和諧的環境下聽著如此清澈優美的琴聲,一顆疲勞的心仿佛都得到了洗滌。疲勞盡退,一塵不染。
嚴彥看著宋彌月的目光熱切得連彌月本人都感覺到了。一邊撫琴,秀眉卻不經意地皺了皺。嚴老師,你不是已經放棄了麼?!
是這首歌!嚴彥記得這首歌!是彌月在音樂教室麵試時彈奏的歌曲,好像是叫“諾言”?!這首彌月自創自彈,自己當時還以為出自名師之後的曲子。也就是這首曲讓自己整顆心淪陷而不自知吧?!跟上次聽的時候那種情況愉悅是截然相反的。現在在嚴彥聽來,歌曲中那濃厚的深情已經有了專屬的主人,而不管那個人是誰,都不可能是自己,心,能夠不痛嗎?!彌月,也許是在初次見麵的時候,也許是看著你勤奮練琴的樣子,也許是你跟我說心有所屬時的堅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吧!?在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對你的愛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掌控!這樣的愛,讓我覺得恐懼!彌月,知道嗎?!這樣的愛如果得不到你的回應,所受的傷該有多大啊!彌月啊~~
嚴彥看著彌月單薄的背影,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左邊胸口;這裏正因為眼前的人而歡喜著失落著。我會等,等到有一天你願意正視我的愛為止。
而就在嚴彥在心裏暗自起誓的時候,原本流暢的琴聲出現了一些小小的瑕疵,隻是音節和音節間小小的連接錯誤,外人當然不會注意到!但是嚴彥是誰?嚴彥是唯一的華人音樂教父!所以當嚴彥馬上抬頭看著那個彈錯音節的人兒,卻看見那人正側過頭對著門口的位置羞澀一笑。嚴彥順著彌月溫柔的視線看過去。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風塵仆仆的少年。那少年劍眉挺鼻目如星辰,正用溫柔的眼神回應著。僅僅是一個一兩秒的眼神,卻被時刻注意彌月的嚴彥抓住了。抓住的同時卻更加刺痛了嚴彥的心。應該就是這個人了吧?!那個彌月用來決絕自己表白的愛人。如果說之前嚴彥仍然心存僥幸地認為彌月隻是為了拒絕自己而編造出一個愛人。那麼現在僅僅是這麼一個眼神已經讓嚴彥徹底的明白,眼前這個跟自己近在咫尺的人,真的心有所屬了。
為了來看彌月首次在公眾場合演奏,季諾白放下咖啡廳的打工工作,踩著雅馬哈狂奔而來。剛進門,彌月的那個不經意的眼神已經讓季諾白欣喜若狂,總算趕上了。可是敏銳的季諾白當時便已經感覺到順著彌月視線而來的另外一道視線!帶著強烈的醋意的視線!所以季諾白很快地找到了這視線的主人——嚴彥!季諾白默默地盯著那個看起來風流不羈的成熟男人。這個人,對彌月的有目的!
這就是季諾白與嚴彥的第一次見麵,真真印證了:情敵見麵分外眼紅這個道理。
一曲終了。在零散的掌聲中嚴彥快步走向背對自己的人兒,就在手即將觸及的時候,座位上的彌月已經雙手離開鋼琴,優雅地站起來快步越過人群給與那個一直站在人群外,站在門口處的少年一個大大的擁抱。被擁抱的人當然是彌月的親親老公——季諾白。
季諾白對於彌月突如其來的擁抱並不覺得意外,伸出雙手積極的回應著!
這一幅和諧美好的畫麵卻刺痛了嚴彥的眼睛,原本伸出的手也僵硬在半空中,忘記了收回來。
這個人!果然想打彌月的主意!擁緊彌月的季諾白用眼光瞄見了處於石化狀態的嚴彥。月是我的人,無論是誰,都休想指染。
“月,哪個是介紹你過來工作的老師?我想和他打個招呼。”季諾白湊在彌月的耳邊輕喃著。還惡意地曖昧地吹吹氣。害彌月當場就紅了臉。
彌月鬆開了季諾白,帶著他來到嚴彥麵前。
“嚴老師~這位是季諾白,我的~”
“愛人。”季諾白搶先一步說出了彌月想說的話。也許由彌月來介紹的話會適合,但是,對於眼前的這個人,季諾白隻想親自向他闡明誰才是彌月最重要的人!
有時候的愛就是這樣,容不得別人對自己愛人的一點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