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切（2）
    “小裳……”
    “夠了，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天空，紫色的妖雲，越來越濃。
    其實，早該結束了不是嗎，如果不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留戀，那一切，都早該結束了。
    我其實，隻是留戀安寧的生活，但是，那不適合我。
    我的出生注定了我的命運，孤獨，戰爭，殺戮，死亡。
    我真的是，不該留戀那。
    “再見了，奈落。”我的右手指尖出現紫色的咒陣，漸漸擴大，在我的手心，將力量聚集，在右手，左手捧著右手的手背，慢慢舉起，在我的頭頂上方，一個紫色的咒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正在擴大，這個咒陣，可以結束一切。
    “這是什麼……”風越來越大，以我為中心，漸漸刮起了風，風力越來越強。
    貓貓的長發被撩起，她抵擋不住的，這樣的強風。
    和母親眼神相交，不需要任何言語，母親大人拉住了貓貓和小淩，小夜。
    這將是我們的結局，奈落。
    咒陣突然收縮，隨著我的手飛出去，打在了奈落的眉心，但是他沒有動。
    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了。
    奈落的眼睛瞪大了，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腦子很亂，一些記憶的片段變成一片空白。
    這個咒陣，母親也對我做過，封印了我兩百年的記憶，這次，我隻封印你二十年來的記憶。
    奈落，這也許是我能做的最大極限。
    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殺了你。
    我還是不夠狠心。
    就像冰之女王說過的一樣，我喜歡殺生丸，我愛奈落。
    喜歡和愛，是兩種不一樣的感情。
    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地喜歡。
    這是貓貓以前對我說過的，最有用的一句話。
    嗬嗬，我果然還是太傻了。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倒下，我也坐在了地上，嗬嗬，果然我用這種咒術太勉強了。
    “小裳，你沒事吧。”貓貓想把我拉起來，身體碰觸的瞬間，她鬆開了手，她感覺到了，那種冰冷。
    “看來，冰之源破裂了。”夏茶滿不在乎的把我拉起來。
    冰之源破裂，那是什麼，剛剛的咒術還費了我太多的力量和力氣，現在隻覺得腿站不起來，很軟。
    “冰之源，除了象征高境界者，其實，還是一種禁錮。冰之源也是與生俱來的，隻要修煉冰係法術，冰之源就會散發力量，引誘妖怪，所以，有冰之源的通常沒有活到這麼久。冰之源擁有巨大的力量，如果控製不好，就會對外界才成極大地傷害，萬物消失，草木枯萎，生靈塗炭。所以，冰之源一直禁錮著這種力量。如果破裂……那樣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夏茶鬆開拉著我的手，皺起了眉頭。
    “現在，我的力量已經開始外泄了嗎。”的確有那種感覺，什麼東西從身體被抽走。
    “對，你剛剛的咒術很危險，讓冰之源裂了一條縫，如果你以後再做這樣的事，冰之源會徹底碎掉。現在，一般人不能碰你，否則會被你的力量傷害。現在，連我也不能碰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這意味著，我和其他人始終隔著一條線。
    “母親大人，小淩和小夜麻煩你照顧了。師傅，你把奈落帶回城裏去。其他人，不必跟著我。”抬腳就走，我沒有什麼要留戀的。
    我的一切，已經被我親手了斷了。
    這，不正是我想要的結局。
    那為什麼，還是想哭。
    馭冰而去，我現在，真的是孤獨一人了。
    嘴角扯起一絲微笑。
    果然，還是不舍得，這種留戀已經害了我了。
    我已經不再是可以冷靜的小裳了，我會被感情左右，會感情用事嗎。
    “主人，你等等。”冥陵和千月輪一起大喊起來。
    “你們……”
    “我們的契約還沒有結束，拿著這個，需要的時候可以叫我。”千月輪遞上來一個手鐲，琥珀色。
    “主人，我在南國等你，你好了以後一定要找我們來玩。”冥陵想碰一碰我，卻被寒氣凍住了手指。
    “夠了。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
    明知道我的力量會對她有傷害，千月輪還是拉起了我的手，為我戴上手鐲：“你是我最尊敬的人，我的琴聲可以攻擊人性的弱點，你沒有弱點，但是，你又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所以，我和你的契約，還在。”
    在我們的手背，還有水滴形的印記，千月輪和淩夜裳的契約，依舊有效。
    “千月輪，你還真是傻。”我笑了，但是這笑，又很疲憊。
    “不知道傻的，究竟是誰。”她也笑了，隻是一絲最淡的笑，但我還是看到了。
    “我知道了，等我控製住我的力量，我就去找你們。”向那些人招手，他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
    撫摸腕上的手鐲，還留有一絲溫暖。
    我們，是該分別的時候了。
    不過，我會去找你們的。
    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你會死，一旦力量瀉光，你就會死。”冰之女王在我轉身之後，用心靈，和我說了一句。
    死又怎樣，我已開始就知道，冰之源的裂縫，是無法縫補的。
    不知不覺，已到晚上，月光傾瀉下來，灑在我的手上，握緊拳，有什麼都沒有抓住。
    在身旁，一棵古樹漸漸萌出了花苞。
    “你總是愛所有事自己承擔，你不知道，我們都很傷心嗎。”這是母親大人封印我的記憶前，說的最後一句。
    “你會死，一旦力量瀉光，你就會死。”冰之女王的話回響我的耳邊。
    死又如何，不過是靈魂轉世，那又怎樣。
    死並不恐怖，恐怖的是那種失去一切感覺。這是師父以前教導我的。
    失去一切……嗬嗬，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在林間漫步，我漸漸吟誦起我很久以前的，看到的中國的詩詞。
    “菩薩蠻
    隔花才歇簾纖雨，一聲彈指渾無語。梁燕自雙歸，長條脈脈垂。
    小屏山色遠，妝薄鉛華淺。獨自立瑤階，透寒金縷鞋。
    又
    晶簾一片傷心白，雲鬟香霧成遙隔。無語問添衣，桐陰月已西。
    西風鳴絡緯，不許愁人睡。隻是去年秋，如何淚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