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別人失去心愛的寵物是什麼樣子，但夢籮隻覺得快要崩潰了，跑著跑著連續撞了幾個人連抱歉都沒力氣去說，最後跌坐在小區的草地上奄奄一息，嗓子嘶啞了，眼淚還是停不住。風徐徐地吹著，四周的樹葉都輕輕回應，沙沙沙。。。仿佛是無聲的低咽。她呆呆地抬頭瞪著天空，陽光從刺眼慢慢到稀疏，直至消失。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好久，她無力地掏出手機，都是韓雋奕的未接來電，最後是一條信息：夢籮，我明天來看你，好好休息，乖。
    是啊，夢籮把手機塞回口袋，奕哥哥是該回去了，夢棋還在等著他，她也該回去了，回去那個謀殺了多多的地方。
    也不知道搖晃了多久，她才混混沌沌地回到家，打開門滿室的冷清，天已經黑了，屋子裏沒有開燈，遠處的光線稀稀疏疏的映著，她元神出竅般晃向陽台，有個人影僵硬地動作了一下。
    遲君生默默地抬起頭凝視她，隻見他像小醜一樣地倚在欄杆邊，手上竟然纏繞著一條鐵鏈，那是多多的鏈子。
    可笑嗎？可以夢籮卻笑不出來，她不帶絲毫情感地開口：“回來了？”
    輕輕嗯了一聲，遲君生望著夢籮半明半滅的神色心裏一陣灼疼，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可是下一刻就被重重的甩開。他僵硬了一下才動了嘴角：“夢籮，我知道說對不起也沒用，可是還是要說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當你的多多好嗎？”說完他扯動了下手腕，鏈子就像當初那樣一頭綁在陽台邊，不同的是另一頭現在牽著他的手腕，之前是多多的脖子上。。。
    心痛、埋怨。。。數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太多太多一齊湧上心頭，夢籮衝上前對著他的胸口就開始捶打！遲君生默默地承受著他的怒氣，他一動不動地任由她發泄。
    她能有多少力氣？打他他會疼嗎？會比多多臨死的感覺疼嗎？夢籮越想越憤怒，捶到自己的手酸痛不已，她才恨恨地衝他大喊：“是她害了多多！我要殺了她！”
    從來沒見過夢籮那麼聲色俱厲，雖然他知道所謂的殺了她殺了許小萌是氣話，可他還是驚了，一把抓過夢籮的手，他過了很久才說：“我讓她給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好像聽到一個笑話一樣，夢籮嘴角裂出一個比笑還難看的表情：“多多是一條生命！你竟然說道歉？隻是道歉？”
    心頭大亂，她的表情怎麼可以這麼淒厲？遲君生沒來由的煩躁：“它是你的寶貝，可是它畢竟隻是一隻小狗！法律上有人為狗償命的嗎？再說。。。”眼見夢籮的眼裏好像有什麼滅了，他驚住低歎：“不管如何，多多都沒有辦法再回來了，你這麼在乎它，多多也不冤枉！小萌她知道錯了！我已經警告過她了！以後。。。”
    “我恨你！”夢籮生硬地突然蹦出一句話打斷了他，遲君生的眼皮一跳，是錯覺吧，他澀澀地問：“什麼？”
    夢籮直直地瞪著他：“我說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夢籮叫著“我恨死你了”就跑回了她的小房間，門啪的一聲傳來，他隻覺得有根神經隨著那聲音斷了，斷了！
    兩個人又陷入了僵局，夢籮隻休息了兩天就跑回君燁上班了，心仿佛麻木了，對什麼都沒有了興趣。她開始對遲君生視而不見，兩個人每天都隻是擦身而過，他說什麼她都當時空氣，好幾次讓他扭曲了麵目。
    就這麼持續了一個月，她機械化地生活著。周圍的人都看出來她的變化，鑒於她比死還沉默的沉默，小蘭她們個個都不敢出聲和她說話。看著她死板的站在前台發呆，唐心眉皺著眉死死盯著夢籮，她觀察她好幾天了，雖然已經從韓雋奕那了解到了這些天她死氣沉沉的原因，但她總覺得夢籮這次的事情沒這麼簡單。
    “小蘿！”連續叫了幾次之後見夢籮都沒什麼反應，唐心眉火了，她衝過去一把拉起她進了辦公室，隨手甩上門她就厲喝：“你這死人樣給誰看呢？！就你這工作狀態你是不是想把客人都嚇死？！”
    可夢籮的表情還是如死水一般，她木木地盯著腳下好久才開口說：“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唐心眉大怒：“上門叫公私分明你懂不懂？粱夢籮你是不是不想做了？就算你親爹親媽死了你麵對客人也要笑！”突然意識到這個比喻很傷人，唐心眉軟了下來，她禁不住咳了一下：“生活要繼續，工作的時候就必須拿出你的職業道德，知道嗎？記住我以前教你的東西，別什麼心思都放在臉上！”
    “對不起！”夢籮也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可是每每想起多多她的心就像是寒冬裏的冰一樣不停地冷下去，眼淚又掉了下來，她隻能喃喃地說：“我知道我錯了！”
    唐心眉真想一巴掌拍死她算了，什麼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她總算是明白了，“算了！你停薪留職幾天吧！好好檢討一下，等你把情緒調整好了再回來！”
    這懲罰算了輕的了，畢竟公司是公司，夢籮點了下頭就往回走，唐心眉的聲音在背後頓了一頓：“日子還是要過的，別老是和自己過不去，鑽牛角尖是沒用的！你上了一個月晚班也夠了，別太傷心了！”
    夢籮抹了下嘴角，自己的眼淚真真不值錢！說掉就掉，現在什麼都是一團糟，連帶把身邊的人都搞的一團糟，她擦著眼淚急速地奔出了君燁。
    午夜四點的街道很靜，除了路燈暈黃的光線什麼都有，她在無人的街道拖著條長長得影子遊魂般地瞎晃，直到太陽露出了笑臉，她才疲憊地回到了小區附近。從來不知道清晨的陽光也會如此刺眼，她抬手遮住雙眼，眼角晃過一個清瘦的身影，那人半側著身子正撫摸著懷裏的小東西。白絨絨的，那是什麼？夢籮傻子般出神地盯著。男人忽然笑了，他很瘦，瘦到嘴角的酒窩非常明顯，一笑起來它變成了一條彎彎的曲線。
    汪汪！他懷裏的東西突然叫了起來，伸出了一個小小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