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雙飛 第十七章 弱困百花穀 鬥氣歸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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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雙飛?”床上的人愕然的叫道,那聲音卻弱得幾不可聞。
燕雙飛回過頭來,嘲諷的盯著他,“我還以為大名鼎鼎的斷腸簫,就這麼睡死了呢?”他的聲音跟他的表情一樣的冷漠。
“斷腸簫!”吳思吃驚的瞪著床上的人叫道,“他就是斷腸簫?”
燕雙飛不理他,依然垂頭懶懶的看著床上的人。
斷腸簫疑惑的轉頭打量了一下房間,確定這確實是燕雙飛的窩,迷茫的神情漸漸的被厭倦與憤怒取代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斷腸簫冷冷的盯著燕雙飛。
燕雙飛看也不看他,拉把椅子在床邊坐下來,順手拉開被子查看他胸口的傷勢,隨口答道,“因為我懶。”
“什麼?”斷腸簫不明所以的瞪著他。
“救你,比挖一個坑埋了你要省事得多。”燕雙飛漫不經心的說,不理會他微弱徒勞的反抗掙紮,還好,傷口總算沒有再滲血出來了。
斷腸簫才不信他鬼扯,冷笑道,“你可以不埋呀,我又沒有叫你埋我!”
燕雙飛一本正經的搖頭道,“不行,讓一個死人暴屍荒野,那是很沒人性的事情。”一邊自顧自的拉上他的衣襟,就仿佛手上擺弄的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憤怒的表情。
斷腸簫放棄身體上的反抗,冷笑道,“難道,你殺的那麼多人,你也埋了他們嗎?”他自信他的唇槍舌劍一點兒也不比他的武功差,雖然現在說起話來,胸口疼得他直冒冷汗。
燕雙飛十分享受的欣賞著他強忍痛苦的表情,輕描淡寫的笑道,“沒有。”
斷腸簫瞪著他,“那你還不是沒有人性?”
燕雙飛搖搖頭,笑容滿麵的解釋道,“我那是愛護動物,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就留給我這雁蕩峰的鳥獸們會會餐豈不是好?”
“你!”斷腸簫氣得眼前發黑,“你變態!”
燕雙飛笑吟吟的瞧著他,“你不變態,明明疼得就快要斷氣了,還要罵人。”
“你!”斷腸簫閉上眼睛歇了口氣,“那你怎麼不把我,也留給你們這些禽獸?”
“你?”燕雙飛滿臉不屑的斜著他,不動聲色的回敬他的言外之意,“像根柴火棒兒,又枯又瘦,還不夠一隻螞蟻塞牙縫的,那些鳥獸們隻要瞧你一眼就倒盡了味口!”
“你……你……”斷腸簫終於氣得暈了過去。
“公子,你費了這麼大的勁他才好不容易的醒過來,你又何必氣他呢?”吳思十分擔憂的看著床上氣若遊絲的少年。
“嗯?”燕雙飛回頭莫明其妙的瞧著吳思,“我有氣他麼?你沒聽見是他自己問的嗎?我不過回答了他的問題而已。”
吳思頓時哭笑不得,呆了半晌,暗自搖頭歎息:這個幫主最好還是不要去惹他了,就隻那一個眼神,就足以把人凍僵了,再撞在他的唇槍舌劍上,簡直是自尋死路!
“別呆在這裏了,去看看藥好了沒有?”燕雙飛不再看他,頭也不回的吩咐。
“哎!”吳思回過神來,慌忙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燕雙飛低頭瞧著床上這張毫無生氣的臉,再也移不開眼睛。那天他揭下那頂遮顏笠時,這張美得纖塵不染的臉帶給他的悸動,直到此刻依然還留在心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他竟然會一時好奇心起,而他一向對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一絲好奇心的。他走了一截路又折了回去,揭開了斷腸簫頭上的遮顏笠,少年靜靜的臥在他的腳下,胸前的鮮花還在悄無聲息的綻放,那展開的花瓣吐露出特有的芳香,因為失血,那張沉沉的垂在碧草如絲中的側臉,仿佛一彎蒼白纖弱的月芽,安靜的沉睡在一泓波光盡斂的寒潭裏。他的心猛然難以自己的抽疼了一下,讓他的臉上驟然失去了血色,最後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把這少年抱了回來。
燕雙飛默然的歎了口氣,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像他一樣惡名昭彰的斷腸簫,竟然會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秀美稚嫩少年。他的手,慢慢的撫上那纖瘦的下巴,看著那末白得跟他的臉色一樣的纖薄的唇,他心裏那絲異樣的感覺又湧了上來。他不由自主的又把那五枚殘月拿了出來,托在手心裏低頭瞧著,那是他給斷腸簫換掉身上的血衣發現的。
這五枚暗器各有半寸大小,色白微芒,形似彎月,纖薄光潔,觸手微涼,托在手上毫無分量,卻十分的美麗精致。燕雙飛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沒瞧出是用什麼做的,他二指夾起一枚想試試它的硬度,誰知稍一用力就碎成了粉末,他不禁愣住了。
江湖中的暗器燕雙飛見過不少,其中不乏名家高手,所用暗器多以金屬精製而成,輕巧華麗的暗器也有不少,而如此脆弱輕薄的暗器他卻從未見過,然而它的威力,卻令武林中人莫不如見鬼魅、亡魂喪膽。
燕雙飛微微搖了搖頭,收起剩下的四枚殘月,看著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年無聲的笑了,還真是個小孩兒,連個暗器也弄得這麼刁鑽古怪與眾不同。
“公子,藥好了。”吳思端著一碗藥走到床邊。
“嗯。”燕雙飛伸手握住斷腸簫的手,將內力緩緩的注入他體內。
斷腸簫那濃密的眼睫顫動了一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燕雙飛,厭惡的微微皺了一下眉,吃力的說,“你為什麼還不走?”
燕雙飛不理他,站起身來對吳思說,“喂他吃藥。”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到門口。
“公子,吃藥吧。”吳思在斷腸簫身邊坐下來,舀起一勺吹涼了喂到他嘴邊,他臉向床裏一偏避開了,閉上眼睛不理。
“你……”吳思回頭看了一眼向外立在門口的燕雙飛,小心的勸道,“公子,你還是把藥吃了吧,你不吃藥這傷怎麼好呢?”
斷腸簫依然側頭閉目,理也不理。
燕雙飛已大步走了過來,伸手接過碗,“去吧,我來。”
“是!”吳思急忙起身讓開,悄悄瞄了一眼燕雙飛的臉色,立刻就打了個寒戰,走到門外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他心裏實在不能不替床上那個小孩兒擔心。
燕雙飛坐下來,用勺子攪著碗裏的藥輕輕的吹著,斷腸簫忍不住側過臉來,目不轉睛的瞪著他。
感覺到手裏的藥涼得差不多了,燕雙飛把碗放在床頭的小幾上,然後轉了一個身,雙手抓住斷腸簫的肩膀一抬,斷腸簫“啊”的一聲,人已靠在了燕雙飛的胸前。燕雙飛扔掉碗裏的勺子,一手端起碗來,另一隻手捏住斷腸簫的下巴,藥碗就湊到了他的唇邊,全然無視於懷裏人滿臉痛苦的表情。
“你……”斷腸簫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後麵的話就被湧入口中的藥水堵了回去,他奮力的舉起雙手,想掰開燕雙飛的手和抵在口中的碗,然而無論他怎樣掙紮,捏在他下巴上的手與唇上的碗,卻紋絲不動。
“你最好別掙裂了傷口,否則吃虧的還是你自己。”燕雙飛低頭抵在他耳邊冷冷的說,毫不心軟的將碗裏的藥一滴不剩的灌入他口中。
斷腸簫根本就沒聽明白燕雙飛說什麼,強行灌入喉嚨的藥水讓他不住的嗆咳著,回湧出來的藥又讓燕雙飛灌了進去。
燕雙飛冷冷的盯著他,“你最好乖乖的吞下去,否則我會一直灌到你不吐出來為止。”
斷腸簫茫然的看著頭上燕雙飛俊美的臉,隻覺得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就像夜空裏的寒星,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燕雙飛皺起眉頭,把碗放在小幾上,輕輕的把昏過去的斷腸簫放下來,隨手拿起床頭的毛巾,將他唇邊脖子裏的藥水擦幹淨,然後拉開他胸口的衣服,鮮血已滲出來染紅了綁帶,他不禁咬牙切齒的低罵了一聲,“該死的!”然後頭也不回的叫道,“吳思!拿綁帶來!”
“哎!”門外的吳思慌忙應道,立刻從旁邊屋裏拿來了新綁帶遞給燕雙飛。
燕雙飛已經用腕劍劃開了斷腸簫胸前的綁帶,一手抬起他的背心拉了下來,接過吳思遞過來的毛巾把傷口上的血擦幹淨了,才倒了一層藥粉在傷口上,吳思幫著抬起斷腸簫的上身,燕雙飛用綁帶重新包好,索性把他沾了血的上衣脫下來,才示意吳思把他放下,拉上被子給他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