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 第五三章 斷橋未斷腸已斷 斷腸春色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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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呆呆的望著橋下的池水,“我在這等他。”
“三公子!”三人大吃一驚。
花蕊焦急的在他麵前蹲下來,仰臉望著他乞求道,“三公子,這怎麼能行呢?這兒風寒露冷的!你要是著了風寒怎麼得了?”
花弧勸解道,“三公子,公子肯定又喝醉了,他也不知道你在這裏等他啊,你還是回去睡吧?”
花蜂試探的說,“三公子,要不,我們在這兒守著,花蕊陪你回去,明兒天不亮我就去叫你,保證能見到公子,好不好?”
“你們不用勸了,”冷月冷冷的說,“都回去吧,我要一個人待會兒!”花弧三人無望的相視一眼,隻得起身怏怏的離去。
三人出了蓮花館,在門外的桐蔭裏站住腳,花弧低聲說,“你們倆個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就行了。”
“不,還是我和你都留在這裏,依三公子的脾氣,萬一……”花蜂急忙說。
花弧點點頭,“那也好,花蕊你去吧,對了,拿一件厚點的衣服送過來,夜裏冷,三公子這身體怕禁受不了!”花蕊點點頭,急忙去了。
花蜂輕輕歎息道,“咱們這位已經夠倔了,沒想到這三公子還要固執!”
花弧長歎了一聲,憂慮的說,“這天長日久的,他們倆個這性子,日後可怎麼是好呢?”
蒼苔露冷,花徑風寒,冷月悄無聲息的坐在池畔的花蔭裏,一動也不動。花蕊凝視著他單薄的身影,半晌,黯然的歎了口氣,悄無聲息的走過去,把一襲金絲絨鬥蓬輕輕的給他披上,冷月毫無反應,花蕊遲疑了一下,又把後麵的風帽立起來,戴在他頭上,誰知冷月立刻一伸手就掀掉了,花蕊無奈,隻得轉身退去。
蓮花館內,悄無聲息,館外的院落裏,月光寂寂,風拂花柳,蓮池裏的水漾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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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晨光,水一樣的沐浴著人間的萬物,鳥兒在花枝上唱著快樂的歌謠,微風輕輕的和著,露珠在花瓣草葉上跳著舞蹈,一不小心就跌了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冷月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的倚在橋邊的青石上睡著了,披在身上的鬥蓬早已落在了地上,早晨純淨的陽光透過花葉,悄無聲息的溫暖著那張蒼白的臉。
蘇伯玉、玉吹雪與江上寒立在冷月的身前,垂頭靜靜的看著他,自從見到了他,大家就情不自禁的想與他親近,可是除了花之蝶,誰也不入他的眼,大家雖有心卻也不便強求,隻怕花之蝶多心。而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如今花之蝶會與他弄成這樣,大家有意想讓他倆和解,可無論是誰,一在花之蝶麵前提起他來,花之蝶立刻就翻臉。
江上寒終於忍不住從地上撿起那件鬥蓬,盡量輕巧的給他披在身上,可他還是醒了。
“大哥!”冷月微微動了一下,驚喜的抬起頭來,發現站在麵前的不是花之蝶,立刻失望的垂下頭去,惱怒的站起身來,立在欄杆前背對著他們。
江上寒正欲說話,館內驀然傳來花之蝶憤怒的吼聲,“花棘!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大早就進來嚼舌!誰叫你進來的?”
“公子,三公子在外麵等你一夜了!”花棘小心翼翼的陪笑著。
花之蝶不耐煩的叫道,“我又沒讓他等!滾出去!再進來我打斷你的狗腿!”
“這個花之蝶,真是太過份了!”蘇伯玉幾人擔心的看著冷月,然而冷月依然呆呆的立在那裏,垂頭望著一池碧水,好像沒有聽見花之蝶的話。
誰都看得出來,花之蝶的這句話已然傷了冷月,雖然他在人前極力的掩飾著,但是那雙緊緊抓在欄杆上的蒼白纖瘦的手,卻讓他所有的掩飾都變成了掩耳盜鈴。
江上寒不禁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冷兄弟,走,咱們先進去!看他能怎麼樣!”
玉吹雪也過來挽起他的手,“冷兄弟,之蝶兄不過是說氣話,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冷月雙臂一收,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離我遠點!誰要你們可憐!”這一刹那,他的神情已然變得石雕一樣的堅硬無情,再也看不到一絲柔弱與無助。
江上寒與玉吹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三人相視一眼,黯然無語的轉身離去,這少年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就像一層堅冰,所有想接近的人都被碰得皮破血流。
日頭漸高,陽光卻變薄了,天空微雲輕鎖。
院門邊的槐樹下已備好了馬車,花棘與花影默默的候在車旁。
花之蝶左手夏雪浪,右手北宮春水,三人並肩走了出來,一路說笑著行過臥虹橋,後麵跟著蘇伯玉、丁晴、玉吹雪、江上寒幾人。
“大哥!”冷月站在橋頭下,仰臉望著花之蝶,微笑著叫道。
花之蝶站住腳,低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你在這裏做什麼?”北宮春水與夏雪浪落後一步,微笑著靜靜的瞧著他倆,其他人跟在後麵也不說話。
“等你呀!”冷月依然微微笑著,向他走過去。
花之蝶皺皺眉,冷冷的說,“有事你叫花弧就是了,不用找我!”說罷,大步跨下橋來。
“大哥!”冷月跟在後麵叫道。
花之蝶頭也不回的說,“你還有什麼事?”
冷月走到他麵前,怯生生的問,“大哥,你今天、又要出去嗎?”
“嗯。”花之蝶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抬腳就走。
“大哥!”冷月跟在他身邊,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央求的望著他笑著,“大哥,我跟你一塊兒去好不好?”跟在後麵的蘇伯玉幾人不由得相視一笑,往日從不肯跟花之蝶出去應酬的冷月,如今竟然會求著花之蝶帶他去。
然而花之蝶卻毫不動心,不耐煩的掙脫他的手,冷冷的說,“那裏又吵又亂,你不會喜歡的,還是待在家裏吧!”然後丟下他,大步穿過山石花徑,跨上馬車,夏雪浪與北宮春水說笑著,相攜上了花之蝶的馬車。
“冷公子……”丁晴不由自主的站住腳,大家相視一眼,憂慮的看著冷月,想不到花之蝶竟然如此恨他,看著這個心高氣傲的少年,被花之蝶如此絕情的傷害,大家都覺得於心不忍。
冷月茫然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望著花之蝶的馬車,對眾人投注在他身上充滿同情的目光竟恍然不覺,顯然,他已經連掩飾的自覺都沒有了。
花之蝶平靜的坐在車裏,懶散的靠在車窗上,漫不經心的欣賞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的回頭與夏雪浪低聲談笑兩句,誰也看不出,此時他的心裏正翻江倒海。
為什麼,你始終都不明白呢?我縱然氣你、惱你,可你終究是我義弟啊!可歎我平日費心費力的疼你,原來一片癡心竟然全都白費了!幾隻鳥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道歉也罷了,可你竟然還那麼說我!縱然我花之蝶把天下之人全都視為玩物,可也決不會把你當成玩物啊!可恨你竟不明白!他夏雪浪算什麼?北宮春水又是什麼東西?我幾曾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你若上來我身邊我立刻就可以趕他們下去!可你為什麼就不過來呢?竟然像個傻瓜似的呆在那裏,你若爬到我車上來賴在我身邊,難道我還能趕你下去不成?可見你從來就沒真把我花之蝶當成你兄長!你若心裏真把我當成你大哥,又怎會跟我賭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