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 第二五章 英雄名士俱塵土 吾意癡絕獨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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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人,從最先認識冷月的花弧四人,到在浣花園裏跟他動手逼他喝酒的花滿春幾人,還有到了江南苑之後給他吃過苦頭的幾個家丁,沒有一個落下。此刻他們一動也不敢動的跪在地上,提心吊膽的望著冷月,冷月越是沉默,他們就越是不安,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樣的下場,然而事到如今,一個個也隻能恨自己當初有眼無珠了。
閣中的人都沉默不語的望著冷月,他們都看得出來,冷月是在挑選第一個開刀的人,但是誰也捉摸不定,他究竟會怎樣處置這些人。
冷月忽然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眾人嚇了一跳,花之蝶的愛犬口哨已經箭一般的衝了進來,蹲在冷月的麵前搖頭擺尾的望著他。
冷月手一伸,“倒酒來!”一邊用另一隻手不停的愛撫著口哨的頭。
花自容立刻應聲端過來一杯桃花酒。眾人驚疑不定的望著冷月,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在江南苑裏,他們誰也沒有看見他喝過酒。
花之蝶也不禁奇怪的看著他問道,“小弟,你要酒幹什麼?”
冷月持著酒杯,抬起頭來向花之蝶一笑,“大哥,你可別舍不得你的酒!”然後低頭命令口哨,“來,把它喝了!”口哨果然仰起頭來張開嘴,接住冷月倒下來的酒線,一滴不剩喝得幹幹淨淨。
眾人直看得目瞪口呆,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一連喂了口哨三杯桃花酒,那狗喝得津津有味。花之蝶側頭看著冷月,笑著直搖頭。
正有滋有味的喝著桃花酒的淩飛龍,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滿的瞪著冷月,“冷兄弟,你這算什麼?把我們喝的酒給它喝,那我們成了什麼了?”一言未畢,頓時有好幾個人一口酒噴在地上,一邊嗆咳著一邊抬頭瞪著他,其他手中還握著酒杯的人也立刻放下了杯子。
花之蝶哭笑不得的瞪了淩飛龍一眼,喝道,“你閉嘴吧你!”
淩飛龍不禁愕然的左右望望他們,“你們全都瞪著我幹嘛?我說什麼了我?”眾人都捌開頭不理他。
冷月忽然掃了一眼坐在江寒楓身邊的白氏兄弟,把嘴湊到花之蝶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花之蝶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冷月側頭看著淩飛龍,笑吟吟的問道,“淩大俠,狗就不能喝你喝過的酒麼?”然後有意無意的,看了看他麵前桌上的菜笑道,“怎麼我看見中午狗吃過的牛肉鹿肉什麼的,你淩大俠現在不是照樣也吃得很香嗎?”
閣中的人再也忍不住,望著淩飛龍頓時暴笑起來。就連花弧幾人也不由得低頭捂住了嘴巴。
淩飛龍隻指著冷月,張口結舌,“你你、你……”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冷月笑容可掬的望著淩飛龍,彬彬有禮的解釋道,“淩大俠何必生氣呢?你看我們吃過的糧食不也喂過狗嗎?再說如果你淩大俠吃的東西連狗都不吃的話,那也不能證明你就比它高明啊?”他一邊說著話,還一邊拍拍身邊的口哨,那狗不停的搖頭擺尾,似乎是對他的話深表讚同。
眾人笑聲未歇,聞言立刻又哄然大笑起來。
花之蝶縱聲大笑著,一邊情不自禁的抬手輕輕的敲敲冷月的頭,冷月回頭望著花之蝶,微笑不語。
淩飛龍尷尬的坐回到位子上,故作大度的說,“我、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多謝多謝!”冷月笑著向淩飛龍拱拱手,然後指指前麵跪著的一人道,“你,過來!”
被冷月點到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青人,他哆嗦著應了一聲,慌忙膝行到冷月的麵前。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冷月依然溫和如春的笑著。
“回、回公子,小的、小的叫、叫許福!”他結巴著說。
“好名字!”冷月笑道,“你還記得,你那天對我說過的話嗎?”
這個許福正是冷月被關在石牢裏的那個看守,此刻一聽冷月如此問,不禁大驚失色,連連叩頭,“公子!小的知道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公子大發……”
“住口!”花之蝶猛然喝道。許福立刻一個激靈停了下來,呆若木雞的望著他二人。
冷月望著他微笑道,“這世上有一句俗語,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不妨記著。”許福茫然的望著他,然後聽他接著說,“我這人呢,小氣得很,別人給了我什麼,我必定回報他什麼!”說著似笑非笑的,掃了許福身後的花弧與花滿春幾人一眼。這幾人立刻一齊垂下頭去。
許福吃驚的瞪著冷月,“公子你、你你……”
冷月溫文爾雅的笑著,“不過,報歉的很,那天承你盛情要賜予我的,我今天隻怕還不了你,你看這大雅之堂,不免令人難堪,我想你一定能夠理解的。”
許福大喜,不禁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能理解!能理解!”眾人不明所以,看著許福一會兒喜一會兒驚的,不禁莫明其妙。
冷月不動聲色的笑道,“隻是,我這人一向不喜歡虧欠人情,所以呢,我請了它來,你也看到了,我剛才請它喝的可是我大哥的桃花酒,所以,一會兒從它肚子裏出來的,味道也一定不會錯到哪裏去的。”說著拍拍身邊的口哨。
“啊!”許福大驚失色的瞪著口哨,跌坐在地說不出話來。
這會兒大家有點兒明白了,不禁瞠目結舌的瞪著冷月,淩飛龍已忍不住失聲叫道,“你!你難道要讓他喝狗尿?”
冷月不理他,看著許福語氣一轉,“不過呢,我這人一向不喜歡一條道走到黑,所以,我也可以多給你一個選擇。”
許福聞言立刻爬起來,叩頭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嗯。”冷月點點頭,向花自容一伸手。眾人看到花自容恭恭敬敬的遞到冷月手上的,竟然是一把嶄新的剪刀。
“公子……”許福驚魂未定的望著冷月。
冷月笑的春風滿麵,“我也知道,我讓口哨替我還,你一定覺得委屈,所以我問過我大哥了,他在皇宮裏麵有人,願意幫我把你送進宮裏去,到時候說不定你還能見著皇上呢!你看,我還你一生一世的榮華富貴,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對不對?”
花之蝶聽著他在身邊胡說八道,不禁又好笑又好氣。眾人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由得目瞪口呆的望著冷月,後麵的花弧一行人更是白了臉。
哪知許福還一臉迷糊的望著冷月問,“送、送我去、去皇宮幹、幹什麼?”
跪在花蜂旁邊的花棘忍不住怒罵道,“蠢貨!送你去皇宮當太監呢!”
“啊!”許福驚恐萬狀的跌翻在地上,半晌爬起來叩頭如搗蒜,“公子!公子!你發發慈悲吧!我娘可隻有我一個兒子呀!我可不能做太監呀!公子!求求……”
冷月毫不動容,笑吟吟的玩弄著手中的剪刀,輕言細語的安慰他,“你不用擔心,我大哥已請了華大夫來,他不會讓你有危險的,而且也不會讓你很疼的。”
坐在蘇伯玉旁邊的華安之,聞言愣了一下,不禁又好笑又好氣的瞪著冷月,重重的哼了一聲。
“不不不!”許福淚流滿麵的望著冷月,不由自主的向後退著。
花之蝶哼了一聲,屈指一彈,一縷指風已點了許福的穴道,許福立刻定在了地上,再也無法言語動彈。
冷月一下一下的拋著手中的剪刀,花之蝶一把接過來,“別劃到手!”說罷,忽然怪怪的一笑,轉頭望著白氏兄弟叫道,“白老三,過來!”
白氏兄弟一愣,白三疑惑的看著花之蝶,“幹什麼?”
花之蝶不耐煩的招手道,“過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白三隻得起身走到花之蝶麵前,哪知腳下還未立定,花之蝶突然伸出右手一招“甕中捉鱉”,白三慌忙退步閃身,然而花之蝶已一招“風鏤梧桐”快如閃電的扣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