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第二罐仙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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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又等來一罐子仙釀呀!枝枝伸手便要從荊棘婆婆手裏接過,老太婆卻突然縮回手去,一臉懷疑地看著她“若再讓久雲仙君搶了去,該如何?!”
久雲?哦,團子告訴她是久雲搶去的,可團子為何要這麼說?不過,老太婆沒責罰到自己身上,說是久雲,就是他罷!
“不會不會,這次,一定不會……”枝枝眼裏隻有那仙釀,一臉貪婪的表情,讓老太婆更不放心“不行!還是給團子澆去。”
枝枝一把抱住她肥大的水桶腰,可憐兮兮“婆婆,您就信不過我麼,若仙釀不交給我去澆,那我留在這裏也無甚用處,婆婆幹脆打發我另尋去處罷了!”
這話裏,可是有些威脅的。小妮子想跑?老太婆粗眉一挑,想到百年前她偷偷溜走後……語氣也軟了大半“臭丫頭,你可別跟老婆子耍花招。”
枝枝忙大叫“那婆婆就快將仙釀與我~!”
歪七歪八地穿著兩件破棉襖,枝枝輕車熟路,拎著小罐,又朝小路走去。那日從紅塵池中看得,梨妃的病情非但未加重,反而好轉,才知是仙釀的功效。看到洛帝日益喜悅的神情,她也跟著心情大好。又偶然看到洛帝愁眉苦臉的時候,才明白是完全治好梨妃的仙釀不夠。這不,枝枝才急匆匆地拎著它下凡去嘛。
“皇上,皇上——”小塵子慌忙跑進,正在看奏折的洛帝略微不悅“何事如此驚慌?”
“那個仙人又來啦!就在門外候著呢!”
洛帝立馬丟下奏折,披上黃袍,“快宣!”
這是枝枝第一次來到他辦公的地方,比起梨妃的寢宮,這裏要清冷嚴肅地多。所以她還是感到不自在。
“仙人再次來訪,文書誠惶接見。”洛帝朝枝枝略微一揖,枝枝心裏忽而很難受。
“那個…我聽說梨妃的病情好點了——”
“承蒙仙人恩賜,確實好了許多。”說到這裏,洛帝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地欣慰寵溺。
“哦…那就好……”枝枝心情有些複雜“你…叫我枝枝就好了…”
“好,枝枝大仙……”枝枝忽有種倒地的趨勢“這次…大仙前來…可是送仙釀的?”洛帝一開始就看著她手中的小罐,也猜到七八分。
都這樣說了,就算不是,也得送罷?枝枝覺得洛帝有些狡詐“恩,是的……”枝枝地語氣有些悶悶的。
“那真是勞煩大仙了。小塵子,還不快接過大仙手上的東西!”
枝枝極不情願地送開了手,有些怨惱地看著洛帝,卻見他笑的極其開心,連帶著語氣也十分愉悅“大仙幾次相助,不知今日可有時日留下共進一餐如否?”
哇!他請她吃飯了!哈哈,什麼鬱悶,惱怨的,都抵不過此刻的高興。但是,仙人嘛——“額……恐怕……”
“嗬嗬,若大仙還有要事,下次來也無妨。”
什麼?竟連挽留一下都沒有?!枝枝忙道“哪裏有事,我可閑的很,閑的很呐!”
可最終,仍是沒有吃成。因為梨落宮突然傳來消息,說梨妃遇刺。
一個小宮女手中抓著一把染上鮮血的匕首,被其他宮女太監死死抱住。而紅暖帳內的梨妃,則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像極了一朵浴血而開的梨花,頹靡妖嬈。趕來的時候,枝枝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第一次見到這麼血腥恐怖的場景,她跟著跑進後,又驚恐地從裏麵跑出,站在門外,不敢進去。任憑裏麵怎樣嘈雜吵鬧,她也不敢進去。
“混賬!還不去叫禦醫!”洛帝的心幾乎要停止了,摟著滿身是血的梨妃“梨兒,不要怕,禦醫就來了啊……”
“文書…別難過……”梨妃想說,這是早晚的事,真的不必難過“別難過……”
“誰!是誰幹的!”洛帝一聲怒吼,像極了深山裏咆哮的雄獅。整個梨落宮瞬間沒人敢出一絲兒氣息
“回…回皇上…是,是個叫小惠的宮女……”
他們將一個妙齡少女推到在地上,然後又飛快將她手腳捆住。
“就是她,趁給梨妃娘娘端藥的時候……”
小惠一臉平靜,似乎這都是預料中的事,隻淡淡說道“奴婢該死,請皇上賜罪。”
洛帝看著跪在麵前波瀾不驚的少女,心下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憤怒“抬起頭來!”
明眸皓齒,翹鼻粉唇,卻是個可愛討喜的姑娘。可是,這模樣,竟有些似曾相識……
“誰指使的?!”洛帝緊握梨妃的玉手,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吐著血,又大吼一聲“誰!是誰?!”
“啪——”小惠的臉上挨上重重地一記耳光
“皇上問你話!快說!”可小惠緊抿嘴唇,倔強地看著洛帝,依舊不發一語“賤人!”啪啪——旁邊的小太監又給了她兩記,小巧的臉上,瞬間腫起。可她的眼神仍是一樣的堅定。
“皇上…饒了她罷……”她也是身不由己,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啊。梨妃吃力地說著,可這話更激怒了洛帝,心頭那似曾相識的悵然,立即被無端的憤怒替代“拖出去!斬!”其實說出來又怎樣呢?難道他真的不知,是皇後的卑鄙行徑嗎?可是,又能怎樣呢?梨兒……
“噗——”又是一口
“皇上!是穿心毒——”張太醫的手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他驚慌地匍匐在地,開始為下一秒的命運擔憂。同時暗歎欲置梨妃於死地的人的狠毒,匕首直穿心髒,雪上加霜的是匕首上還塗有令人十步內窒息的穿心毒。不過奇怪的是,梨妃竟然還能撐到現在這口氣……
似乎,梨妃魂歸已是不可挽回的事情,可是,洛帝突然大叫“快,傳大仙人!”
枝枝聽到裏麵的聲音越來越小了,站在外麵也越來越沒了知覺。彼時小塵子從裏麵跑出,又將她混混僵僵地請了進去。
血腥味……令她幾欲想跑,可看到洛帝那雙充滿期冀的眼神時,她還是鼓起勇氣,努力朝裏走去。
“大仙,請快救救梨兒……”他急切地聲音裏充滿乞求,枝枝的心也忍不住泛酸。
“我……”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小仙,哪裏有什麼救人的能耐。上次走得時候,她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
“大仙——算是我大皇帝國求您了——”他朝著她突然一跪,嘩嘩嘩地,宮裏所有的人也跟著跪下。誰也沒有料到,堂堂大皇帝國的洛帝,也有向人下跪的時刻,誰也沒有料到,從來隻手遮天無所不能的人間帝王,也有求人的時刻。枝枝更沒料到,他對梨妃的愛,竟是如此刻骨深沉。
這樣的場景,讓枝枝措手不及,尤其對他那樣殷切乞求的眼神,她不知怎樣回應。縱然她想幫助他,也想讓他開心。可是,她真的不會啊!突然覺得心口重重悶悶的,巨大的委屈,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皇上…或許仙釀……”小塵子的話讓人如夢初醒。洛帝飛快起身,忙命人取來仙釀。
“快…上碗清水…”張太醫忙吩咐著“皇上,先配製一點讓娘娘口服…也可以外敷……試試……”
“好的,止血草,取二兩……”
“傷靈膏取來!”
“錦布——”
眾人又忙作一團,枝枝就如空氣般,被人遺忘。看了又看,枝枝靜悄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