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如讓自己清醒
    蘇秉澈跟著安夏顏回到公寓，安夏顏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無奈之下隻好按上電鈴，叫卓奕然開了門，他就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地坐到沙發上，四處打量了起來。
    從房子內部的擺設來看，安夏顏是一個極不喜歡暖色的人，即使有，也是很暗的，客廳擺放得很簡單，淺咖啡色的布藝沙發，米白色的印花牆紙，一個液晶背投，幾盆小的綠色植物，一張白色的矮幾，幾幅掛畫，簡約又很有家的感覺，客廳與陽台隻有兩扇落地窗之隔，那裏擺放著一個畫架，上麵還有未完成的素描畫作，喲，挺藝術的。
    蘇秉澈在陽台上吹風，而這邊卓奕然低著頭和安夏顏僵著。
    “夏顏姐姐。”卓奕然聲音又是帶著哭腔的，她會不會趕她走？
    “去吧客房整理一下，蘇秉澈要在我這裏住下。”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眼神也是冰冷的，就好像從來不認識卓奕然一樣，她的本性就是這樣，既然雙方能把臉撕破，她就沒必要再對她假溫柔。
    “洗洗睡吧，如果要在上海長住，那我下望你能盡快找好住處，我這裏很小，容不下這麼多人。”換鞋進了屋，到廚房冰箱拿了瓶冰水，大口地灌著，半瓶已下肚。
    “剛才那位小姐，就是陳藝影的女人？”蘇秉澈微微一笑，回到客廳裏與安夏顏麵對麵坐著。
    “嗯，借宿一個月。”安夏顏放下水，麵無表情地拿起放在矮幾上的手機，撥弄了起來。
    “眼光真不錯，這麼一個天使降落人間的極品，被她丟了多可惜，你真有豔福。”
    “哼，手上的這東西就是她間接導致的，洗洗睡吧，不早了。”
    “蘇先生，房間整理好了，你可以進去了。”卓奕然軟軟糯糯的聲音傳進蘇秉澈的耳朵裏，這聲音就像個孩子。
    “謝，美麗的小姐。”蘇秉澈輕佻地飛給卓奕然一個媚眼，成功地把卓奕然的臉色變紅之後，輕笑著走進客房。
    “夏顏姐姐，你不睡嗎？”桌依然都快把自己的頭埋到胸前了，絞著手指怯怯地問。
    “你睡吧，我不困。”安夏顏又點上一杆煙，聲音有些沙啞。
    “嗯。”卓奕然沒說什麼，到浴室洗了個澡爬上安夏顏房間的大床，沉沉睡去。
    安夏顏點了一盞台燈，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抽煙，她想，該想想她以後該怎麼和卓奕然相處了。
    她不願看到她哭的樣子，也不願讓她一個人在上海這個複雜的城市像無頭蒼蠅一樣地亂找她女人。
    越想越亂，安夏顏煩躁地把煙掐滅扔進煙灰缸，打開落地窗，到陽台吹吹風。
    她不年輕了，二十五了，再過幾年就三十了，那就真的成了老女人了，她沒有心思也沒有能耐再去跟一個人談情說愛，她很清楚她家人所期望的，趁著年輕，趕緊找戶好人家嫁了，生個孩子，再幫著父親管理企業，一生平平淡淡，以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中心，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但是，現在的生活又是她所追求的嗎？
    為了生計奮力打拚，但是她並不缺錢，她完全可以在家，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小姐生活，何必出來作踐自己，賣弄自己的相貌、聲音？
    她完全可以不活在過去，即使樣貌、生活、品行都改變了，但心中的那份情誼，她依然放不下，她懷念兩個人擁抱時的溫暖，以及在一起時難免會有的口角爭執，不得不承認，那種生活讓她過得很充實，也就是年輕人的激情洋溢，熱戀中的總是幸福的。
    如今她不小了，心理更成熟了，顧慮也就多了，就沒有十七八歲時的熱情了，看什麼都那麼平靜，是的，對生活失去熱情了，用安夏荷的話來說，就是自找不痛快，要過日子就要轟轟烈烈的，像七八十歲的老太婆那樣墨墨唧唧又算什麼？
    她沒有聽說過嗎？轟轟烈烈不如平靜。
    是該改變自己對生活的態度了。
    安夏顏轉身，打算去看看卓奕然。
    開了臥室的燈，卓奕然安靜地睡在大床的邊側，沒有蓋被子，這個傻瓜，現在還沒有那麼熱呢，就這樣睡覺會感冒的不知道嗎？安夏顏蹲下身來，端詳起來這恬靜的睡容，她的眼角還有淚痕，嘴角卻掛上一絲微笑，切，做什麼美夢呢？和周公下棋就這麼高興？手不自主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黑發，用大拇指輕輕抹去卓奕然眼角的濕意，長歎一口氣，為她打了一床薄被，關了燈帶上門。
    現在三點多了，就算再爬上床，那也睡不著了，那就幹脆讓自己一直清醒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