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世惘然 第三十三章 王府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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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問天的一席談話之後,白傲翎才知道,原來所謂巫門禁術的舍生術其實就是一種要以生靈的靈氣來修煉的邪術,一開始是需要用動物,後來要修習更高的層次便需要用到活人的靈氣,而稍不注意,修煉者更可能墮入魔道。
巫術之所以被視為邪門歪道,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舍生術在數千年前給靈門中人留下的殘虐印象。
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於宮中,那麼就代表皇室之中很可能已經混進了這樣的奸邪之徒。白傲翎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稟明奚琮瑕,這樣一來可以查清是誰在修煉這樣的禁術,二來,也許還可以一舉為雲若之證明當初那件事的清白。她雖然如今貴為江王妃,但那件事說到底也隻是不了了之,倘若不是因為雲墨池的自毀,恐怕她也就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而從世上消失了。
可是讓白傲翎沒有想到的是,雲若之在聽說了他的想法後,竟然一口否決了向奚琮瑕稟明原委的提議。
“這是一個好機會,你為什麼不同意呢?”他覺得很是費解。
雲若之沒有急著答話,隻是淡淡喝了一口茶,“這個人如果沒有合謀者便罷了,倘若他有,你如何保證能夠一網打盡?告訴陛下便等於公之於世,無異於打草驚蛇,如此一來,要真正抓住凶手的痛腳談何容易?”
白傲翎沉吟道,“那你打算如何?”
雲若之笑了笑,其實她已經漸漸想明白了。當初在繡堂的那個雨夜,她見到了鬼鬼祟祟的蕭雪遙,彼時她並不關心這個女子是去做什麼的,之後也不敢去過問,再後來,便是無暇去在意了。可是如今,這些事便好像都串了起來,成了一條完整的線索。
蕭雪遙的鬼祟和威脅,鸞菀嫣的莫名中蠱,殷月羅的及時發現“真凶”,再到那一日她看見容光煥發的殷月羅。
這三個人之間,有一種共同的聯係,那就是,她們是一個陣營的,蕭雪遙和鸞菀嫣都是以殷月羅為中心的擁護者。
事情,絕不會是如此湊巧。雲若之也不相信這些連環扣會僅僅因為數個偶然而結合在一起。
於是首先要做的,便是先確認蕭雪遙是不是就是那個舍生術修習者。
“如果她的修為不深的話,那麼用一般的四葉茶便能讓她露出破綻,”白傲翎說著,又露出了一絲疑難之色,“不過,我們並不知道她的舍生術修煉到何種境界了,而且這種巫術的特點便是淺進難出,也許她修煉了不久便已經比一般的巫門中人的修為高出許多了。倘若果真如此的話,那麼便隻有一種辦法可以辨別。”
雲若之不禁激動,“是什麼?”
“就是……”白傲翎遲疑道,“皇室之人的血。”
皇室之人的血?雲若之怔了怔,犯了難。這可以不好拿到的東西,如果有意去取血的話,還會落個傷害主位的罪名,直接找奚清嶺也不行,這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她如此想著,秀眉漸漸蹙了起來。
“王妃……為什麼不直接找江王殿下試試?”這也是他心中的幾分疑惑,為什麼這件事雲若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去找奚清嶺幫忙,難道,僅僅是因為江王的心性幼稚麼?
隱隱地,他心中期盼著什麼答案。
雲若之搖了搖頭,“這畢竟是我自己的私怨,我不想將殿下牽扯進來。”她頓了頓,又看向白傲翎,“白大哥,這件事多謝你了,以後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你就不要管了,我不想連累你。”
“你不要這麼說。”白傲翎心中一陣熱浪湧過,“隻要能幫到你的,我都願意去做的。”
雲若之抬眼看著他,揚起唇角微微一笑,“你不要答應的那麼快,我知道你是很有原則的人,也許我要做的事,是你並不願意知道的。”
他沉默了片刻,良久,才輕聲道:“隻要是你說的,我都願意相信。”
其實這一刻,我想說的是,若之,如今我唯一的原則,便是護著你。
一回到江王府,雲若之便有意端了一碗參茶去書齋找奚清嶺,還刻意在他剛要把茶接過去的時候鬆了手。
“砰”的一聲。
“殿下沒事吧?都怪臣妾不好,笨手笨腳的。”她說著便蹲下身子想要拾起碎片。
——這些東西你就不要撿了。
她等的便是奚清嶺的這句話,隻等著他也蹲下身子伸手幫自己的時候,她就可以佯裝不經意劃傷他的手,取一兩滴血在繡帕上。
可是……
手中的碎片還來不及觸到他的手,她就被奚清嶺抓住扶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他略顯責備地說,“要是割傷了自己怎麼辦?還不鬆手?”
他說著便要從她手中拿走那塊還夾在她指間的碎片。
這是個機會。她剛要橫下心稍稍用力割去,求安忽然走了進來。
——王爺,楚姬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奚清嶺應了一聲,手便收了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去母妃那裏看看,”言罷,他又想起了什麼,一把拿下了她手中的碎片,反複的突然讓雲若之沒有回過神,以至於來不及實現自己的計劃,“求安,你把這裏收拾一下。”
說完這些,奚清嶺又對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一直到酉時,奚清嶺也還沒有到流元齋來。雲若之聽梳兒說他從惜露閣出來後就去了元妃那裏,本來想一定是楚姬又說了什麼,所以他才不得不去敷衍一下那個女人,但是……至於待那麼久麼?
又不知過了多久,雲若之正看著搖曳的燭火出神,房門卻忽然“砰砰砰”急促地響了起來。
江王平時不會這樣敲她的門的,雲若之不禁有些奇怪。
“雲姬。”但她又確實聽到了奚清嶺的聲音,很低,很輕。
雲若之走過去剛一打開門,奚清嶺就近乎於跌了進來。
“王爺,你怎麼了?”她連忙扶住他。
奚清嶺捂著胸口,雖然聲音很輕,但呼吸卻有些急促。“把門關上……”
見他的樣子很不對勁,雲若之不禁心慌起來,於是連忙按照他的吩咐把房門關了起來,再回頭時,他已經靠著床沿坐了下來。
“王爺,你這是怎麼了?”她用手輕輕觸了觸他的臉,“你的臉怎麼會那麼燙?”
奚清嶺喘著氣,看上去很難受。
“元妃……她,她給我喝了鹿血……”
鹿血?雲若之驚得睜大了眼睛,那個女人,沒想到……她為了爭寵居然連這樣的方法都用上了。可是她也不由得有一絲疑惑,就算奚清嶺不喜女色,但他服了這樣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忍著身上難受的感覺從元妃那裏跑出來?
“你去密室,把醉生蓮給我拿來,”奚清嶺已經越發覺得眼前有些恍惚,“那個紫紅色的檀木匣子。”
“哦……好的。”雖然不清楚那是個什麼東西,也不清楚奚清嶺這個時候為什麼會要它,但看見他那麼難受的樣子,雲若之還是急急地打開門跑了出去。
等到她再跑回來時,奚清嶺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散亂。
“王爺?”她走近他,輕輕推了推他的手,“王爺你睡著了麼?”
好熱……他皺著眉,喃喃道。
“熱?”雲若之四下看了看,“臣妾去給你打盆水來。”
她剛要轉身,卻被他伸手一把拉住,身子忽地便受力向後倒在了床上。
“殿下?”她怔怔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奚清嶺,腦海有些空白。
因為體內的燥熱,奚清嶺的眼睛裏也布著幾條血絲。他看了她許久,忽然翻身坐起,咳了起來。
忽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王爺!”雲若之嚇了一跳,趕緊也坐起來扶住了他,“你怎麼了?臣妾去叫大夫。”
“不要。”奚清嶺緊緊抓住了她,“你倒一杯茶,把匣子裏的玉石放在裏麵。我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好。她連連點頭,已有些慌亂失措,趕緊照著他的吩咐做了之後,那朵斑斕的醉生蓮漸漸綻放,奚清嶺也就慢慢安靜了下來。
她一步也不敢離地守在他的床邊,直到他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臉上的熱潮緩緩褪去。她才低下頭,看了一眼剛才為他擦拭血跡時留在繡帕上的那一團顏色。
原來,這殷紅的東西,竟是那樣讓人心疼的。雲若之皺了皺眉,將繡帕扔到了地上。
翌日,一大早,尚在睡夢中的元妃便聽見侍女敲門說江王妃過來了。
她是來示威的麼?一想到昨日自己的苦心經營最後竟便宜了雲若之,元妃就有些不悅,於是故意懶懶散散地起了床,拖延著才去打開了門。
“這麼一大早,不知道江王妃找臣妾有什麼事呢?”元妃隻是披著一件單衣,模樣很是慵懶不屑。
雲若之淡淡看著她,“難道你不想讓我進去麼?”
元妃微微一側身子,讓了她進來。
雲若之吩咐侍女退出去關上了門。
“娘娘到底有什麼事?臣妾剛要打算去給楚姬娘娘請安呢。”元妃看著背對著自己站著的雲若之,有些不耐煩。
“啪!”
不等她反應過來,雲若之回身狠狠給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