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對於蒯丞來說，清晨才是他一天最為疲憊的時候。
    “嗚恩……阿丞，你這麼早就醒來啦，今天不是星期天麼？又不用上課……”剛剛睡醒的女人還抱著他的腰，庸懶的半蜷在被窩裏，蒯丞打開了窗戶，晨光有些刺眼。
    “是啊，你再睡一下就回家吧。”窗台上擺著一盆小小的仙人掌，蒯丞用窗邊奇特形狀的小灑水壺替它澆著水……雖然有著相當俊美的麵容，但仔細澆水的動作表情卻顯得有點認真的笨拙，和那張臉蛋完全不搭。
    “為什麼？你今天不陪我約會嗎？不是說好今天帶我去買衣服和包包嗎？”女人似乎被刺中了什麼敏感，突然坐起身來搖晃起了蒯丞的手臂。
    “你別想太多，隻是因為凱哥昨天就沒回來，我想等他回來而已，你想買的話，我給你錢，你自己去買不就好了。”其實蒯丞不是不懂這女人的心思。哪隻是買衣服這麼簡單，她還想帶自己向她的朋友們炫耀炫耀吧，無非不就是什麼自己釣到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兒，而且樣子還不是一般的帥之類的……當然，這些話都是無意中路過的時候從她跟她朋友的言語裏照搬過來的。
    “那個凱哥到底是誰啊？雖然樣子很帥，但是跟你長得一點都不像，不會是你家老爸從外麵帶回來的野種吧？”女人穿上內衣把頭靠近蒯丞的胸口，早晨，房間的空氣裏還有一種懶洋洋的舒服味道，倒不是因為放縱留下的情香，隻是微微如塵土的清香味道。
    “閉嘴。”語氣不重，隻是頭不看她地輕輕說道。“不要胡說，你平時說什麼我隨你放肆，但是惟獨這一點，你最好不要多嘴多舌，小心我割掉你的舌頭。”口吻很軟，但是不容抵抗，蒯家的每一個男人的共通點，也是高位者的相同之處。
    “唔！”好象真的有如致命的害怕，女人緊張地捂住嘴，快速下了床，胡亂披上衣服就出了房間。
    “……”蒯丞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如釋重負一般？從枕頭底下摸出一盒淺綠包裝的薄荷糖。他不抽煙，對於這樣家庭的男性來說，的確有點不可思議。他很愛吃糖，隻限薄荷味。“……凱……哥？”回來了。車子停在了樓下，從車上走下來的裘凱，臉上是少有的疲憊，鬆了鬆領帶就準備上樓。
    “凱哥！”！！用糖盒砸著窗台，鐵盒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刺耳，才醒來不久的蒯丞卻絲毫不在乎。
    阿丞？抬起頭來的凱發現了正在叫著自己的蒯丞，“你別敲了，我現在就上去。”
    蒯丞的房間是樓的最上層，也是這幢樓最窄的房間……他自己選擇的。
    “喲！小子，身材漸長啊，肌肉不錯。”凱很熟悉這個房間，他來過太多次了……因為這本來就是他最初來到這裏時的房間。“不介意我抽煙吧？”靠在鬆軟的小沙發上，真皮的質感以及不是太虛軟的韌度讓他覺得很舒適，瞌睡又來了。
    “恩，隨便。”蒯丞很輕鬆地靠在床頭，拍拍胸口，“我這可不是上健身房練出來的。”話有玄機。
    “……噢？開始打架了？”難免的，將來要坐上蒯家頂峰的位置，想要一身清淨，幾乎不可能。
    “不是……你知道我煙酒都不沾，除了女色，我幾乎和壞男人沾不上邊。別人不知道，你不會不知道，我才不想做流氓。每天晚上都劇烈運動，難免會有一些收獲……”隻有跟裘凱在一起的時候，蒯丞才會有一些在別人甚至他唯一的親人祖父蒯方勁都不曾見過的放肆。
    “年紀輕輕，不要玩過頭了。”煙草味道彌漫在房間內，裘凱開始用即將睡著的睡眼盯著牆上的一幅壁畫，那是他搬出這個房間時送給阿丞的。畫很簡單，隻是壹條黑龍盤踞在潔白的紙麵上。
    “我還記得，你走的時候對我說的話，有的事就是這麼簡單，既然命運決定了我的的未來，我要打破已經決定好的事，隻有超越比命運，比命運更強大才行，就好象是這紙上黑龍，雖然人們總是說龍是最強大的怪物，可是還不是被禁錮在這壹張薄薄的白紙之中，正因為它的怯懦，才注定它就算麵目如何猙獰張狂，也終究是不敢反抗的動物而已，成王敗寇，想要贏，有的時候是要賭上壹切向前衝的……”那時候自己也就是個乳臭未幹的臭毛孩子，對自己說那種意義深遠的話，有點太早了。
    “那不過是隨便說的，你要待在籠子裏也沒有關係，反正憑你的作為，要掙脫甚至霸占這白紙之外的任何地方也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沒有什麼能夠鎖得住你。”好困……昨天晚上的睡眠似乎根本沒有起到休息的作用，卻像是讓自己更疲憊了，那種熏香的味道，如果不是用來催情，反而會產生讓人暈眩的嘔吐感，真惡心，胸口就像被堵塞住了。
    “何必那麼複雜？它有本事囚禁住我，我就有本事把它毀滅，扭轉乾坤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向喜歡智取，你知道的。”又是淡淡的笑容。
    “說的也是，畢竟是你啊……”蒯丞。
    “阿凱……”稱呼有所變動。“你喜歡男人麼？”往嘴裏丟一顆薄荷糖，屋子裏太悶了。
    “還好，我倒不太考慮是男是女，看對眼都一樣。”那位勇敢者，咖啡濃香和犀利不羈的眼神，一切如果回到眼前，就想全部揉碎，碎得不留痕跡！如果能夠那樣，一定會有種難得的暢快淋漓。
    “奇繪那家夥被男人告白了，我真不理解。”再往嘴裏丟顆薄荷糖，越冰涼越好，空氣的味道好沈悶，不舒服。
    “他那麼五大三粗沒有一點章法的人，該不會是你們學校某個崇拜他跳高技能的小學弟愛上他了吧？”鍾子靖的兒子，可惜了，可惜了他的好身段。成績是倒數，運動能力超群，黝黑而魁梧的身軀，莽悍的個性，卻極度討厭流氓，跟這小子一樣，兩個人的父親和祖父一代都是赫赫有名的梟雄，而他們卻從不願意跟黑道有所關聯。
    “你想錯了，好象是他們跳高社的學長，長得挺高大的一個壯男……我真是不明白，抱著沒有胸部，沒有腰枝，沒有曲線的男人身體，有什麼樂趣可言？如果是像女人一樣唇紅齒白的美少年，我還可以理解。”雖然自己一向不會去碰男人，就算是美少年也一樣，畢竟女人首先就要溫柔如水，如果不能臣服於自己，那就算再美，也隻能證明自己作為男人有多失敗。
    “唉……你跟你父親和你爺爺一樣，都是以皇帝的眼光來看待黎民百姓。”累，一想到那熏香的味道就感覺肺都要爆炸了，好想吐。
    “……你困了吧，去休息一下。”蒯丞轉過身麵對著窗戶躺好，拉上薄毯。
    “……是，少爺。”裘凱必須有時刻能夠覺察任何情緒的敏銳，因為他服侍著一個任性無比的少爺。也許……不該說是任性，而是……陰晴不定吧。但這長時間的相處，已讓他忘記了所謂的苦惱了。
    “寶貝兒，睜開眼吧……”森輕打開遮住薇的手掌。
    “……呼……”一種很舒服的歎氣，“我愛死你了，國王。”眼前是一幢漂亮的精致別墅。
    “進去吧，女巫。”森趴在薇的肩膀上。
    “好重，你叫我女巫讓我感覺我們就像是在偷情。”薇笑著說。
    “本來就是，你喜歡地下室還是天台？其實我個人比較喜歡暗一點的地方，那樣，光聞著你身上的香味我就能找到你了。”這算不算森為數不多的甜言蜜語？
    “你真狡猾。”鼻尖碰鼻尖。
    “是啊，進去吧……”兩個人的新家，他們流浪太久了，終於有了一個暫時的歸宿。
    “爸！你是不是讓阿姨動了我房間！”鍾奇繪憤怒地衝進了父親的臥室。
    “怎麼了？阿姨是偷看了你的日記還是發現了你藏在角落裏的套子或是黃色書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被我們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鍾子靖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地喝著茶，滿不在乎地笑著說。
    “你們太多管閑事了！”猛地向沙發上扔了滿滿一盒保險套。
    “喔？哈哈哈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她也是為了你的著想啊，你還年輕，畢竟想得不夠周全，萬一鬧出什麼事來，我的名聲和生意也會受損失。”這個月莉，真沒想到平時溫順樸素的她會這麼做。
    “總之以後你們不要幹涉我的生活！”摔門走人了。
    “……唉……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兒子啊，都17歲了還是童貞，想當年我可是15歲身邊就已經女人一籮筐了啊。”鍾子靖搖著頭說，可他臉上的笑容卻讓人想不透他究竟在琢磨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