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今天是二月十四，我生日，剛好今年我過十八歲生日，店裏的人說我生日吉祥，非要給我過，去年是不知道，就讓它過去了，今年知道了，一定要給我過。晚上鐵公雞給我買了一個22寸的蛋糕，陽叔和陽叔的女兒也來了，加上店裏的人湊一塊剛好六個人。
    “小淩，快吹蠟燭，要燒完了。”剛關了燈，鐵嬸就拖著我吹蠟燭，大大咧咧的一點沒變，手勁那叫一個大啊，疼死我了。
    “不成不成，許願前還要吹蠟燭，不對，吹蠟燭前還要許願呢，小淩快許願，磨蹭什麼呀，不行不行，先吹蠟燭，小淩你許完沒……”
    我被鐵嬸搞的頭暈腦脹的，不就過個生日嘛，至於嘛，慌慌張張的，我是該吹啊，還是該許啊……最後陽叔的女兒小樂說‘嬸啊，你讓小淩自己來吧，許個願，再吹蠟燭，不然等你想好是願也別許了，蠟燭也早熄了’鐵嬸覺得對，就把我扔蛋糕前麵，一堆人就水汪汪的看我許願，蠟燭是鐵嬸和我一起吹的，用鐵嬸的話說就是，急啊，急的我就想幫你一塊吹。
    “小淩，你叔他不會買東西，非說你小，要多看書，居然真去買了本，什麼，什麼，唉，書名我也說不來，我說現在的孩子不都愛帥愛玩，哪還有人看書啊，我說給你買件衣服，他就說我俗氣，我看他才俗氣呢，你看看你喜歡哪個……”我看著鐵嬸一邊拿兩個袋子出來，一邊把書丟在一邊，把衣服給我套上，說這好看，那好看的，鐵叔特無奈，擺著無力的表情看我，我突然很羨慕鐵叔和鐵嬸，年輕時候吵吵鬧鬧的，等老了啊，還是愛玩，玩著玩著，一輩子就一起玩過去了，誰也沒丟下誰，誰也沒嫌棄誰。
    “喏，給你，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看著小劉遞過來的玩具熊，我感覺更無奈，小劉是個女的，叫劉慈琳，就是上次我碰見的女人，二十三歲了還和小孩一樣，今年春天大掃黃，小劉就是那時候解救出來的，剛好店裏缺人，小劉就來了，沒了脂粉味的小劉比那個時候要好很多，幹幹淨淨的，個子樣貌都挺好，雖然在發廊裏做了半年，可一點沒沾染上惡習，鐵嬸說，小劉是個好孩子，可惜不逢時，給人賣進煙花地了。
    “鬱悶，小劉同誌，我嚴重鄙視你的玩具熊，我知道我年輕，但還沒有年輕到玩玩具的年紀。”
    小劉伸手把玩具熊貼我臉上左揉揉，又蹭蹭：“鐵叔，鐵嬸，看啊，像不像，像不像啊……”你丫的，玩我啊！鐵叔和鐵嬸都笑的抽過去了，捂著肚子顛啊顛的，好不容易把小劉的手挪開，臉都搓下來一層皮了。
    回去的時候，鐵嬸硬是要拉我去她房裏聊天，說是多日沒聊聊天，她心裏特別不暢快……無語……
    “小淩啊，過了今天就十八了吧。”“鐵嬸啊，我自己個兒年齡我能不知道啊。”鐵嬸撇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弄她的毛線。
    “我是說，過了十八了，就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多照顧著點。”“鐵嬸，瞧你這話，我左淩飛啥時候虧待過自己，吃好的，穿好的，不病著不凍著的，我媽說過，虧啥不虧吃穿，我上次胃病犯了，劉……”話像卡在喉嚨孔說不出來，鐵嬸停了活看我，倆人就互相沉默，因為隻有我們知道。
    “小淩，你不會還……”“不會！”鐵嬸很難為的問出口，我知道她要說什麼，答得很快，應該也很堅定：“嬸，你放心，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屁娃都知道要穿褲子了，我能不懂事嘛”。鐵嬸笑了笑，頭發又白了點，鐵嬸不大，過了年才四十五，可顯老，和我媽一樣。
    “懂事了就好，要是小秋也能這麼懂事就好了……哎，對了，小淩，昨個你媽來電話了，你手機不是沒電了嗎，你媽說是有急事，讓你回電話呢。”這話前半句裏有話，我聽出來了，但是又被鐵嬸給糊弄過去了，我媽能有啥事，不會是家裏出啥事了吧？
    手機打長途太貴了，我去了前麵的電話超市，那便宜，這次是媽接的，好像媽就是在大伯家等我電話似的。
    “媽，鐵嬸說你有啥事啊？”“小淩啊，今個年三十回來不？”
    “媽，陰曆都二十了，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回不來啊，有啥事不。”“有事呢，問問你鐵叔能不能給你幾天假回來啊。”
    “啥事啊媽，非要回去啊？”“臭小子，是不是不想回來啊。”
    “回回回……媽叫回就回，等會我問鐵叔去。”“對了啊，這才乖啊。”
    媽的聲音聽起來挺高興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頭呆久了，就想家，越是和媽說話，就越想那片麥穗地，想那邊的娃子，那邊坑坑窪窪但走起來特舒服的黃泥地。回去以後，鐵叔鐵嬸很快就批了我的假，我發現他們越來越疼我了，不會是我現在越長越俊了？人氣頗佳嘛。
    我去車站的時候買到的是最後的票了，從不知道老家的票那麼難買，因為兩年多沒有回家過年了，坐在候車室裏，到處是人擠人，春運那會特擠，大家都大包小包的往火車上擠，擠不上的就走窗戶，我上去的時候就站門口，半步都挪不動，被一群想家的人擠在中間，第一次體會到回家的時候，心情是複雜的。
    火車轟轟的開了三個多小時，我就下車了，媽在車站等我，我一過去就看的見媽，遠遠的就衝過去抱她，然後看她的臉，瘦了也老了……
    “小兔崽子，終於回來了，撒手兩年家都不知道回來看看，過年就顧自己快活了，把老媽就丟家不管了。”“孩兒哪敢啊，母親大人這麼火急火燎的召喚孩兒所謂何事啊？”
    “少貧嘴，你媽我啥事沒有，就要我這老婆子一個人過年太冷清，想找個伴，兒子不能陪就琢磨著找個兒媳婦陪陪。”“媽！你要給我找老婆啊？”
    “咋了，兩年前你太小了不能找”“現在我也不大啊，也不能找”
    “都十九了，還小啊”“媽，我才十八”
    “別貧，我兒子多大有人能比我清楚，十八也可以找了。”“媽，太早了吧。”
    “怎麼出去兩年連家裏規矩也給忘了，要趕緊乘著二十歲前訂婚。”“媽你太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