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外地來的土包子，什麼也不會，跌跌撞撞的在城裏混口飯吃就行。記得坐火車那天，媽跟我說，小淩，外麵的世界大著呢，不像你在家，日子過的是苦一些，但是村裏村外都沒人想著占誰便宜，騙著誰，到了城裏以後，別像現在一樣大大咧咧的，要學會忍耐，賺錢還是城裏好，再苦再累忍著點總有提拔的時候，找著工作了和上司也要好好相處，說話注意點分寸，別招了人也傻糊塗。我不耐煩的看著老娘，我說媽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你兒子機靈著呢。
    汽車開的時候，媽在後麵追著，喊著：“要給家打電話，大伯那電話寫你口袋了，你記著打，真受委屈了就回來啊，我回頭衝著媽喊，媽你放心吧，你兒子以後要大出息的，出了村我就是城裏人，我賺了錢一定回來孝敬您。”
    車拐了個彎，我就低頭翻了翻上衣口袋，果然有大伯的電話，我家窮，人家孩子嘻嘻哈哈的玩彈珠的時候，我還得和我媽去做農活，我知道我媽辛苦，一個人帶我不容易，我啥求都沒有，隻想著以後多賺點錢，實實際際的把媽接城裏去，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過好日子就成了，想著想著鼻子就一陣泛酸，打小我心裏就我媽，我誰也不在乎，後座的是村長的老婆叫什麼李秀梅。
    她拍了拍我肩膀：“淩娃子，我知道你孝順，你媽說的對，去了城裏找著工作好好幹啊，你好歹是個高中生，而且年紀又小，苦個幾年就有好日子過了，你媽苦了小半輩子了……”
    “得了李阿姨，你說的我還不懂嘛，我都知道，你別說了。”
    到了城裏，我真覺得我太老土了，城裏的玩意大多沒見過，我出來的時候，媽東湊西湊的弄出來五百塊錢，看了下城裏的價格，我還是覺得很不夠用。找房子的時候，跟老板死砍死砍的，總算同意租給我，一百五一月，就十平米屁大點地方，還好老板給了張床，我也算是好湊活。
    出來的時候，我碰上了一個挺漂亮的丫頭，和我們村村花一樣漂亮，不過身上有股味，聞著特惡心，她說她特難受，問她哪不舒服也不說，後來我一發善心就給她送家去，進了個粉色的理發店，沒成想那丫頭一進去就什麼痛苦表情都沒了，一個挺胖的女人說：“小琳，今天都第幾個了，你這個月又收成不錯啊。”說著曖昧的靠在我身上把我往裏推，嘴裏還問著：“第一次吧，店裏姑娘多，隨你挑。”
    我被她蹭的難受，難道這是她媽不成？“我說你們這啥地啊，豔豔花花的，整的我難受。”
    “喲，還真不懂啊，來這的，不都是些家裏婆娘不行的大老爺們嘛，你花點錢，咱這給點快樂，不都暢快嘛。”胖女人又對著我擠眉弄眼的，什麼花點錢，什麼給點快樂，我真是一句也沒聽懂，我隻知道我沒錢，還有我不喜歡這地。
    “我把她送到了，我要走了。”
    “等等！”剛準備走了，就被胖女人攔著，怎麼？搶錢啊？我雖然沒在城裏過過，但是誰要搶我錢我還是知道反抗的，我沒那麼傻。
    “這就準備走了，你看小琳的手你也摸了，腰也摟了，別以為沒在床上滾過就不用給錢了，今你要不給錢，我就上警察局，說你嫖娼他媽的還舍不得掏錢。”胖女人斜著眼，用惡心的嘴裏對著我一抽一抽的，看了我就反胃，他娘的反了你了，我什麼時候嫖了，手是她搭的，腰是她軟的，我看她要摔我也不好意思不扶，被別人看見了怎麼說，現在到要給錢了。
    “我靠，進城第一天就丫碰上這事，真他媽的惡心死我了，你丫別不信，我跟你說，我今就走了，我還能怕個女人。”
    說著，我就真走了，她也沒攔住，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的還真搶啊，大棒子說進城別跟女人走，我還不信，以後誰也別想我好心幫誰，逮不住又和今天一樣，我聽見胖女人在後麵潑婦罵街似的亂叫，聽火了，回頭給了她一句：“賤胚子，你丫犯賤我抽你，還小琳呢，我呸，我他媽也小淩，你給不給錢！”
    夜裏去超市也沒買著什麼東西，所有的東西都貴得很，買不起，幹脆不想了，最後花了五十買了牙刷牙膏杯子還有一口鍋，回到那房子裏我才想起來，光有鍋也做不了什麼啊，房東那太太不給生火，說是討厭煤氣味，我買了白瞎。
    所以第二天，我去退了鍋，換了個電飯煲，準備吃白飯，當然會有菜的，媽說了，虧什麼都別虧了吃穿，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買完鍋我準備出去找工作，交了房租，買點東西，在吃了幾頓最便宜的飯，身上就剩個兩百多了，找工作是一定的了。最初是想去當個老師，怨恨的是，我們那得小山村，發個高中文憑壓根沒有用，麵試的人說了，你們那那麼落後教學水平又差，師資更是好不到哪去，這樣的文憑怎麼讓我們放心的把學生交給你，何況還隻是個高中生，我衝著他來了句：“你丫別給我瞎說，我們那老師比你們這都強了去了，高中怎麼了，我還不稀罕教呢。”
    走的時候，我看見麵試的人說了句，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一身土氣，暴躁脾氣哪像個為人師表的人。
    “鄉下人怎麼了，鄉下人就比你們城裏人真，說話都真。”我看見他無奈的笑了笑：“走吧走吧，下一個。”
    看來我這脾氣還真當不了老師，滿口實誠的，回頭別一個個都被我教成潑猴了，這樣想，心裏又好了很多。眼前最要緊的就是先找個工作，最起碼要填抱肚子，誰說天不遂人願，還真給你說中了，到了晚上我還真就沒找到工作，頹頹廢廢的去一家便宜店吃晚飯，吃著吃著就特沒胃口，想著出來的時候還跟我媽說一定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結果自己都要沒飯吃了，心裏真不是滋味，咋一高中生就楞沒工作，想著想著就給哭了，我發誓我沒想哭，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不就吃了個癟麼。
    “兄弟？你怎麼了？”
    “我說你別哭呀，什麼事啊就，那麼難辦，男人哭啥啊？”
    我聽著像我們那地的音，抬頭看見特帥一店小二，衝著我傻叫，我不說，他就問，最後還是被老板叫我幹活了，我對此的萍水相逢倒是無所謂，因為見多了，樓前那阿姨，我剛來那天，那阿姨特親切：“呀，那…誰…這麼久也沒來了，上哪玩去了。”我哭笑不得說：“阿姨，我哪都沒去，我剛搬來，你套錯近乎了吧。”那阿姨倒是一臉不相信：“不可能，你上星期還來過呢，我有印象。”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剛走出店沒多久，那兄弟就追了上來：“你沒事吧？”不理……“我剛跟老板說，我一哥們傷心，我出來陪陪他。”不理……“你知道嗎，那老板特別的不近人情，扣我二十塊錢工資呢。”不理……“我說，你是不是有事啊”……終於受不了了，我一直不理他也說的挺溜：“大哥，你想幹啥啊，我這麼一路不說話你就跟一路啊，一會我回家你也跟著啊。”
    那人挺愣的，我跟他說話了他還樂了：“可算說話了，我剛就跟一傻子似的自己說話，特白癡。”我很奇怪，他明明知道還說那麼溜，跟有人和他聊天一樣：“哥們，你剛哭啥？”
    “管你屁事！”我撇頭。
    “我不關心你嘛。”得了，真夠惡心的。
    “大晚上的，別惡心我。”
    “那你倒是說說，沒事一男人會趴在飯店哭啊，吃飯多高興的事啊，要是有啥事我也能幫你啊。”
    “幹嘛，那麼幫我有企圖啊，我跟你說，我沒錢啊，我缺工作，窮的沒幾個硬幣了，你要搶劫也沒有。”
    “行，缺工作，明還來這飯店，我跟老板說加個夥計，大不了我一千二，你一千，少兩百那鐵公雞肯定做夢都笑。”
    “真行？”“嗯！”
    “我到了，兄弟，你叫啥名啊？”“劉琛，你呢？”“左淩飛”“記住了。”
    進去的時候，我就特想問他，為啥要幫我啊，他沒說，走了，我也沒問，回房間了，十平米的小地方，加點東西也就像個窩了，現在我一點都不愁，因為明天有工作了，我就能賺錢了，拿著身份證看來看去，做的還真行，把年齡提前了幾年，我十六，改成十九的，也就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