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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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樹梢,白玉清輝,紅木雕床,玉枕涼爽,絲滑的棉被輕柔舒適,嚴致翩扭動著渾身的肉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暗暗發誓,明天開始跑步減掉這身肥肉!
於是天還沒亮,嚴致翩就在諾大的房間裏轉起了圈。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差人送了一桶水沐浴,肥胖的身體勾不起自己任何聯想。
挑出一件不那麼花哨的衣服穿上,去給南尹蠡老頭子請個安,找個借口在府中亂轉,記下地形格局,回屋找紙畫了張太尉府的地圖,順便折斷了一隻毛筆。
嗬斥回跟在屁股後麵的仆人們,嚴致翩一股腦鑽到了街上。
清一色的土磚瓦頂,古老的拱橋下碧波連連,沒有鋼筋水泥和尾氣排放,白雲仿佛近在眼前,兩岸楊柳垂條,來來往往的人們絡繹不絕,路邊叫賣的小販奮力推銷著古樸的飾品與小吃,車水馬龍,熱鬧繁華。一眼望去,便是一條長而看不到盡頭的街道,春日的柳絮輕輕柔柔的,穿過八街九陌,偶爾過往幾個身上散發著香味的女子,腰間的桃花香囊隨著她們輕輕的搖動。
古城,長衫,發髻,唐字大旗,一樣樣映入嚴致翩的眼。
“長安城……”嚴致翩心底生出一陣怪異的感覺,“我……來過這裏嗎?”幽幽地穿過石橋,來到湖邊,踏在鬆軟的泥土上,清澈的湖水映出一張大臉。
突然屁股一疼,一股大力使得嚴致翩前撲,臉和湖麵來了個親密接觸,撲通一聲巨響掀起一片巨浪,嚴致翩整個身體都浸在了冰冷的湖水裏。
撲騰著嗆了幾口水,手腳並用的刨,無奈身體太重遊不起來,沉沉浮浮的嚴致翩,隱約聽到有男男女女的嘲笑聲:“哈哈哈哈!”“快看這肥豬。”
終於,嚴致翩筋疲力盡,順著重力沉了下去,到底是哪個烏龜王八蛋踢老子下水!
迷迷糊糊中,頭昏沉沉的,一個硬東西狠狠的壓著他的肚子,別壓了,要吐了,別壓!“嘔——”
“咳——”嚴致翩咳了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麵前的是一個青年,濃眉大眼。青年見嚴致翩醒了,轉身向一旁的白衣人稟報,“爺,人醒了。”
白衣人身形高大,負手而立,風姿特秀,清風穿過,微微蕩起衣角,嚴致翩想到了一個詞——美人如畫。他轉過頭,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麵如凝脂,眼如點漆,光映照人,似珠玉在瓦石間,濯濯如春月柳。
這麼一張俊朗無雙的臉卻把嚴致翩炸了個七葷八素。“沭陽!?”
不,不對,這人不可能是沭陽,他現在身處異世,又怎會遭遇故人?況且他們的氣質也差的很遠,眼前的人內斂沉穩氣勢十足,而沭陽和他年紀相當青年熱血,遠不如這人老成。
“你是誰?”即便如此,這張臉給嚴致翩的衝擊也相當大。
“我?”白衣人勾唇一笑,波光流轉,眉眼間淨是風流,描金折扇一揚,輕挑起嚴致翩的下巴,“你不是想嫁給本王嗎?”
他是……玉沭王!
倒黴,點背碰上玉胖子的未婚夫。當嚴致翩一身濕漉漉回到太尉府的時候,一群丫鬟們已經大呼小叫的擁住他,以為小姐又去投湖了。
此刻的嚴致翩心中已有一計,如何退掉婚約就看明天了。笑話,他總不可能用玉胖子的身體和那玉沭王結婚生孩子吧。
不過眼下一團迷霧,他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突然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眼前的東西模糊了形狀,直到漆黑一片。
淋了冷水的嚴致翩果然發起了高燒,丫鬟們忙裏忙外的吵嚷著,昏昏沉沉的嚴致翩仿佛看見了齊沭陽。沭陽隨意的坐在講台的桌子上,手中是一捧旺盛的白菊,眉宇間盡是憂傷,像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明媚的陽光注滿教室,一片光輝,窗外大朵大朵深綠的葉子,晶瑩的水珠滑過沭陽雕塑般的臉龐。
沭陽,在……哭?
那壞小子,居然在哭?嚴致翩不免幸災樂禍,難得看到臭小子吃癟!
來,給大哥講講,誰欺負你了?嚴致翩惡趣味湧上,想一把摟住沭陽,卻直直從他的身體裏穿了過去,身體直直下墜。
“沭陽——”嚴致翩大喊。
齊沭陽卻置若罔聞,他聽不見他?!
突然驚醒,出了一身冷汗,摸向額頭,退燒了。皎潔的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棱,幽幽折折,灑進屋內,明明暗暗,更添清冷。
原來是夢……如今的他,和那個世界的人,已然是人鬼殊途,相見無望。可憐他的父母,養出了個不孝子,生前不爭氣,死後白發送黑發,好不傷感。還有疼他的舅舅,送他的世爵C8也隨他落入懸崖屍骨無存了。沒了他這個老大,兄弟們跟棉西的比賽也不知怎樣了……念及如此,嚴致翩不免一陣悲涼,一夜無眠。
第二天大早,南尹蠡便來探望嚴致翩,應是聽說了他昨日落水一事。
不知是不是嚴致翩的幻覺,老頭子臉上的皺紋又深了許多。據嚴致翩了解,南玉的母親在南玉七歲的時候就病死了,而老頭子晚年得女,自然是視為掌上明珠寵愛非常。想來南玉也是囂張跋扈被慣壞了,讓老頭子操碎了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既然他現在占著玉胖子的身體,就讓他替胖子盡一份孝道吧。
嚴致翩輕輕捶南尹蠡的背,準備幫他做個全身按摩,發覺肚中一陣饑餓,難道是今天早上運動過度了?
勞動一小番,吃喝一大頓。嚴致翩還沒歇下,小拖油瓶就跑來了。
“娘。”南宮雲抱住嚴致翩的大象腿,黏的緊。
“玉兒,娘考考你,爹爹住在哪啊?”嚴致翩隻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女人了。
“長安街西巷口最大的宅子裏。娘要帶玉兒去看爹嗎?”南宮雲眼裏閃晶晶的光刺得嚴致翩皮疼。
“玉兒乖,娘很快就會帶你去看爹了,但不是今天,好嗎?”演吧演吧,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恩!”
打發了南宮玉,嚴致翩便吩咐下去,“備轎,我要去南宮府上。”
長安街西巷。
朱紅的大門緊掩著,兩旁是幾根粗紅的大柱子,門前的石雕獅子約莫有兩人高。紅磚白瓦,綠樹如陰。順著整齊的台階拾級而上,看得出兩旁的花木都是精心修剪過的。
俗是俗了點,看起來還算宏偉。不愧是長安首富,跟朝中一品要員太尉的府上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嚴致翩被一個老管家請入大堂。
“來人,給夫人、額,小姐上茶。老爺還在處理事務,請小姐稍等片刻。”老管家多看了一眼南玉,臉上的肉迫使眼睛眯成了狹長的縫,卻流轉著不容人小覷的光芒,紅暈白嫩的臉龐,小巧的鼻翼,櫻桃紅唇,胖是胖了點,卻依然雍容華貴。
“無妨,不知南宮小姐在否?多日不見,玉兒想與她敘敘舊。”他記得,南宮極有一個妹妹,南宮璉。
老管家一愣,這前夫人今天發什麼瘋,她不是一向最怕南宮小姐的嗎。“好,小姐請隨老夫來。”
穿過一片開闊的庭院,院中款款流水,曲徑通幽,潭影映人,風景可謂雅致。
婉轉連綿的琴聲傳來,泉水叮咚,如鳴佩環,看來南宮極的妹妹,還是個才女。
老管家將嚴致翩帶進屋內,便施禮離去了。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嚴致翩靜靜地站在那裏,等著南宮璉一曲完畢。
正在撫琴的南宮璉約莫是個十七八歲水嫩嫩的姑娘,蛾眉皓齒,豐肌秀骨,端端的古典美女。
美好啊,嚴致翩如是想。如今他這副女人的身體怕是不能香暖玉抱了,可是哪天去妓院過過幹癮也是好的。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嫂子。”嚴致翩想的當兒,南宮璉已經斷了琴傾身上前,圍著嚴致翩轉了一圈,嘖嘖道,“腫成了這副德行?”
小美女口氣刻薄,架勢咄咄逼人。
我還是喜歡溫柔型的,辣椒吃不消。嚴致翩對南宮璉禮貌的笑笑,肉肉的臉,眼眯成了一條縫。
“奇怪?你不怕我了?”這南玉吃了她許多苦頭後,每每見她都是懼憚十分的模樣,哪有現在半分鎮定?
“我為何要懼怕你?”看來這個小辣椒知道的事甚多,想辦法撬開她的嘴。
“你這個賤人!苦頭沒吃夠嗎?還敢回來?”惡毒的話連串蹦出,嚴致翩悠悠然的神情讓南宮璉很不爽,“怎麼?毒還沒解,就又來勾引我哥哥了?你現在這副尊榮,還不跪下求我給你解藥?”軟腳蝦也敢在他麵前擺威風?
這肥豬樣……是中毒了?!嚴致翩低頭作沉吟樣,小聲膽怯的說,“我跪下你就給我解藥嗎?”
“哈哈哈哈!”南宮璉笑的得意,轉過頭來捏住嚴致翩的胖臉,柳眉倒豎,朱唇輕啟,“當然……不會!”
“恢複了你那狐狸精的騷樣,你想勾引誰?”南宮璉優雅的坐在涼椅上,挖苦道,“哦,我都差點忘了,皇上不是給你賜婚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蹦起來,暴跳如雷,抓起茶杯就往嚴致翩的身上砸去,“你這副豬樣!真以為赫哥哥會娶你?”
閃身躲過,茶杯的瓷片碎了一地。
嚴致翩還想套話,卻被突然冒出的老管家的打斷了,“玉小姐,老爺請你去大堂。”
向南宮璉道別,南宮璉隻哼了一聲。
這個……南玉,所謂的悍婦流言,可能並不是事實。據南宮璉的態度,玉胖子在南宮家不招待見,應該還被欺負的很慘,那麼,懦弱沒用的玉胖子怎麼害死南宮極的姬妾,上位為南宮家的最高女主人?
太尉府的丫鬟也說,玉胖子沒出嫁前沉默寡言,雖然陰沉但尚安分,從南宮家回來後就脾氣暴躁,自殘行為嚴重。而說玉胖子手段了得,城府極深,卻是道聽途說,外界流言。如果她真的如此有心計手段,怎會被小姑子踩到自己頭上?
這胖子……真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