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噩夢重回 第五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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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此,他唯一的解釋是…有些事,我們誰都無能為力,不管我們怎麼努力,也都隻是螳臂當車而已,不會有絲毫的作用。從他的話語裏,我似乎能感覺到一絲徹徹底底的無可奈何。
又是“無能為力”,姬長風也曾這麼說過。在這一切背後的到底是些什麼人,竟連像他們倆這樣的人都懼怕至如此?對於此,當時的我當然不能理解。而我之所以不能理解,隻是因為我當時還未曾意識到,站在我們對麵的,究竟是一個多麼可怕的角色。
我雖然無法原諒他,但是我也同樣無法狠下心來殺他。因為我知道,我如果就這麼殺了他的話,其實反倒是給了他一個解脫而已。而我自己,卻會永遠地陷入無邊的痛苦之中。於是我猶豫了,回來以後,我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的猶豫…
可是,現如今隨著體內紫微冰魄的力量不斷衰退,僅存的時間已經不容許我再這樣猶豫不決下去了(時間,時間,我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需要它…)。我必須在這僅有的生命衰竭殆盡之前,徹底地結束這一切的恩怨。
我也曾想過遠走高飛,所以不止一次地問過飄飄:如果哪天我厭倦了這一切,你願意拋卻所有,隨我浪跡天涯嗎?
可惜得到的永遠都是飄飄眼中那片淡淡的晶瑩,純淨得莊重:好好的,怎麼說這種傻話?
她是對的,這種做法並不理智,對她對我也都不會是最好的結局。她有她的執著,我有我的命運,所以我們都必須麵對,而不是逃避。於是,我不再動搖了…
可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我居然又慢了一步。而正是這一小步,竟成為了我此生永遠的遺憾…
這段時間由於紫微冰魄靈力的嚴重流失,我的身體每況日下。更有甚者,有時候實在極寒難耐,竟還不得不像過去一樣,靠吸食人血來暫時緩解。就連冥翁也時常勸我放棄,我卻一笑了之。我又何嚐不想如此,但這又談何容易!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讓我在日常的行為處事上不得不更加的小心翼翼,唯恐露出什麼破綻,讓歹人有機可趁(要知道,這個秘密,可是等於公開承認我就是曾經的“血夜飛鷹”。)。不過幸好有明月在身邊幫我一起掩飾,也總算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
說起來,明月這丫頭對我也真的是仁至義盡了。若是換成別人的話,看到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樣,恐怕早已跑得沒有影了,可是她沒有。不僅沒有,反而還親自為我去找一些新鮮而又不太會惹人懷疑的“解藥”(那種人十惡不赦,死有餘辜,叫他們一聲“解藥”,已經算是抬舉他們了!),並一直照顧在左右,不離不棄。
老實說,經過這一段時間下來,我越來越覺得:其實人生在世,能有一個與你相濡以沫的生死之交時刻陪伴在身邊,不離不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就不枉此生了…老天開眼,能給我一個明月,也總算稍感欣慰。
但是,紙顯然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哪怕你掩飾得再好,也總會遺留下那麼一點點的破綻。而這些破綻或許能瞞得住大多數人,但也總會有意無意地被少數一些人所發現,特別是那些在你身邊關心你的人。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發現了那兩具明明已經被我和明月處理掉了的“藥渣”的,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原本死了兩個人,卻以訛傳訛成了數十人,更有甚者,竟還直言“血夜飛鷹再現江湖”!再加上前一段日子“緝拿天滅殘部”一事的推波助瀾,不免攪得江湖上人心惶惶。
而更糟糕的是,由於一次巧合,竟讓飄飄也發現了些許端倪。她是少數幾個知道我過去的人,我覺得其實她早該懷疑我的,隻是自己一直傻傻地不肯相信而已。
但飄飄始終都是理智的,她不會像有些傻女人那樣,因愛而又癡又傻,直至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也不會為愛而桀驁不馴,以至不辨是非,藐視教化;更不會由愛而萌生恨意,甚至倒行逆施,禍亂天下。
這就是飄飄,一個對愛相信卻不輕信,著迷卻不癡迷,沉醉卻不沉溺,癡狂卻不瘋狂,義無反顧卻不為虎作倀的聰明女子。她永遠都清楚地知道怎樣的愛才是正確的,明智的,有意義的,而不是盲目地為愛付出一切。而這,也正是她與明月,亦或者翩翩,柳飛絮,冷寒煙,乃至全天下所有的傻女人的最大區別。
是的,她發現了,而且是馬上揭穿了我試圖掩飾的謊言,甚至不給我留下一點的僥幸心理,清晰記得那時她那莊重得接近冷酷的眼神,令我無言以對。但她又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最有效地方法,為我掩蓋去了一切,但條件是,決不允許有下次。
我也不想再有下次,但是我的身體顯然不允許我這麼做。飄飄以為是我的“舊疾”又複發了,所以再次提出讓我接受林嘯的治療。我知道那紫陽真氣也同樣有緩解我身體的寒氣的能力,或許以前也曾經動搖過,可如今卻絕不會接受那林嘯的施舍,因為那會讓我覺得無比恥辱。
而她顯然不會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才會問我,為什麼?
我說,不為什麼,就是不想接受他的施舍而已!
她反問說,那就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嗎?
我有些不耐煩,便固執地說,是!就算死了,我也不要他來救!
她的眼眶濕潤了(我知道那是為了我,但我卻此刻無法幫她拭去。),眼中是一根顫動的純淨。淚眼迷離間,忽然問我,是不是還放不下心中的恨?
我無可奈何,隻能硬撐到底,堅決地回答她,是!
之後她什麼沒有再說什麼了,隻是默默地離去。臨走前,我看到了她茫然的雙眼,暗淡得幾乎無一絲光暈,更甚至連那片莊重也在顫抖。最後隻留下了一句:對不起,是我多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