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噩夢重回 第一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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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忽然對一切概不知所以然的樣子,就好像在說“這一切都不曾發生在我身上”一樣。我本以為他可能是在耍什麼花招,但從他那空洞的眼神裏,我卻又實在找不出一些閃爍的眼神。直覺和理智都告訴我,或許,他真的失憶了…
看著他那忘卻一切般的茫然若失的樣子,我竟由衷地感到一陣羨慕。試想,若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我也會有這樣的一次失憶,那該有多好;但我在這麼想的同時,卻也為他感到一陣輕蔑的悲哀。試想,這樣一個曾經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人,臨了竟落得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甚清楚的下場,難道不覺得諷刺嗎?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拋卻這所有的一切之後,他還是幸運的,甚至可以說,他真的是最幸福的人了。
這樣劫數們也許奪去了他幾乎所有的記憶,卻也令忘卻了所有的痛苦,使他後半生免於良心的譴責,永遠活於安寧。而且,最重要的是,上天在為他做了這些後,還格外仁慈地為他保留住了最珍貴的回憶——柳思思。
後來聽說他不就便一病不起,之後的身體也一直都不怎麼好,很多事甚至都不能自理,卻唯獨妻子的墳塚上,依舊一塵不染,依舊遍地鮮花,不曾更改。
臨走前,看著東方明近乎有些癡傻一般地依偎在柳思思墳前的那一幕,我忽然想起了逆水寒。或許在將來的某一時刻,同樣的一幕還會重演。隻是墓,不再是眼前這個墓;人,也不再是眼前這個人;卻唯獨笑容,還是那個笑容。或許是癲狂的,也或許是不經意的,卻總是訴說著相同的美好。
我們實在不忍心再打擾此間的這一份清靜與和諧,所以便識趣地離開了。可沒想到,剛出穀不久,意料之外的事又再次發生了。隻見得玄玉在一片雷鳴中,從天而降,帶給了我們一個不大不小的噩耗——冷如冰被玄冥宮擄走了!
從他對自己的那片刻不停的埋怨中,我們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似乎是那姬長風實在放心不下女兒孤身一人,幾次前往勸說。誰知不僅未得到女兒的諒解,反而還被嚴詞拒之門外。而那玄玉看來也是不幸成為那冷如冰的泄憤對象,無奈之下,隻得暫時退讓,誰想噩運就偏偏在此時降臨了。
不過,幸好發現得早,更重要的是有那姬長風在,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說起來,那姬長風辦起事來,倒也真可謂是雷厲風行——他竟能在區區的半天之內,就動用武林之力,將整個蘇杭地區封鎖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不要說是那麼多的玄冥宮人,恐怕連隻蒼蠅都難飛出去。看來這“副盟主”的尊稱,也不光是喊著好聽而已。
我們可以想象玄玉此刻心中的內疚,但從他近乎有些不能自已的舉止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絲不該存在於他這個旁人身上的一種近乎盲目的責任感。我想,如果我意料得沒錯的話,在與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內,他與那冷如冰之間,一定發生了許多微妙的變化(當然,其中也必然少不了一些或許平淡無奇,卻一定感人至深的真情故事。)。
在這段時間裏,幾乎整個武林的人的神經都因為這件事而緊繃著,以至於處處都有些人心惶惶。而空氣中,那四處隱約彌漫的,分明就是硝煙的味道,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一場空前絕後的大戰即將到來。看來近幾年這武林與玄冥宮之間的風平浪靜,並沒有化解彼此的那股仇恨。
而對於我來說,這些事顯然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興趣。比起這,我倒更關心眼前的種種麻煩——自從明月的女兒身份被識破後,種種我與她之間的矛盾也隨之而來。
你可以想象,當一個身材曼妙的妙齡女子,成天在你周圍,甚至是房間裏,肆無忌憚地走來走去,做這做那,更甚至時常還伴有一些肢體上的突如其來的接觸時,恐怕隻要是正常男人,都會有些想入非非的。而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免不了偶爾的一些意亂情迷,特別是在她一改以往,忽然以純正的女兒打扮視人以後。
至今我還記得,她當初在天蒼山上與我說過的那些令人浮想翩翩的話——明月本就是少爺撿回來的,整個人理所當然都是少爺的,少爺想要明月幹什麼,明月就幹什麼。雖然不知道她說這話時,究竟是指何意,但偶然想起時,竟也難免會有些麵紅心跳的感覺。
而她似乎對男女方麵的這些忌諱毫不關心的樣子,更應該說是完全沒有概念似的。好像在她的思維定式裏,眼前的這種改變並不能影響到她做任何事情。雖然她也隻不過是一如既往地做著一些她過去所做過的事情而已,但在如今這種局麵上,有些事情顯然已經不能再像從前一樣的一塵不變了。
我承認,我們以前確實很親密無間——我可以毫無顧忌地以類似忽然將她高舉在半空的方式與她嬉笑打鬧;也可以肆無忌憚地靠在她身上(甚至是枕在她腿上)打盹睡覺;甚至還可以任她為我寬衣解帶,鋪床蓋被,以及跟隨我去到所有我的足跡能到達之處。
但這畢竟都是建立在她當時還是男子身份的基礎上的,而不是如今這種分外尷尬的格局。
你可以想象得到,一個並不是妻子的女子,繼續早晚幫我寬衣解帶,穿戴梳洗,那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也可以想象得到,這個不是妻子的女子,繼續成天出現在我或公開或隱私的空間裏,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更可以想象得到,這個不是妻子的女子,了解我的程度竟然勝過我自己,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