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舊夢殘映 第三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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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口中的“某種原因”,應該是指他過去曾一再提到過的三界秩序的種種禁忌,因此他是不可以太多幹涉人間的事情的,所以我也就沒有再多問了。但是我卻很好奇他口中提到的那個能夠保護我的人。
可冥翁卻說,現在還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到了適當的時候,我就自然會知道了。初時,我以為他說的是會是玄默或者玄玉一類的人,可後來我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是,而是一個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人。
回來之後不久,那姬長風就開始為了玄冥宮一事四處奔走。我能理解他此刻心中的恨,因為這方麵我跟他是在太像了,以至於一度都快因為這種同病相憐而淡忘了對他的仇恨。但是,最後我還是沒忘,所以我能很坦然地看著他,慢慢將整個武林再度帶回到殘酷的殺戮中去,而且還滿心歡喜。
當然,我也同樣不會忘記那個真正害我們殷家成為眾矢之的始作俑者。畢竟他才是這份仇恨的罪惡根源,要是不能讓他死於非命,又怎能解我心頭之恨。於是,我以請東方明出山為由,再次前往了那回夢穀。
同行的自然還是飄飄他們幾個,而姬長風本想請玄默與我們一起去的。因為考慮到他與那東方明畢竟是兄弟,有他同往可能會事半功倍一些。而那玄默一聽到我們要去回夢穀,有些驚訝,顯然他並不知道我曾派明月跟蹤過他的事。
但遺憾的是,那玄默似乎已經不想再涉足那個地方了。他嘴上雖說是不願攪擾兄長清靜,但從他的眼神裏,我隱約能感覺到一份封存已久的過去,很感傷,也很無奈。
雖然他初時這麼說,可真當我準備出發的時候,他卻又主動隨我們一起去。看來,那個地方對於他而言,也許有種某種非常矛盾的情節。
去回夢穀的一路上都很平淡,明月和翩翩當中偶爾吵吵小架,也已經習以為常。不過,話說回來,翩翩這丫頭,有時候也確實任性了點。不了解她的人,還真難喜歡得起來,我有時候還真擔心她以後怎麼嫁人。
記得明月曾問過我,為什麼明知道她這樣刁蠻任性,我還處處寵著她,放任著她?我半開玩笑地說,或許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吧…
飄飄一路上都依偎在我身邊,雖然我們之間已經不能真正地互相依偎,但我們卻已經心照不宣地學會了知足常樂。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飄飄自寒星鎮回來以後,看我的眼神好像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似乎越發地對我產生了一種特殊的依賴,還總是默默地看著我,就忽然情不自禁地,甚至有些無緣無故地晃動著淚水。
我問她為什麼會這樣,她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從寒星鎮回來以後,隻要一看著我的眼睛,就總會忍不住地悲傷,忍不住地惆悵,還總是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已經離開我很久了一樣。
我不知道她這究竟是怎麼了,但我隱約意識到,那寒星鎮裏的某些東西,應該對她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也或許,與她,也是我,經常做的那個夢有關。那夢裏的那一片絢麗的殷紅,似乎已經成了我們之間宿命一樣的羈絆了。
對於我和飄飄之間的這種無奈,那玄玉似乎一直都表現得很在意的樣子。而他每次那些有意無意間的零星話語,總讓我覺得他似乎深有體會的樣子。
直到後來的幾次偶然的機會,我才從他口中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緣由,那似乎有事一段辛酸的往事…
他當時的話,我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大致好像是說,他的元神之內,與生俱來便有一股不知名的暴虐濁氣作怪,而且曾一度達到難以控製的地步,經常一不小心就會傷到靠近自己的人。所以,他很能明白這其中的無奈。
依稀記得,當時聽他說這話時,忽然注意到他一直掛在胸前的那枚紅梅掛墜,半遮半掩地露在了衣襟外。在這午後淡淡的陽光下,竟鮮豔得如此慘烈…
來到回夢穀,玄默似乎還有些猶豫,戛然止步在穀口,久久都不能自已。他說,他還是不進去了,隻想在這穀口吹會風就走。看得出來,這回夢穀裏,一定藏著他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才好,幸好這時,東方明忽然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我們初見他時,隻見他滿頭灰發,一臉滄桑,青色素袍掩蓋著單薄的身體,卻還背著一捆柴,顯得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與當年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我忽然有種感覺,這個曾經在武林中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男人,或許也有著不為人知的脆弱的一麵。
但奇怪的是,東方明與玄默這兩兄弟相見,似乎並沒有意料中那種相逢的喜悅,卻反而多了些怪異的隔閡。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應該有著很深的羈絆。究其原因,我想應該與東方明的那句“思思她等你很久了”有些關係吧。
來到穀內,發現這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幾縷陽光燦爛,幾多清風綠浪,幾處鳥語花香,幾處茅屋空房,再伴屋前孤墳一方,幽靜之餘,又帶著些許惆悵和感傷。
據說這裏是上界風神羽化飛升的地方,所以這裏的風常年都不會斷,總是曖昧地拂過此處的萬物生靈,就好似情人深情嗬護的雙手一樣,不經意間,就醉倒了人的笑臉。
可就在那一陣近乎朦朧的錯覺慢慢浮現之間,此處那一點點隱約的初秋般的悲涼又會立時撲上你的身,冷透你的臉。忽然意識到,這山穀中的風,看似纏綿的外表下,原來一直都掩藏著一份淡淡的悲涼。
當它每每縈繞在你耳畔時,即使沐浴在這四季如春之地的燦爛陽光裏,心中也忍不住會覺得悲傷,感覺就好像在聽它講一個古老而悲傷的故事。
那東方明並沒有怎麼招呼我們,卻是自顧打理著那方孤墳。偶有淡淡幾句笑語,卻也不知在與誰人說。那墳塚被打理得一塵不染,遍地都鋪滿了鮮花,石碑上麵幾個嶄新的紅字顯然是不久前重新裱過的,鮮豔入目,寫道:“愛妻柳思思之墓”。
說起柳思思這個女子,過去也曾是江南一帶出了名的才女,倍受那些文人墨客的吹捧。聽聞曾與人有過一段姻緣,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感情之事,到底不是一廂情願所能成就,當真辜負了一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