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邊，沒有人。我強睜開眼睛，外麵光線很強，我又閉上眼睛。頭還是有點暈，酒真不是好東西，我歎口氣，喊：“陸野~~”
    依然沒有回應。
    難道他已經上班去了？
    我又在床上多躺了一會兒，感覺好點兒了，我又努力掙紮起身，快九點了，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的話中午就睡不下去了。
    起身的時候我有點奇怪，我身上的衣服居然陸野也沒幫我換成睡衣，我居然穿著牛仔褲和襯衫睡覺，難怪總覺得睡得不太舒服。可能是我太鬧騰？昨晚一點記憶我都沒有了。
    床前連拖鞋都沒有，陸野每次都讓我穿好拖鞋，他說瓷磚太涼，直接踩上麵對身體不好，為什麼他沒幫我拿拖鞋？出什麼事了嗎？他走得這麼急。
    我趕緊去拿手機，發現手機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怪不得早上我沒有聽到鈴聲。我從床頭把充電器拿出來，給手機充上電。
    到洗手間洗漱完畢後我光著腳慢慢吞吞到櫃子裏找了一套家居服換上，然後往外麵走，準備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一下，但是，為什麼客廳裏坐著一個人，居然是陸平！
    我的手緊緊捏著換下來的衣服，渾身僵成石頭。
    那我，昨晚抱的人，豈不是……我的天！
    “你應該徹底清醒了吧？”陸平站起身，“我想我們該談一談。”
    他走到我麵前，將我手裏的衣服接過去，放到陽台的洗衣機，然後慢條斯理地放洗衣液，啟動洗滌。
    我握了握雙手，指甲不由掐到手心。
    陸平自顧自又從飲水機接了杯水，放到茶幾上，然後對我說：“你坐。”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能這麼冷靜，但是他這樣的態度反而讓我稍微放鬆下來，我深吸一口氣，走到茶幾旁坐下。
    “先喝點水吧。”他把水往我麵前推了推。
    我把杯子拿起來，捧到手裏，低頭喝了一口。
    “你和陸野，是誰先開始？是你吧？”
    本來心裏有點慌，主要是太突然，可是他這麼一問，我反而冷靜下來，總是會有這一天，不是今天也會是未來的某一天。
    “不回答？那看來是陸野先追的你。”
    我看著他：“誰先開始重要嗎？”
    陸平依然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仿佛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確，不是很重要。那麼，你想怎麼樣？”
    “我沒想怎麼樣。”我看著他，“我們隻是相互喜歡而已。”
    陸平輕笑一聲：“隻是，而已。你說得很簡單，這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我父母雖然比較開明，不幹涉子女的婚姻，但是他們對子女婚姻的期待是找個身家清白、誌同道合的女孩子。我母親的身體很不好，我不想她因為你們的事受到傷害，也不想我的弟弟成為笑話，所以，我給你一個建議，離開陸野。”
    我想開口回答：陸先生，我……”
    “我原來打聽過你，聽說你學習很不錯，你們學校同意你轉係而且提前讀研。你們學校一向和英國的帝國理工、和美國的休斯頓大學有交換生，你選一個。”
    “我了解我弟弟，他感情上比較執著，這麼多年也就楊月在他身邊，他也沒多喜歡月月。你是第一個他喜歡的，不過我相信，這隻是他一時的被吸引，他會值得更好的女孩子來喜歡。”
    我忍不住了：“即便不是我，你真的認為陸野一定會喜歡女孩子？”
    “至少，從小到大，我沒有見他喜歡過男孩子。人在成長過程中會不自覺喜歡自己欣賞的人，可能性別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可以異性相吸不是更好？離開你，他可能會碰到契合的女生，一樣會喜歡上。”他頓了一下，“我不是說你不值得陸野喜歡，隻是，你是個男孩子。”
    他如果對我惡言相對，我可能還能跟他爭論，但是他言語理智，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給我上一節課。
    “我知道，我沒辦法對你說我是更合適他的，但是，如果你要我放棄，你最好讓陸野來跟我說，我是不會給他說的。”我在心裏默默想著，心裏很痛，陸野，當初因為我的退縮，他是那樣的痛苦，我既然給了他承諾，至少，我不會主動背棄。
    “你父母一輩子在縣城裏踏實工作，如果他們知道你的事會怎麼想……”
    我憤怒地抬頭看著他：“你不必拿我的父母來說，你也是為人子女，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父母以這樣的方式知道這件事。我愛他，這至少不是做錯事，就像你說的，我們隻是性別不符合你們的要求，你有什麼權利來要求我和他分開？我說了，陸野隻要讓我走，我絕不會留下；但是陸野如果想和我在一起，我也絕不會丟下他一個人。”
    陸平也看著我，不發一言。
    陸野的眼神像大海一樣，幽深但是清厚，陸平的眼神像清風，看著平和卻不知會吹向何處，令人捉摸不透。
    半晌，他也沒說什麼，隻是把他手邊的茶喝完了，隨後他站起身往門口走。
    我下意識站起來，跟在他身後。
    他換下陸野的拖鞋，穿上自己的皮鞋，臨出門前回頭又看我一眼：“雖然是男孩子，但是也不要隨便喝醉了再回來。”
    他什麼意思？等等，他哪來的鑰匙？對了，這也是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