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認識我了嗎……”
    “哈？”袁軒回頭，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見過這樣一個孩子。
    “當年在夜大人的營地裏，您帶過我們的！如今我們這些人都散了，但那時候的事，真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哦，好吧。”其實袁軒還是沒能想起來，“難為你了。誒，這村口怎麼沒人把著？不怕老百姓反了？”
    小兵反而吃驚：“他們怎麼會反？”
    “這麼聽話？呃，挺好。也就是說，殺的隻是守備軍吧？”
    “對。”
    “也是，”袁軒現在，已經帶著那小兵進到了村莊裏，“死的人要是多了，會把暗招來。”
    久違了的蒲葦村，在月光下，寧靜得一如既往。偶爾有鄉民走動，也沒有什麼驚惶的神色，背著柴火，身後跟著還不大的孩子。夜已深，遙遙的幾聲狗吠，顯得村莊更加靜謐了。
    袁軒住了步，靜靜地看了一會，轉身：“行了，這是最後一個村子了，都看完了。回營吧。”
    “好！”小兵興衝衝地跟在他身後，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啊，軒哥，除了守備軍，還抓了些藏在鄉裏的異黨！”
    袁軒莫名其妙：“什麼異黨？”
    “就是些有姓氏的人，不知什麼企圖，藏在普通百姓的村子裏，我們剛來的時候，遭到了激烈反抗！”
    袁軒的心一驚：“哦，那大部分是殺了還是抓了？”
    “大部分殺了，有些懂事的最後聽話了，就沒殺。不過也快了，夜大人吩咐過，凡是有姓氏的人，都不能留！”
    “話是這麼說，但要是有特別乖的，也留下，能給我們出力最好。”袁軒嘴裏這樣說著，腳下的步子快了不少，“帶我回去看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是！”
    ……
    一片狼藉。
    袁軒若不是親眼看到都不敢相信，得是怎樣一番鬧騰，才能把好好的營房弄成這樣。帳篷塌了三個，地上全是打鬥的痕跡，士兵身上都帶了傷，重的躺在地上哼哼，輕的就忙著護理他們，到處是血的殘跡，不過已經幹了。
    “怎麼回事，”袁軒順手拽起一個傷兵，背在背上，“來了一群野豬啊？”
    “大人，是昨天抓住的那幾個婆娘，居然跑了！”
    袁軒一愣：“什麼婆娘？”
    剛才跟著袁軒的小兵忙趕上來：“就是我說的那些異黨……”
    袁軒登時明白過來：“敢情留下的都是女人啊。”
    “是……”
    “你們也真是該，糟蹋她們了吧？”袁軒邊說邊笑，“要不然，捆得好好的，怎麼能跑了呢？”
    地上的人聽了，嚇得跪了一片。
    “算了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動不動就軍法處置的，我可受不了。以後記住了，能惹麻煩的女人不要碰，起來吧，都有傷呢。她們全都跑了是吧？”
    “報告大人！我們抓住了一個，特別凶！大部分弟兄都是她傷的，她們肯定早就預謀好了，她是掩護別人逃跑的，打起人來像不要命了似的！”又有人補充：“她有個兩歲大的小男孩，本來一起被抓來，現在被那些女人帶走了，看來她是和她們做了交易了！”
    袁軒搖頭：“什麼交易不交易的，護犢是天性，這當娘的也不容易。走，我去看看。”
    最後一間營房外，高高的木樁上，捆了一個看上去無比纖弱的人兒，頭發亂蓬蓬，垂下來之後，根本看不清臉，衣裳破破爛爛，褲子也沒了，白皙的腿上全是血痕。袁軒看得都有點不忍心了：“唉，這是何必呢？把她放下來吧。”
    “不行！大人這絕對不行！她可凶了，您可別被她這副樣子騙了！”
    “哈？我還不信了，”袁軒說著，自己上前去，掏出懷裏隨身帶著的短刀，割斷了繩子，“我陪她玩玩。”
    隨著繩子斷裂，那單薄的人兒像脫了力似的，直接癱倒了下去，袁軒本能地一把摟住——
    一聲極輕的響，像是什麼鋒利的東西，插進了濕潤的泥土中。
    他低頭笑笑，她驚愕地抬頭看。
    水晶匕首，沒入了他的胸膛，卻沒有一滴血淌下來。
    袁軒趁她愣神的當口，把她打橫抱了起來：“這女人長得不錯，我喜歡，今晚我要了。”
    “大人，可要小心啊！”“她手裏有刀，特別小，一會出來一會不見的，危險啊！”
    “唉，知道知道，你們囉嗦什麼。”袁軒把她稍微抱得高了些，擋住還插在自己胸膛裏的匕首，“這不是挺乖的嘛。”
    她似乎是被驚得呆了，任袁軒把自己抱進帳篷裏，也沒有動一下。
    帳中，油燈暗弱，似乎隨時都可能要熄掉一般。袁軒當著她的麵脫掉上衣，又把她的小手按到了匕首柄上：“是要拔出來，還是要插得更深，隨你。”
    她呆呆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茫然的眼神沒有一絲光彩，手按在匕首上，抖了許久，終於顫顫地，把它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