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沒事吧？！”
    “沒事呢…咳咳…可能有點涼到了。”
    “哪是涼到了啊！”袁軒擔心地直拍這小家夥的背，結果卻弄得他咳嗽得更厲害了，“飛什麼飛啊，累著了吧？”
    燧人靜吐了吐舌頭，然後淡淡一笑，蒼白的臉色由於劇烈的運動而染上了一抹緋紅。
    “可是也奇了，”袁軒有些驚魂未定，“你三哥貌似都飛不了這麼高，我記得他拉著我在地上滑來著！”
    “嘻…這跟體力沒關係，隻看你的體質是清是濁了。”
    “聽不懂。”袁軒開始撓頭。
    “體清之人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燧人靜歪歪腦袋，笑著看了看袁軒，“黑哥哥的體質一看就是濁，好重，拉都拉不起來。”
    “哈，那怕什麼！”袁軒咧嘴一笑，原地轉了個身，將伏在自己身上的燧人靜一把拉到背上，“跑得快就行了唄。”
    “啊……”
    “抓穩了啊，帶你去找你三哥了！”
    今晚的天氣很好。確切地說，最近的天氣一直很不錯，不知是應到了哪個節氣上，大概是長時間以來總結出來的經驗——誰也不可能在天氣不好的時候搞這麼大規模的祭祀。雖然沒有月亮，星星卻多，尤其是接近山頂的地方，更是完全籠罩在了星輝之下，銀色的光將匆匆奔跑的人也塗上了清涼的銀。袁軒不時地低下頭，看看燧人靜摟住自己脖子的小手，是怎樣在星光下變得水晶般透明的，思緒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去。
    皎然的手也是這樣，柔軟而冰涼，就好像……
    “呐，到了呢。”燧人靜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很歡喜的樣子。
    袁軒愣住：“什麼到了？”
    “黑哥哥你再往前走，兩步就好，當心掉下去哦。”
    掉下去？這小鬼頭在說什麼啊……
    眼前豁然開朗。
    天啊！這些，這些都是？！
    “有火把的地方，都是觀禮樓的所在哦。”燧人靜不慌不忙地解釋著，同時悄悄地鬆開手，從袁軒的背上溜了下來。
    好壯觀！
    原來這巨大的山體內部，竟是這樣一番天地：不是山峰，而是山穀，而且是像一口大鍋那樣完完全全凹陷下去的山穀，大得不可思議。袁軒他們現在就站在這口大鍋的邊緣處，仿佛再邁出一步就要滑下去了似的，可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裏的地勢下陷得並不突兀，而是十分平緩柔和，就像有鬼神之力刻意為之一般。
    “我說，”袁軒傻傻地向下看著穀地中燦爛如群星的燈火，和掩映在燈火中的、或雄偉或秀美的觀禮樓，“山頂怎麼會有這麼大個坑啊，該不會是挖出來的吧？”
    燧人靜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怎麼可能呢…嗯，我聽姑姑說，是幾百年前，有一塊巨大的圓石從天而降，正好落在這座山頭，石頭還帶下了天火，大火燒了七天七夜後自己熄滅了，就留下了這樣一個穀。”
    “哇……”
    “是傳說哦。”燧人靜說著，就在原地抱著膝蓋坐了下來，“呐，在這裏已經能看得很清楚了，下麵的樓。”
    袁軒有點傻眼：“你累了嗎？我接著背你就是了，起來！”
    燧人靜搖了搖頭：“不走了哦。”
    “啊？”袁軒更加傻眼，“那咱們是來幹什麼的啊？燧人遷不就在這底下嗎！”
    “嗯…我知道。”
    晚風輕柔地從燧人靜的鬢下拂過，好像是怕弄痛了這易碎的人兒。袁軒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明白了什麼似的，長歎一聲，也坐下了。
    “怕給你三哥添麻煩吧？”
    “嗯…”燧人靜先是應了一聲，而後想了想，又笑了，“也不是。”
    “唉…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家夥。”
    “黑哥哥。”
    “啊？有話就說。”
    “我是不是一個…很大的負擔呢。”
    袁軒在回答之前，心先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繼而立刻打起了哈哈：“別瞎想，哪有的事，你三哥疼你還來不及呢。”
    “這個我信，”燧人靜笑了，同時輕輕地把右手放在了心口上，這個動作是如此的自然，以至於楚楚可憐的味道直接從這細微的動作裏流露了出來，“我是說大家。呐，比如說現在，我就在給你添麻煩。”
    “你這小腦瓜一天到晚想的還不少啊我說！”袁軒用力地按上他的腦袋，把人家精心梳好的頭發弄得亂七八糟，“有那個空兒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你三哥弄到手哇。”
    “嘻……”
    “對了，這幾天都是怎麼個程序啊？難不成咱們一直得在‘外麵’呆著？”
    “那倒不用。大祭雖總共曆時一個月，但最主要的祭禮隻有三天，明天的‘內祭’是隻有每個氏族的族長和嫡子參加的，我們要在穀外等，後天的話，各族的旁係分支和內侍家人可以參加，”說到這裏燧人靜看了看袁軒，似乎怕他生氣似的放輕了聲音，“但是…嗯，黑哥哥不能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