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開什麼玩笑？！”袁軒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股惡寒頓從胸口升出來，“你可是男人！”
    “其實是一樣的，”那人居然也認真起來，“你試試就知道了。”
    “鬼才會去試！”
    “啊呀啊呀，好大的火氣。”那人揉了揉眼睛，似乎很倦了，動作也極柔美，而且確實好看，“我們去休息吧，好不好？”
    袁軒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那麼，”那人似乎做出了很大的讓步，“我用女人的身體，總可以了吧……”
    袁軒愣了。
    真的變了，就像蛇的蛻皮那般，神秘，迅速，不可捉摸。
    剛才那個嬌媚的美人兒，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身上的青衣和羅裙有些稍微的淩亂，雲髻也微偏著，反而顯出了一種說不出的風韻來。
    袁軒一時沒有回過神來，被她拉住了手。
    “真是的…你們都是一樣。”她笑得有些淒然，“總是喜歡假象。”
    月光下，她長長的睫毛下麵，似乎有淚光在閃動……
    袁軒的心立刻軟了：“你別這樣……”
    她立刻鑽進了他的懷裏。
    淡淡的溫度，和奇異的滑膩，蛇的觸感。
    可是，很舒服。
    “我不行了呢…”她的身子漸漸軟下去，而且，在變涼，“陽氣不夠……”
    “啊！那怎麼辦才好？”
    她抬起頭，孩子般眨了眨眼睛：“享用我，在這裏。”
    袁軒將信將疑：“……陽氣不夠的話，會有危險嗎？”
    “會哦。”
    “那……”
    “不要說話了，”冰涼的，滑膩的小手，掩上了他的唇，“快一點，不然我會死。”
    袁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求求你……”她的聲音變得更輕了，輕而微弱。
    “好。”袁軒隻覺得一股血在往頭上衝。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占不占便宜的問題了，是救不救她的問題！
    她整個人，似乎都震了一下。
    “你明知道我是妖怪，還…我會把男人榨幹的，你知道麼？”
    “聽說過，”袁軒時而聰明，時而傻氣得讓人覺得可愛，“我們街上有講《聊齋》的…唉，據說一般的妖精都愛書生，你怎麼看上我這麼塊黑炭呢！”
    “你……”
    “我？”
    她忽然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袁軒傻了。
    剛才那嬌喘籲籲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可是，怎麼感覺那麼真呢……
    說來古怪，袁軒這個人，有著比平常人要敏銳得多的直覺。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裝病簡單，但裝出那種病氣，就很難。
    那是一種不易描摹的，灰沉沉的氣息…縈繞在人的周圍，讓人在說話和看東西的時候，都會變得遲緩而無力，而這種感覺，是根本裝不出來的。
    所以，剛才的她不是裝的，現在的才是。
    懷中人，竟又變回了男子的身形。
    不知為什麼，這一次，袁軒沒有把他推開。
    “這樣變來變去的，更耗體力的吧。”
    “你……”
    “我不信除了這個辦法，你一點補充陽氣的辦法都沒有。”袁軒直話直說，“你住在這裏，不可能每天都弄人來，而且就算弄來了，想來也時常發生現在這種狀況吧？說吧，有什麼緊急的辦法沒有，我幫你！”
    那人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又黯淡下去：“…算了。”
    袁軒一愣：“什麼算了？”
    “我已知道，你是好人。”他笑得淒然，“不想殺你……”
    袁軒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是要自己的命……
    說來奇怪，此時此刻，腦海裏竟浮現出了怪異的一幕：月光之下，水潭之中，一個極其妖冶的白色身體，伏在乘風身上，身體因吸取著他腕上的鮮血而漸漸恢複了血色……
    原來是這樣麼！
    “你要我的血不要？”袁軒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了那把小剪子裏，不等他說話，直接照著自己的手腕劃了下去！
    沒有絲毫的猶豫。
    空氣中，立刻彌漫出腥甜的味道。而清脆的竹林之中，似乎也升起了淡紅色的薄霧……
    蛇見了血，總是急不可耐的。
    所以，不需要袁軒再說什麼，那人的口，就已附上了他的手腕。
    ……原來讓別人吸血，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袁軒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熱氣在一絲一絲地溜走…劇烈的，尖銳的刺痛從腕上傳來，而整個胳膊，卻變得冰涼，變得沒有了知覺…漸漸地，漸漸地連半個身子都沒有知覺了……
    你到底要喝多少啊……
    眼前黑了下來。
    袁軒在倒下的一瞬間，腦海裏出來的，竟是這麼一句話：
    他奶奶的，乘風你是什麼做的啊，哪來的那麼多血？！
    想完了他就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