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紅顏禍 江山亂 第九十四章 相見無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7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日月山莊,白玉堂眯眼看著站在廳中的四人,半晌,卻一言不發。
偌大的正廳裏,靜得落針可聞。金木水火四人低頭瞪著腳尖,仿佛很怕抬起頭來。
這四人是前幾天剛到襄陽的,之前的幾個月裏,他們雖然擔心主子,卻不得不聽命留在京城。直到接到日月山莊的飛鴿傳書,幾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本已想好,這次主子終於肯原諒他們了,便再也不要惹他生氣了。卻不想重新被啟用後,第一次的任務都沒能完成。
將事情搞砸,這對他們也還是第一次。但這次的任務卻也是最簡單的一次,故而對這次的失敗,他們內心除了沮喪,更多的卻是迷惑與不可置信——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居然退化到連個大活人都找不到了?還是在指定的地點。
白玉堂也很惱火,自從上次小趙祈回襄陽之後,他與展昭見麵的時間少了許多,但也才幾天未見,展昭怎麼就失蹤了呢?
金他們昨天剛一到襄陽,白玉堂便去拜訪了王府,想將京城的信息告訴展昭。襄陽王親自接待了他,並告訴他,展昭隨世子出遊了,這幾日都不在府上。
本來襄陽王的說法很合情理,但白玉堂心下總感不安,緣由隻因他這次在王府見到的一個人——王府總管雷英。此人他之前並未見過,身上卻透著一種令白玉堂反感又熟悉的氣息,特別是他的目光,總讓人感覺陰惻惻的,同時給人一種危險的壓迫感。這種感覺越深,對展昭的擔心就更甚。
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要繼續與金他們慪氣了。白玉堂在拜訪王府的晚上,便派了金他們前去查探,他急於想知道趙爵所說之話的真假虛實。
隻是,金幾人打探到的卻是虛實兼備。虛的是世子趙祈這幾日都未曾離府,而是在陪那位姓嶽的朋友;實的便是展昭確實不在。
這些都讓白玉堂極度煩躁,好不容易才勉強平靜下來,對幾人擺手示意,“你們先下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城裏探探吧。”
“是,”恭身領命,金語氣中帶點小心,“少主,或許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昭公一定是被什麼事伴住了。”
白玉堂眯眼乜了她一眼,以前,這幾人總堅持叫他主子,這次被調到襄陽之後,自見麵起,又是堅持一口一個“少主,”剛開始的時候,也給過他們冷臉,隻是現在卻不想在稱呼上糾緾,於是無奈點頭,“我知道。”
第二天,金幾人帶著日月山莊的人在城裏探聽了一天。最終總結得出一條結論,趙爵為他的陸拾大壽,明裏向外宣揚著,襄陽近年天災連連,壽宴將一切從簡。而私下裏卻借著壽宴的名義,請了許多江湖中人前來。
聽完彙報,白玉堂眉頭皺得更緊,沉吟了良久,吩咐道:“按說這麼多人進入王府,不可能隱藏得起來。可那裏卻找不到這些人的一絲痕跡。那麼,趙爵在這城內,一定還有一處隱避性極好的宅院,所以,接下來無論采取什麼辦法,一定要找到這地方所在。”
當晚,在王府西北方向的一座別院裏,一條藍色的身影正在東院的院子裏練劍。
起初他的一招一式都很穩,漸漸的招式變得越來越快,矯捷的身姿完全被白色的劍光包褁了起來。
一趟酣暢淋漓的劍勢走下來,練劍之人額頭已然見汗,收招之後,順手拿了站在身後的仆人手上的布巾擦擦汗,卻突然有戲謔之聲響起,“喲,我說小貓兒,看來你的本事還真是不小啊。”
展昭開始一驚,暗責自己太過投入了,居然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隻是辨清聲音的主人後,便放鬆了下來,將布巾遞還給仆人,轉身微笑,“雪大哥,你怎麼來了,不好意思,剛剛我太投入了。”
雪無痕其實已經在院門口站了很久了,沒有出聲,隻是不想打擾展昭。
“畮,我說展昭,難怪玉堂老念叨著,你就是一隻溥皮貓的,才多大點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可別忘了,隱身之術,那可是咱們雪仙派的獨門絕學。”雪無痕見展昭麵上有些窘迫,一麵開解著,一麵又開始取笑了起來,“哥哥今天要是早早的叫住了你,又怎麼能眼見你練這趟劍。也就不會知道,我那老鼠師弟,竟能膽敢將師傅獨傳的淨心譜的心法口訣外傳呢。”
果然,展昭這下臉色更窘了,回答的含糊其辭,“這幾天在莊園裏幫舅舅安置那些客人,忙得沒時間練功,今天剛好有點空隙,便走兩招,活動一下筋骨。”見雪無痕張嘴又要說,連忙轉移話題,“雪大哥,這幾天都沒看見你,小弟還以為你離開了呢。”
雪無痕聞言佯裝將臉一板,硬聲硬氣的瞪眼,“怎麼,你就這麼不情願看見我呀。還真是跟我那老鼠師弟一樣的,都是沒良心的。”
“雪大哥,你別生氣,是小弟失言了。來來來,快進屋,小弟陪你小酌幾杯,權當陪罪了。”展昭忙陪笑著將人往屋裏讓。
正好天色也不早了,索性吩咐仆人傳了晚飯過來,兩人邊吃邊喝邊聊。
展昭現在所在的這個院子,是襄陽王趙爵的另一處別院,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這裏遠離市集,閑暇的時候,可以在這裏享受一下田園之樂。據知情的仆人說,這裏的一切,都是趙爵親自設計督辦的,別院的牌匾,也是他的親筆——“茅舍”。
趙爵告訴展昭,這裏的位置是距離襄陽城幾十裏的大山之中,當時過來的時候,也確實走了好幾個時辰,可展昭總覺得,這裏離王府很近。
從王府走的時候,趙爵並未告訴展昭要去那裏,隻是說讓他陪他出去走走。隻到到了茅舍,他才得知,趙爵想讓他幫幾天忙。
趙爵告訴他,江湖上那些朋友,聽聞他六十大壽,紛紛前來祝賀。原本計劃壽宴是一切從簡的,但人家一片好心,又都是昔日交情不錯的朋友,既然來了,總不能把人趕走。可若是安排在王府裏,又怕約束了這些自由慣了的人,主要的是,趙祈很不喜歡這些江湖人。
出於無奈之下,趙爵隻能把這平日裏不讓外人進的別院騰了出來,招待這些江湖朋友。而壽宴將近,雖說不準備大擺酒席,場麵總還是得走的,一時之間,這王府之中,便抽不出人手來打理這邊的事情了,所以,這份差事,最終便落到了展昭身上了。
巧的是,展昭來茅舍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雪無痕。當時的情形,還真是讓人吃驚不小。依當時的情形,他與趙爵似乎認識很久了,這讓他疑惑的同時又很擔心。
那天沒有來得及問他,今天見了麵,展昭猶豫之下,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雪大哥,你跟……王爺,你們似乎很熟?”
雪無痕一愣,仰頭將杯口的酒一飲而盡,答得很隨意,卻是文不對題,“我跟你舅舅認識的。”
展昭似乎喝得有點過了,雙眼眯了一下,重新給雪無痕滿上一杯,自己也小酌一口,“沒想到,舅舅這裏藏得盡是好酒,若是玉堂在這裏,一定又要嚷嚷著拚酒了。這家夥還真是屬耗子的,一見著酒,就高興的找不到北了。”
雪無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剛剛展昭眼裏流露出的,應該叫做寵溺吧。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裏,玉堂使了什麼招術,竟讓這木頭貓開了竅。如此也好,隻要玉堂覺得幸福便好,更何況對於展昭,除開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也是從心裏喜歡。
慢慢的勾起唇角,雪無痕邪邪的一笑,“哎呀,我說展昭呀,你沒事念叨那惹事精幹什麼。其實,我倒是覺得,此時,隻有你我二人,這般月下對飲,才最是……呃,那個詞,應該叫做幸福吧。”末了還特意與呆愣之中的人碰了下杯,追問道:“難道你不覺得不是嗎?”
展昭這次倒是沒窘,抬眼定定的看著雪無痕,極認真的感歎:“是呀,小弟現在可是逃匿在外,能有大哥陪飲,豈不是三生有幸麼。”說著一舉杯,“來,小弟敬大哥一杯。”
雪無痕聞言,嘴嘴抽了抽。好吧,本來是想逗一逗他的,也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懂,還是裝沒聽懂,總之,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好呀。
“雪大哥,你見過玉堂了沒有?”白玉堂這幾天沒見到,一定會擔心。算算日子,金姐姐他們也該到了,他或許還會到王府去找自己。見人不在府裏,而舅舅多半不會告訴他實情,他那個火爆性子,還不一定會急成什麼樣子呢。
展昭本是想看看,雪無痕這幾天出莊去,有沒有遇見白玉堂。可對方的反映,卻讓他吃驚。
“玉堂?”雪無痕聞言便跳了起來,一拍腦袋,奧惱極了,“壞了,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先前接到師傅傳書,說玉堂在日月山莊……”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了什麼,展昭也沒聽清。正想問他準備什麼時候去,便聽他自言自語的嘀咕,“死老頭,都怪你,懷了雪爺的大事,你死定了。”
“雪大哥,什麼老頭?”展昭沒聽清。
“哦,沒什麼。來來,我們繼續喝酒。”雪無痕掩飾得一笑,複又坐下,“對了,我這幾天不在,這莊子裏住的可都不是善類,一定很難應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