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鼠貓之爭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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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太師今天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遠在邊關的兒子過些天就要回來了,這對於他這個失去了小兒子,僅有的兒子也常年在外,幾年都見不著一麵的白發父親來說,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盡管兩父子一見麵就會針鋒相對,水火不溶的,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人骨肉,說不心疼那是騙人的。
然而,最令他精神奕奕,容光渙發的就是那個不束之客對他的一句承諾——一定會幫他打跨包黑子,替他那死去的小兒子報仇血恨,雖然條件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但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他所在意的隻是怎麼樣去達到目的;想到此,他不自覺得便縮了縮脖子,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稟老爺,龐娘娘召您入宮,似乎有什麼急事”管家龐福急急的稟報聲,將龐吉從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回來,頗有些不耐的瞪了管家一眼。
“知道是急事,還不快去備轎”龐太師喝了一聲,也忙著更衣去了,心裏暗暗罵著,那些不懂事的奴才,就算不是有急事,既然是娘娘召見,就應該機靈點,及時準備,盡管那個人是自己的女兒,自古無情帝王家,萬一要是女兒有個別的什麼事,那豈不是、、、,他承認自己當初把女兒送進宮,跟自己私心有很大的關心,不過心中對女兒的疼可是一點不亞於兩個兒子的。
看到展昭終於逃過一劫,白玉堂一麵在心裏罵著那個奸詐的展家叔叔,一麵又很識趣的選擇拖著一臉迷茫的含嫣離開書房;留給叔侄倆一獨處的空間。
“二叔,對不起,沒有跟你們商量,就作出了這樣的決定”書房裏靜默了半晌,展昭才囁囁的說了句,然後還是低著頭,不去看自家二叔的臉色。
“你以為我是為這個生氣麼,我隻是氣你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你說說看,當時,你如果夠機警,不那麼緊張趙禎的那條小命,難道就真的避不開那一記暗算了,這也就罷了,居然吃了虧了,還要想著去逞能,中了毒了,不能強用內力的,這些平時教你的,你都給我扔到腦子後麵去了麼”定定的看了展昭那張稚嫩的臉半天,展暮雲還是覺得對付這樣的人,還是直說的好,他就不相信,剛剛那小子就真的沒有聽出他話裏的重點,想要逃避問題,門都沒有,於是跨了一張臉色,拍著桌子怒吼了起來。
“二叔,你一點也不生氣,我、、、”見那陣式,展昭有點心虛的站了起來聽訓,臉上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無辜,二叔什麼時候練就的這麼火眼金金了,看來要轉移話題是不可能的了,隻能乖乖順著他的話說,嗯,自家二叔的脾氣,還是順著點的好。
“昭兒,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是個有主見的人了,所以對於你入朝為官的事情我不抱有任何的意見,可是你想過你爹娘他們的感受,你一個堂堂小候爺,居然去做個什麼四品帶刀護衛,你爹或許會理解你,可是你娘就不好說了,你仔細考慮清楚要不要還繼續做下去吧,我算著,他們也就最多半年就回來了,到時候看看怎麼跟他們交待吧”展暮雲忍想要上去抽他幾下的衝動,按他回去坐下,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
“我娘她、、、”展昭有點不明白,按他的了解,一直以來,都是他娘縱容他一些,為什麼展暮雲會說這次似乎他爹還好說話一點呢。
“包大人是個好官、、、”見自家二叔明顯沒有給自己解惑的意思,半晌,展昭才說了句與話題無關的話。
“昭兒,二叔雖然沒有做過官,卻也知道朝野不比江湖,卻是比江湖還要險惡得多,相信你這才做了沒幾天的護衛老爺也多少體會到了一些的,雖然有包黑子護著你,卻也讓你成了別人對付他的切入點,所以平時一定要小心,你現在隻是個普通的護衛,即便是出了什麼事,你爹他們以及展家,包括皇家都沒有任何立場去保你,你明白麼?”展暮雲自然是明白展昭的意思,所以也幫他分析起了如今身份的利害關係,同時也是提醒他,萬事要小心。
“昭兒明白的”對著展暮雲一禮後,原本一直微低著的頭,突然揚起來,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一雙幽深如海的眸子,亮閃閃的,襯得他修長的身影格外的熠熠生輝。展昭感覺心裏暖暖的,仿佛這些天來在江湖人或是官場中人那裏受得委曲,一下子都得到了釋放似的,心裏也沒有原先那麼堵了。
展昭雖然平時不說,也是個善於隱忍的人,但他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心性本就高傲,當然沒有坦蕩到對於一切的侮辱、謾罵都付諸一笑的境界。
看到展昭揚抑著的幸福的、欣慰的笑,展暮雲也終於笑了,他知道,他的寶貝侄子如今已經徹底釋懷了,其實從一開始見到展昭,他就知道,這孩子其實心裏挺委曲的,畢竟是從小看他長大的,知道隻有在自己和家人麵前,他才會毫不掩飾的展現出真實的自己,所以才會選擇那樣的方式去訓他,去幫他打開心結,他知道以他的聰明剔透,一定會明白他的用意的。
“娘娘這麼急召臣進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龐吉進宮剛一行禮完畢,就單刀直入的切入了主題。
“你們都下去吧”龐妃並沒有急著答話,而是對著殿裏的宮女侍從們吩咐了一聲。
“女兒呀,到底什麼事呀?”看到龐妃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龐吉也在心裏有點沒底了,見眾人都出去了,順帶的關上了門,才擺出一幅慈父的樣子,焦急的問道。
“爹爹,你最近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龐妃在心裏其實挺反感他的父親的,可是那畢竟是他親爹,再說了,要是他爹跨台了,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
“沒有呀”龐太師在屋子裏踱了幾步才吐出了這三個字,見龐妃一臉的不相信,他突然頓住步子,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問,是不是皇上給你說了些什麼”
“倒也沒有,隻是前兩天皇上突然告訴我說,我跟大哥很久沒見麵了,還對我表示歉意,說為了大哥著想,這次他回京以後,就暫時不要讓他回邊關了,問我這樣安排行不行?”龐妃雖然不完全了解他爹,可是從他剛剛的反應來說,也知道一定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也不點破,徑直說了皇上的意思。
“你說什麼,原來是這樣的,老夫就說,統兒在邊關這些年,都沒見讓他回京,怎麼樣這次就突然下旨讓他回來了呢”龐太師聽後,才恍悟過來,先前心中的高興也就去了大半,老臉也變得憂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