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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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世襲一等公顧遷之接到煦帝口諭,命他將次女顧晚照接回府中居住,還交代要好生準備她的婚事。
同時一紙告示貼滿全晁國,公告天下:端王世子蘇華熙和顧府二小姐顧晚照的婚期定於三月一十六日,舉國歡慶,大赦天下。
顧晚照默然坐在馬車裏,車外是喧鬧繁華的京中城,在白雲山居住十年,早使她忘了外麵世界的模樣,她聽著那些聲音,內心裏是強烈的恐懼感。
秋荷和冬菊也從開始的興奮變得沉默,惴惴不安的看著窗外,終於,馬車停了,顧府,到了。
顧晚照深吸一口氣,走出車廂,正要往下跳,忽然有個家丁拿了板凳放在麵前,她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道:“冬菊,你先下車。”
秋荷詫異的看著自家小姐,疑惑她怎麼不像往常那樣自己先跳下去?
冬菊沒說什麼,按照吩咐先下了車,然後伸出雙手扶住顧晚照。
顧晚照朝她眨了眨眼,意為你做得對!
秋荷也明白過來,在後麵托住顧晚照,主仆三人很配合的演了一場戲,讓“顧二小姐粗魯野蠻”的流言不攻自破。
顧晚照一腳踏過顧府高高的門檻,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是白雲山的顧晚照了,而是顧府的二小姐!
“二小姐,老爺還在宮裏,約摸著三個時辰後才回府,請往這邊走——這是新收拾出來的一間院子,二小姐暫時先住在這兒,要是不習慣,再搬!二小姐您看如何?”
顧晚照猛的停住步子,一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直視那自稱是顧府管家的四十上下的男人,“我爹住哪兒?”
“呃?”那人猝不及防,沒料到顧晚照會突發此問。
“我爹,他住在哪個院子?”顧晚照不急不惱,再次問道。
“老,老爺住在停雲軒。”
停雲軒!顧晚照默然不語,她知道,京中的人都知道,顧遷之顧極愛他的原配發妻林煙雲,自十六年前林煙雲去世之後,不少的京中名媛願意嫁給顧遷之做填房,都被他拒絕了,後來,顧遷之搬到停雲軒居住,以示對妻子的懷念,沒想到這一住就是十六年。
顧晚照很羨慕母親,如果在這個世上也有這樣一位男子,像父親對母親那樣,對待自己,她寧死無憾!
“二小姐?”
“我記得停雲軒旁邊有個聽雨樓是吧?你把那兒收拾一下。”
“二小姐的意思是……”
“我住聽雨樓,父親那邊,我來說。”
顧遷之從宮裏回來,馬車停在府門口,管家迎上前來,低聲說:“老爺,二小姐已經到了。”
他麵無表情的如往常一樣下車,脫下朝服,換上輕便外袍,徑直往停雲軒走去,路過聽雨樓,裏麵傳來女子的笑聲,顧遷之皺緊了眉,“怎麼回事?”
“二小姐非要住在聽雨樓。”
顧遷之心頭升起一團怒火,大跨步向聽雨樓走去,越走近那女子的笑聲越聽得清晰,他更是氣憤,一腳踢開了院門!
“啊——”
顧遷之這才發現,院中有四個女孩子,兩個站著的是顧晚照的貼身丫鬟秋荷冬菊,坐著的,靠左邊一個穿著大紅紫羅袍子,繡著鳳凰金邊,頭戴冠珠,不是煦帝最疼愛的明珠公主又是誰?
那麼,右邊那位,柔弱蒼白的,正眼含熱淚注視著自己的,就是……“爹爹!”顧晚照激動得站起來,身體不知是為何在顫抖……顧遷之想,她那樣瘦,簡直風一吹就會倒……
“顧大人,你為何要踢門?”明珠公主不悅的問,她昨日從晴貴妃口中聽說顧晚照的事情,心中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表嫂的女孩子十分好奇,知道她今日回府,便在第一時間趕了來。
顧遷之啞口無言。
“原來你果然如傳言說的那樣對晚照不好,”明珠公主憤怒道,“既然如此,就讓晚照隨我回宮住吧,反正不出十日她就要嫁給表哥了!”
“公主,”顧晚照急急喊了一聲,麵容憂慮,望了一眼顧遷之,他平靜的看著遠方,似乎對麵前這一切都無所謂,她心裏頓時失落,聲音越發哀切,道:“明珠公主,我與父親,也就這幾日時光相處了,請您……”
明珠公主剛才也是一時情急,並不是真的要帶走顧晚照,又想起貴妃的叮囑,便順著話說:“我知道的,你想留在家中盡孝道,可是——”她瞥了一眼顧遷之,“如果對方不領情,你也不必太過委屈自個兒了!”
顧晚照淺淺一笑,躬身一福:“多謝公主成全。”
“不必向我行禮,你很快會是我的表嫂,”明珠公主狡黠一笑,低語道:“我表哥是天下第一的好男兒,你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顧晚照聞言一怔,反應便慢了半拍,明珠公主遲疑道:“你,是不是也和她們一樣,聽信流言,以為表哥他”
“當然不是,”顧晚照為自己辯解。
“公主,天色不早,該回宮了。”顧遷之在一旁插話道,“即便小女已許配給端王世子,但現在還未出閣,老臣懇請公主在小女出嫁之前不要再來顧府,以保全小女清譽。”
明珠公主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狠狠的瞪了顧遷之一眼,哼了一聲便驕傲的昂頭離去,都不曾與顧晚照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