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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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夜入“聚英莊”,今日帶著炎和另兩個侍衛再次去訪。
權正飄一如昨夜飄然而下,隻是這次從正門進來的。
正廳中,秦鳳嬌抱著一個睡著的孩子,看著他們進來。
那孩子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權正業。
飄兒看著他人手中的侄兒,不知如何是好。
秦鳳嬌把孩子交給旁邊的手下,笑問道:“權正飄,還認識這個孩子嗎?”
飄兒未回答,焦急已經從他的臉上顯現出來,畢竟他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而已。
秦鳳嬌笑容中增添了幾分惡毒,“你不要向著搶走她,我已經清人在她身上種下了盅。”
“你……”飄兒氣結,他還是四歲的孩子,你這麼做太過分了吧。
“誰叫她是權正盈的女兒?”
“你……”飄兒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來怒罵她,因為在他的生命裏還不層罵過人,也不會罵人。
“飄公主,你想好要答應我的條件了嗎?”秦鳳嬌魔鬼般的笑臉更加猙獰可怖。
“你告訴我要如何才能救業兒。”雖然別無選擇,那至少讓他知道業兒的情況如何。
“我告訴你,這次下的盅叫做“晶蠶”,穆颯應該和你同來的吧,他對這個名字應該不陌生。”
是不陌生,“晶蠶”苗疆盅王獨用的盅術,共有72種組合,獨樹一幟的盅術,可是秦鳳嬌是用的什麼請動盅王來對一個小孩子下這個珍貴至極的盅的?!那用的又是哪一種盅?
他讀過許多的書,自然對苗疆的盅術也不陌生,隻是“晶蠶”到底該如何化解,他還無從得知。
飄兒的決定他已經看到了,他無法阻止他了嗎?
恐怕他不能,在飄兒眼中他隻是一個棋子,一個重要又可以隨時放棄的棋子而已。
權正飄,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呢?
躲在暗處的穆颯心情十分的複雜,即使他可以現在就帶走飄兒和權正業,但是他不會盅術,該如何讓飄兒安心?
沒有辦法,或許,隨他去吧。
將計就計或許是一個好辦法,雖然很冒險。
飄兒啊,你要吃點苦頭了。
“我不會傷害她的,這個盅隻是讓她睡著而已,但是要叫醒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有什麼要求你就說吧!隻要讓業兒活著,你要我死都可以!”飄兒堅定地回答著他們。
“我並沒有說讓你死,我要一個死美人也沒有用!”
“你想要怎樣都可以,但是你現在必須放了業兒。”
“我若不放呢?”秦鳳嬌挑釁地看著他。
“那麼就沒什麼條件可以談了。”
“你想親眼看著她成為一個死孩子嗎?”秦鳳嬌伸手拔出寶劍,輕輕地放在權正業的身上。
“不過,飄兒,你可以考慮兩天,如果兩天之後你還沒有答案,那就用不著我動手,她也會死。”秦鳳嬌寶劍歸鞘,轉身入了內堂。
權正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看著他們又將業兒從他眼前帶走。
炎帶著飄兒離開“聚英莊”,回到他們住的客棧。
穆颯已經回來了,而且難得的是要在喝酒。
這個一向不喝酒的人,是什麼事情令他竟在這裏喝酒?
權正飄坐在他對麵,也端起酒杯和他一起喝起來。
在他喝第三杯的時候,穆颯攔住了他,“酒多傷身。”沒有了平日的戲虐,反而讓人不安。
“我連一個四歲的孩子都無法抱住,我對不起盈。我就算死也無顏再見到盈了。”
“胡說些什麼呢?不要難過,飄兒,相信我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能解的了“晶蠶”嗎?”許攸心裏苦悶,語氣中不禁充滿了悲傷與無力。
穆颯搖搖頭,是的,他解不了。
“那我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得了業兒?”飄兒失控了,第一次他失態了,他趴在桌上哭泣。
“你不相信我嗎?飄兒?”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那你難道有辦法嗎?”
“有,我唯一的辦法就是答應他們的條件。我無路可走,不是嗎?”
“是,眼前確實隻有這一條路,但兩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想到更好的辦法。”
見飄兒還是無動於衷,穆颯抓住飄兒的手臂,使他看著自己,認真的道:“如果死能解決一切問題,我寧願代你去死,你明白我的心情嗎?看著你這樣一心求死,我心有多痛,你知道嗎?”
權正飄無話可說,無論穆颯說的是真是假,他都很欣慰了,可是穆颯他也不明白,若是死,他並不怕,他怕的是受到侮辱,那會讓他生不如死。
夜裏,躲在穆颯懷裏汲取最後的溫暖……
聽著身旁的心跳聲與呼吸聲,他知道穆颯已經睡熟了,偷偷的起身,穿好衣服,在看上一眼那張熟睡的英俊的臉……
或許這件事情就不該把你也牽扯進來的,畢竟你是除了盈之外唯一讓他心裏感到溫暖的人了。
擦去不自覺流下的那滴淚,他決然的轉身而去,或許這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吧,他想。
他離開後,穆颯才睜開雙眼,對著夜色深深的歎氣。
為今之計,就隻有將計就計了吧。隻是飄兒,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聚英莊
“你想清楚了?”見飄兒一個人前來,秦鳳嬌已經明白了他的決定。
“請你放了業兒。”飄兒仍如第一次來時麵無表情,但是他還是降下了自己的身段,他用了“請”字,他唯一的希望是讓業兒安全的脫離他們的魔爪。
秦鳳嬌驕傲的紅唇微微上揚道:“好!”
她招手喚來貼身的丫鬟,示意她帶飄兒去見權正業。
不再看任何人,也不再管這是什麼地方,方正已經來了,既來之,則安之。
權正飄跟著丫鬟到了一個暗室,權正業——四歲的女兒國太子正香甜的睡在石床上。
丫鬟退下,隻留下權正飄,他忙過去抱起業兒,可憐的孩子,不知受了多少苦,原本圓圓的小臉已經瘦了下去。
業兒感覺到有人抱著她,掙開睡眼,見映入她眼簾的是飄,迷迷糊糊的往他懷裏鑽,一邊哭喊著:姑姑。
飄兒撫著業,溫柔的哄道:“業兒乖,不哭。”
“姑姑,不要離開業兒。”迷迷糊糊的抓緊飄兒的衣襟,生怕他消失。
飄兒輕輕撫著業的背道:“業兒乖,姑姑不離開你。”
業兒啊,姑姑對不起你。看著業兒又睡著了,飄兒不禁流下淚來。
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這個孩子,本應該是最最快樂的年齡,如今不得不背起這麼多的不幸與責任。
看著業兒再度睡著的蒼白的小臉,權正飄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護業兒,無論如何也要解掉她身上的盅毒。
他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他這次的犧牲上,無論如何,隻能成功,否則他將隻能以死來陪業兒了。
他正向著,秦鳳嬌的聲音傳來,“飄公主,我想我們可以談談我們的條件了。”
輕柔的放下業兒,權正飄恢複了那張冷漠的臉,眼光冷冷的,心也冷冷的。
穆颯已被他暫時忘懷了,他已經對穆颯能解“晶蠶”的毒失去了希望,因為除了下盅的人無人能解,與其讓他陪著自己去冒險,他更希望他好好的活著,畢竟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更是自己心裏僅存的一點溫暖的寄托。
但是在別的方麵,在奪取政權的方麵他是一個強有力的幫手,可是自己現在卻因為自己的一點點的私心而放棄了這顆棋子,到底是錯是對?
隨著秦鳳嬌到達偏廳的時候,他知道,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秦鳳嬌的臉上依然洋溢著成功的笑容,“飄公主,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條件了,現在權正業還活著是因為我們每天都會給她吃一顆丹藥來壓製她身上的盅毒,所以從今天起,你若有絲毫的反抗的話,我就會給她停藥,那麼三天之後你就會看到權正業的屍體。”
權正飄垂下長長的睫毛,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別無選擇,不是嗎?”
“是的!你別無選擇。”秦鳳嬌肯定的點頭道:“我不會為難權正業的,不過你嗎,可就難說了,因為我最討厭比我漂亮的人,更何況還是個男人!”
看著她有些殘忍的笑容,權正飄眼中竟然連個波動都沒有,或許,心死了吧,或許早有準備了吧。
秦鳳嬌笑道“聽所那個穆颯很厲害,是不是。”
權正飄的眼神難得的閃動了一下,穆颯,你可在找我?轉而權正飄心中苦笑,找又如何,難道他還有回頭路可走嗎?終究會是相見不如不見的吧。
穆颯,很抱歉,我權正飄今生注定無法還你那份深情了。
秦鳳嬌捕捉到他那絲毫的波動,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笑,“我還聽說,你跟他的關係匪淺?可對?”
見權正飄恢複了淡然,她又譏笑道:“其實我真是的非常的佩服你,你自到大唐不過兩個多月,竟然能夠找到穆颯這樣的人,還能讓他這樣的幫你護你,可見你的魅力非同一般,恐怕那方麵的功夫也很不一般吧,嗬嗬。”
權正飄臉色依然,心裏卻忽的痛了一下,痛的他幾乎失去了理智般。他跟穆颯的關係在世人眼中也是和他的初衷一樣的啊,可是這就是事實,事實又如何,我如今貪戀了那份溫柔,那份關心和愛護,自私了又如何?
秦鳳嬌的聲音再次響起,“希望你能讓你的部下快些準備好船隻,我想你也很希望回到女兒國吧!”說完她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屋子的攝人香氣。
權正飄無語,隻是眼神忽然活絡了許多。
是呀!他多麼想回到女兒國,回到他自己的笑天地裏,過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即便如今他回去了,他又如何回到從前,回到那原屬於他的那份雍容淡定?
想不通的事情總是有許多許多,他,權正飄又怎能把這世間的紛憂看個透徹?
太多的事情已經把他脆弱的肩膀壓的快要垮掉了。
累也好,痛也罷!他除了挺直了脊背去承受,已經別無選擇。
無奈的笑泛起在他的嘴角。再次走到床前,輕撫著業兒的臉,原來人生竟是如此的殘忍,那女兒國的不幸,會不會真如國師所言是因他而起的呢?
“未見滿月,半月為患。”輕輕地摸著頸後的血紅色胎記,心更加的痛了。
出生後父王從喜愛到厭惡的轉變,他並沒有什麼不開心,他依然會衣食無憂,快快樂樂的活著,雖然得不到父母的愛,年少時還很憤恨和不滿,從懂事後他就再也沒有怨過,或許這樣的淡然生活才是他所喜歡的。宮廷中的陰暗爭鬥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小窗中,清冷冷的月光灑入,真的很難相信,他也開始懷念起幽穀中的月色,想起在潭中沐浴時清涼的湖水中映出的高大身影;想起,皎潔的月光下瀑布飛濺起的水花,化為飛霧點點絲絲落在身上微微涼的感覺;想起月光下舞劍的灑脫;想起月光下那幽穀中的竹屋……想起那個曾經發誓要一輩子保護他的男人,想起那個除了盈和女兒國的大業之外還讓他有一絲絲牽掛的男人……
原來這一切竟然是這樣的難以忘懷。
現在他呢?
隻能隨遇而安了吧,該來的總歸會來的,已定的命運是他或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
冷冷對著月光笑了,軟弱對於現在的他和女兒國來說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唯一可以做的隻能是等待與忍耐了吧。
忍耐著將要到來或者已經到來的將無法抹去的痛,等待著那一絲機遇讓他來完成盈的大業。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即便我死!
權正飄輕輕的念著。
無論如何,即便我將為此付出比死更悲慘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