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小公子在舊愛房裏洗幹淨一臉的鼻血，無奈的接受女子光明正大的嘲笑。
    狐狸站在對街的房頂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皇甫和那青樓女子嬉笑，他還是受不了，受不了瑞華和別人親近。暖響閣房頂上站著一個秀氣的少年，眉如煙柳，眼如碧水，桃腮朱唇，一身的水汽，青紗濕噠噠的貼在身上，描繪出姣好的身軀。
    狐狸開口：“你想要什麼，直接說，我討厭迂回百轉。”
    少年顯然沒有想到狐狸這麼好說話：“我，要，元嬰珠。”
    好久沒有開口了，自己的聲音都陌生了。
    狐狸冷笑：“一隻公妖精，要元嬰珠做什麼？想給你情人生隻小妖精？你以為這樣就能拴住人心了？可笑！”
    少年麵上有著疼痛：“我，要。”
    狐狸這時才抬頭正眼看他：“你修得人身也不易，何必要用千年道行換取百年的癡狂？”
    少年搖頭，堅持：“給，我。”
    狐狸指了指暖響閣裏的瑞華，抬眼，一臉的死氣：“看到那個紅發的人類了嗎？”
    少年點點頭。
    “你可知我少時和你一樣癡念纏身？就為了他，我上天山求仙，下弱水求鬼，不惜以百世人道輪回換取千年道行修。隻為在他身邊留上一輩子。”狐狸麵上帶了戾氣，“可我的結局是怎樣的！我是隻狐沒錯！修成妖也就是隻狐狸精！可我哪處對不起他！要他大義滅親，將我斬殺於眾人麵前！”
    那天的風沙刮過臉頰的疼痛依舊無比清晰，還有那把他隨身攜帶，曾經被自己仔細擦洗過，此刻卻高高舉起的長刀……
    皇甫抬著頭，防止鼻血再流下來，他悶悶地朝暖響閣紅牌之一的丁輕愫開口：”有那麼好笑？你笑了我一炷香了。“
    丁輕愫拿水袖捂著唇：‘這是哪家的小姐把你給激成這個樣子了。有好多年沒看過你這麼狼狽了呢。說吧，姐姐不笑話你。”
    皇甫尷尬地看了她一眼，哼哼：“不是什麼小姐。”
    “喔，那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皇甫想起那張和狐狸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臉，低聲：“隻是做了個夢。”
    “哎呀！”女子故作誇張的叫到，“做個春夢就流鼻血了？！瑞華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皇甫無比鬱悶，就知道最毒婦人心：“你就笑話我吧，你也總有這麼一天的時候。”
    丁輕愫放下水袖，湊到皇甫身旁去，這回是真的吃驚了：“你這是……認真的？”
    皇甫搖搖頭，不語。
    狐狸站著，麵布青霜，那個女人，居然敢這麼親近瑞華！
    那隻小魚妖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想確定自己是否有聽錯。
    狐狸瞥了他一眼，重聲：“我說，你想要元嬰珠，就去殺了那個女人！”
    細長的手指點著暖響閣裏的丁輕愫。
    少年再沒有猶豫地跳下房頂，闖入那間情意濃濃的屋子。狐狸揪著自己的發梢，看到亂成一片的房間裏，瑞華奮力保護著花容失色的女子。
    多少年後，他才養好傷，才有勇氣，掙紮著從密林裏來到草原上。看到的卻是那個人帶著他的兒子牧羊歸來，美麗的女子在敖包前被他一把擁進懷裏。曾經落在他臉頰上的吻落在了女子的粉腮上，他們的兒子牽著大獒，偷偷地從指縫裏看真他們親吻……
    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手指緊緊地纏著發絲，頭發將指尖勒成青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