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欺詐的藝術篇——PART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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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我能占用你幾分鍾嗎?”在後台,賈梅德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人獨處的亞岱爾。用的雖然是請求的口吻,然而他擋住亞岱爾去路的架勢,分明這段時間是占用定了。
亞岱爾隻是回以微笑,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大概真的會從這笑容中,判斷他是一個很親切的人。
賈梅德鬆口氣,會笑就證明他接受了吧?望望左右,確實沒有警察注意到這邊,賈梅德才壓低聲音問道,“你從哪裏知道葛利謝爾達這個名字的?”
亞岱爾表情不變,維持著唇角的微笑,就將這問題轉了回去。“不如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誰是葛利謝爾達?”
既然自己先前已經問了相關問題,現在再想裝作不認識顯然已經不可能。說不出話的賈梅德隻能惱怒的看著他,就算親身經曆了,也還是無法相信,世上竟然有人一邊笑的如此安然,一邊將難題原封不動的扔回來。
“或許,我換一種提問的方式。”像是為了他人考慮一般,亞岱爾做出了所謂的妥協。“今天這場演出,編號為001的VIP入場卷,是被誰買走了?”
“我記不得了。”賈梅德張口就答,但是他回答的太快了一些,說沒有撒謊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大概本人也發現了這個錯誤,像是彌補一般,又連忙解釋,“你剛才也看見了,來看表演的人很多,沒有誰能記住票都賣給誰了。再說,我不是售票員。”
“是嗎?”亞岱爾點點頭,隻是這個動作並不代表他就接受了這套說辭。“觀眾的確不好,不過VIP坐席卻並不多,也就大概二十個左右吧。”盡管隻是估算得來的結果,不過亞岱爾對自己的判斷還是相當有自信。
“對於表演來說最重要的客人,身為魔術團長的你,不可能完全不過問吧?”溫和的語言繼續逼迫著對方,從被賈梅德攔下開始,亞岱爾就一直用著這樣的語氣,不僅如此,就連動作和表情都沒有絲毫的改變。“而且,編號001這張票似乎並沒有銷售到外部,你不會不清楚它的下落。”
賈梅德退後幾步,已經完全不打算攔著對方去路。事實上,此刻無法脫身的是他自己才對。艱難的開口,“有些事是我們劇團的秘密,我不能說。”怎麼也接受不了對方的改變,之前麵對警官逼問時明明還一直替自己解圍,才不過一轉眼的功夫,逼問的那個人就變成了他自己。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突來的妥協不是亞岱爾的本意,隻是他們在這裏站的時間已經夠久,久到引起了不遠處兩名警察的關注,正在向這邊頻頻張望。亞岱爾終於有了動作,側身一步,擋住了那股探視的視線。
感覺到對方遞來一件物品,賈梅德下意識的接過一看,隻見是一枚信封,封口已經被打開過。
亞岱爾拿出自然就是葛利謝爾達眾多委托信中一封,也是第一封,裏麵詳細的敘述了她的困擾,已經提供的一些被追蹤的證據。附耳過去,低聲道,“這裏麵的東西相信你會感興趣。看了之後如果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可以來找我。”隨後便將魔法租賃公司的地址告訴對方。
“那個,請問——”越看越覺得這邊不對勁,兩名警察商議之後,其中一人向這邊走來。隻是考慮到警官對這位先生的態度,也不敢太過造次,隻好這麼猶猶豫豫的問出聲。
亞岱爾還是彬彬有禮,“請問有什麼事?”
“啊,不,沒有事。”明明對方客氣的很,那警察卻不由的緊張起來,有點像自找了尷尬。好在,他腦筋還算靈光,立刻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我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明知是借口,亞岱爾卻沒有拆除的打算,或者說,這種無關痛癢的借口還不值得他拆穿。“謝謝,不過沒有什麼勞駕的地方。而且,我馬上也要告辭了。”
“你要走?”問這句話的是賈梅德,有種戛然而止的感覺,一件事情莫名從半途斷絕讓他不自禁的出聲。
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怪異表情一般,亞岱爾隻是整理一下衣襟,“我本來就是來看表演的觀眾,如今表演結束了,自然要走。”頓了頓,最後補充一句,“雖然入場卷來的詭異,不過也改變不了我做為一名觀眾的身份。”
後麵的這句話,那警察當然聽不懂,隻覺得雲裏霧裏。然而賈梅德卻忍不住變了臉色,總感覺他突然停止話題的理由,不僅僅是被警察打斷,他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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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氣息。
無法忽視那個人的存在。
脫下外套,扔在沙發靠背上,亞岱爾的視線被茶幾上的卷軸所吸引。俯身拿了起來,淡金的顏色充滿了聖潔的光輝,卷軸被銀色的絲繩仔細捆好,擺在那裏格外引人注目。根本用不著打開,隻是過手看了一眼,亞岱爾就判斷出這是來自天界之物。
不用問,從外表上也可以知道此物的貴重,隻是,依然無法引起亞岱爾的珍惜之情。隨手往原處一放,太過靠邊,卷軸滾了兩滾,便掉落在地。絲繩散開,露出的卷軸內部上寫滿了異界的文字。
也懶得去拾起來,亞岱爾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璀璨的燈光,覺得有些晃眼,外麵的喧嘩襯的室內寂靜的詭異。原本不該這麼壓抑的環境下,亞岱爾卻連呼吸都刻意控製。很久之後,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受不了這般難受的氣氛。
“索格裏,既然來了,就請出來吧。”有些像是對著空氣言語,嗬出的熱氣蒙在玻璃之上,更加看不清窗外的景致,即使隻是隔著一成玻璃,卻像是另一個世界。
沒有問他是怎麼看穿了自己的隱身魔法,契約對象之間的很多事情,都不是道理可以解釋清楚。原本打算看一眼就走的索格裏,不得不現身出來。“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可不是嗎?最後一次麵對麵時,亞岱爾還想殺了他呢。
從背後熨帖過來的溫度,即使索格裏站的並不算太近,然而體溫還是透過薄薄的襯衣傳遞到亞岱爾身上。忍不住去想,他明明是惡魔,最為無血無淚的種族,為何偏偏身上卻那般溫暖呢?
隻是有些錯誤不是那麼容易被原諒的,對亞岱爾來說,在那樣的時刻殺了拜恩就是其中一件。畢竟,差一點他就可以弄清當年和真相和很多事情。
大概索格裏也能想象到他心裏的憤怒吧,所以來了才不現身,就這麼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之外。
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卷軸,亞岱爾語氣平淡的連譏諷都聽不出來。“所以你送這個過來?這算是什麼,恕罪嗎?”
天界的治愈卷軸,僅僅從其上聖潔的光輝就可以斷定在其中加持多少高階祝福。對於惡魔來說,它的意義不僅是珍貴的物品,畢竟是天生不懂得救治的種族,這麼一個卷軸,在很多時候甚至會成為救命的依據。天界的物品流落到魔界本就已經算是稀少的事例,可想而知,這麼一件物品在魔界會引起怎樣一番爭奪。
然而,索格裏卻將之隨隨便便的拿了出來。
連對方要不要,都不能確定。
“不,魔神哪裏會恕罪?”亞岱爾咧開了嘴角,努力上翹的弧度還是無法擺出微笑的樣子。其實很久之前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在索格裏的麵前,他會本能的失去那些自我遮掩的能力。即使並不是全部,但也足夠令他認為自己該哭的時候哭不出,該笑的時候也笑不出來。即使心裏知道什麼樣的表情最適合當時的場合,然而卻控製不了自己。
“對於你來說,連道歉都不會,又哪裏懂得什麼恕罪。不管做了什麼,對你這位地位崇高的魔神來說,都不過是理所當然。人類,不,應該說我亞岱爾,本來就是你戲耍的對象。”
“你希望我道歉?”應該是這樣吧,在無可選擇的場合下殺了拜恩,亞岱爾不是珍惜那個惡魔的性命,而是惋惜那不能聽到的秘密。在一步之遙的時刻被打斷,還不知自己怎樣被他怨恨著。“我的確從來沒有向人道過歉,不過,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會學習。亞岱爾,對不起。”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有些事情,不能讓你知道,至少現在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