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狩獵遊戲篇——PART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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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遊戲的第四天,表麵過的平靜,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湧。
按照程序來說,整個遊戲過程要持續五天,事實上遠遠達不到這麼長久。既然在遊戲開始前有一個儀式,那麼對應的,在結束之時自然也少不了這個程序。從很大意義上來說,後者的重要程度要遠遠高於前者,因為最後一天進行的程序,不僅隻是一個單純的結束儀式,還會在這個時候判定遊戲雙方的輸贏勝負。
隻要遊戲還沒有真正結束,亞岱爾的處境就不可能變得安全。很明顯,目前雙方陷入了一種膠著狀態,而偏偏時間又到了最關鍵的地方。要打破這個僵局,最快的辦法就是殺了亞岱爾或者索格裏這兩名領隊。
亞岱爾也很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整整一日都將自己禁足在永夜殿後院,沒有踏出一步。既然索格裏已經回來,那麼這裏依然還具有禁獵區的意義,比起魔界的其他地方,對他而言自然此處最是安全。再說,這裏對他而言還有別的用處,想要阻止烙印的變化,就隻能老老實實呆在後院中。
除卻那些顯而易見的危機,真正擾亂亞岱爾的依然還是心裏揮之不去的疑雲。與魔神的深談並沒有將迷惑緩解多少,從索格裏那裏得到的,與其說是一個確定的答案,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說服他的理由。
似乎對於契約一事,除了相信以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所以隻能如此繼續下去,帶著一點被迫的無奈。
已經不知是第幾次拉開衣襟查看胸口的黑羽,明明是曾經最厭惡的印記,連看上一眼都覺得惡心,如今卻忍不住一再的確認,怕是錯過一眼那黑羽就已經不在胸口,而眼下的一切過往……都成為一場幻夢。
亞岱爾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神經質,苦苦的笑了笑,也不再去扣胸前的衣扣,省的等會再去看時,麻煩。
“你要離開魔界了嗎?”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點不舍和哀傷。聲音的主人似乎在樹後站了許久,將亞岱爾所有的舉動都看在眼裏,現在實在忍不住了,終於現身。會這麼問他行蹤的,自然不是索格裏,從他來魔界的第一天起,那位魔神就清楚表達了希望他盡快回歸人間界的意向,肯定不會因為他的離去而不舍。
不是索格裏,卻用這樣的口吻對他說話,那麼就隻剩下——
“修。”還是那個語調,幾日前在這個庭院重逢他時,亞岱爾用的也是這個語調。不管還是不是那副嗓音,也不管尾音中淡淡的沙啞,隻有其中蘊藏的那些隻有他本人與修之間才懂的東西,那般百轉千回,那般情深意重。
除了這個名字,他沒有再說出任何一個字,有太多想要說的話,到頭來是否依然來不及?
修走到他的麵前站定,大概是因為他此刻的狀態畢竟不是真實,無論怎樣的實力也終究無法讓虛假成真,所以他隻能站在亞岱爾身前一步之遙的地方。朦朦朧朧。
隻是這一回,亞岱爾沒有伸手,也沒有撫摸他的臉龐。“狩獵遊戲馬上結束,明天勝負結果出來以後,我就回人間界。”
亞岱爾能平淡的告知結果,修卻不能平淡的應對,拳頭捏緊又放下,放下後又再捏緊。搖搖頭,還是什麼都沒說。
“你不問我遊戲的結果?”這本是他的托付,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反而不再過問,也難怪亞岱爾會在意。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難道你肯定我會贏?”
“勝負已經不重要。”修搖搖頭,臉上有明顯的歉意或者哀傷。他也許不該向亞岱爾做出這樣的托付,在明知道他拒絕不了的情況下。“亞岱爾,你已經盡力了。”
亞岱爾苦笑著接話,“這與是不是盡力沒有關係。修,你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你不過問,是因為已經肯定結果了。可惜,你並不認為我會贏,事實上你斷定我輸定了。”
明明狀況還陷於膠著,明明最關鍵的一天才剛剛開始,可是他已經得出了判斷。沒有根據,也沒有道理,修仿佛已經知道了在今年的狩獵遊戲中,誰會取得最後勝利,而誰又會輸的一敗塗地。
修緊緊蹙起了雙眉,眼神中有驚駭,也有苦惱。“我怎麼會認為你會輸?”聽他的口吻,仿佛自己萬分希望他輸在遊戲中一樣。
“就算不輸,但是也贏不了,是不是?”亞岱爾忽然變得不依不饒起來,毫不放鬆,句句逼問。
“亞岱爾。”輕聲喚他的名字,修有些無力,感覺被他的話所擊中,腳下踉蹌著退了幾步。“現在的狀況,你要怎樣才能取勝?難道我能逼你冒險去刺殺魔神嗎?”
除此以外,似乎再也沒有其它獲勝的方法。當初希望獲勝的是他修-格連,如今,無法走下這最後一步的,還是他修-格連。
“你不希望我對索格裏動手?”亞岱爾問的輕聲細語,然而語言中的某些力量還是將對方擊傷。不知出於什麼心情,他居然對修用上了譏諷的語調。“既然有今日的顧慮,那天為什麼又要讓我參與進這場遊戲?”
如果不是修的多此一舉,他很可能就一直在這座後院中虛度過這五日。原本就不關心什麼勝負,之前更加沒有想過要為遊戲出力。
迎著亞岱爾的眼神,什麼安慰與勸解統統都做不到。他的眼神像是具備了看透一切的力量,銳利的目光狀若瘋狂的分割著接觸的一切,挖掘出了所有掩藏的苦痛和遺憾。既傷人,更傷己。
亞岱爾突然有了行動,箭步踏前,手上的動作卻是任誰也無法預料到的狠絕。
“為、什、麼?”一字一頓,修費勁全身力氣才問出這個疑問。眼神已經不知該往哪裏擺放,既無法繼續接觸他的眼神,更無法對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匕首視而不見。匕首的刀柄,正被穩穩握在亞岱爾的手中。
是的。很穩,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這仿佛是亞岱爾已經預謀很久的事情。
即使他還沒來得及用力,血絲,還是在銳利的刀鋒之下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