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紙醉金迷篇——PART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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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約定的客人就快要到了,於是放下了手裏的資料。不知出於什麼理由和目的,史維特警官竟然將藍頓案件的卷宗複印了一份送來。對於這份明顯違規的舉動,亞岱爾不表示任何感想。難道他真的認為自己對那所謂的動機感興趣?當時不過是隨便提了一句,結果沒想到會被誤認為是好奇。那些所謂的動機,就算沒有這些資料,他也一樣能猜出八九分。而真正看了後,果然和想象也沒有太大的出入。
藍頓家的這一係列案件都是圍繞子爵的遺產而引發——南希夫人為了親身孩子,不惜毒殺自己的丈夫;而幼子克勞德為了抹滅遺產繼承上的對手,雇傭園丁班森殺害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兄長。
原來所有人裏最眼明心清的人還是藍頓子爵,所以才會在自己還活著時就宣讀了遺囑。這本是唯一可以製止這場悲劇的辦法,可惜的是到底晚了一些,就算他自己還能容忍周遭發生的一切,可是畢竟還是超越了法律的底線。
望著牆上的時鍾,隨著跳動的指針,亞岱爾唇邊的笑一點點的蔓延開來。如果真的非要說他在這次事件中對什麼感到好奇,那隻有唯一的一件,藍頓子爵此刻的心情。
難過?痛恨?遺憾?……
人心,還真是幾百年都不曾看厭的東西啊。
也許能給他解惑的人就要來了。十一點整,門鈴準時敲響,桑斯來了。
幾乎和第一次見到這位管家時的樣子一樣,他隻用了一句話說明來意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在對麵的椅子上。連動作都少的可憐,隻是當眼鏡快要滑下時,習慣性的用中指扶一下而已。
隻不過,他上次說的話是“我要委托你保護我家主人的安全”,到了今天換成了“我希望能延遲支付契約代價”。
延遲支付,這對亞岱爾來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契約是早就已經簽訂好的東西,他不怕委托人賴賬,當然了,委托人也賴不了賬。延遲的時間他也不是很在意,就算最長的期限,也不過是到委托人死亡的那一天,他不是等不起。
而且,眼前的這位桑斯,亞岱爾幾乎可以肯定他的延遲不會太久。
桑斯提出要求後,就靜坐在對麵等待一個答複。可是亞岱爾連看他一眼都不看,桑斯難免有些不高興,認為自己又像是上次一樣被徹底忽視了。正考慮著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亞岱爾卻突然開口,“藍頓子爵還好嗎?”
表麵上看來是善意的問話,桑斯卻不會天真的認為就是如此。作為貴族家庭的管家,他也算是閱人無數。沒有什麼根據,可是他依然認為眼前這個在外表上介於男人與少年之間的店主,並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無害。即使是在他笑著的時候,依然透露出一股無法形容的距離感。
“主人還好。”桑斯答了四個字,幹巴巴的語調。
亞岱爾聳聳肩膀,也就不繼續問了,偶爾升起的好奇心也不過隻有一星半點,他也不會為了如此微末的興趣就去刨根問底。
事實上,藍頓子爵不可能很好。家裏發生如此大的變故,任誰也不可能會很好。而且聽史維特說,引發事件的關鍵人物克勞德,一直沒有出現過。自己母親進了拘留所,他也沒有打算去探望。不僅如此,就連家都沒有再回過。不過克勞德還是算聰明的,這個時候露麵隻會被冠上一個教唆犯的罪名。雇凶殺人的他,弄得不好甚至還會被當成真正的主謀。
但是不管怎麼說,對於南希夫人,唯一的親子此時的做法,到底還是讓人寒心了些。
“既然藍頓子爵沒什麼問題,那麼我的委托就算是結束了。”亞岱爾微微一偏頭,又看見了上次桑斯來時自己看的那個沙漏,似乎成了一種習慣,出口的話是對桑斯講的,眼睛卻隻看著那隻裝飾品。“桑斯先生,不知你是不是清楚鏡子與魔法之間的關係?”
突然的轉換話題,不管麵對的是誰都免不了茫然。相比起來,桑斯的反應還算是迅速。“沃茲華斯先生,你是不是又要開始賣弄那些虛幻的理論了?雖然上次我簽署了那份契約,但那並不代表我就相信你的話。我是不知道你想要的報酬是什麼,今天來請求延遲支付,是因為最近主人家裏事物繁忙,希望能夠寬限一些日子。”
“等到這一段時間過去,不管沃茲華斯先生要的什麼,哪怕是一筆巨款,我也會想辦法籌給你。”
眼看,已經幾乎被說成是詐騙犯了,亞岱爾也完全不惱。起身走到了窗邊,依著窗台站好。“桑斯先生何必生氣,就算是虛幻的理論,聽一聽也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的。”修長的手指在窗上描繪起來,原本隻是普通的透明玻璃,隨著他的動作開始泛起了鏡麵的反光。
有些奇異的景象,玻璃還是那扇玻璃,隻有被亞岱爾接觸過的地方才變成鏡麵。不規則的紋路在窗戶上形成,透明與反光交織起來,沒有任何意義的圖案。亞岱爾的臉被這麵不完整的鏡子映照的破碎起來,其中的一處,倒映了一隻金色的魔瞳。
“在很多故事、神話和傳說中,鏡子與魔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人們曾相信映在鏡子上的身影是靈魂的一部分。因此,鏡子也被視為‘捕獲靈魂的工具’。在行將就木的病人的房間,需要用黑布將鏡子蓋起來,以避免病人本來已經十分脆弱的靈魂被鏡子捕獲。”
“桑斯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要將那麵鏡子放入藍頓子爵的房間呢?”亞岱爾通過鏡麵的倒影看著客人,雖然畫麵並不完整,然而他卻覺得這樣看上去別有一番趣味。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捕獲靈魂的工具?這也太過異想天開了,那隻是一件普通的家具。”
“是異想天開,還是普通,這隻有桑斯先生自己知道。”倒影中,桑斯的動作頻繁起來,不斷推著鼻梁上的眼鏡,即使它依然牢牢的架在他的鼻梁上。騰的一下,他站了起來。臉上已經是扭曲的怒容。
“我早已說過,不論要什麼報酬都可以提出,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裏侮辱我對主人的忠誠心。”
“主人?說的好。”亞岱爾似乎是膩味了鏡中的倒影,轉過身來環臂抱胸。“既然不願意聽虛幻的理論,那我們就引用一點心理學的說法。一個人對他人的稱呼往往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心理。比如說,小孩子往往稱呼母親為‘媽媽’,長大後會改變為‘媽’,這正是對母親依賴心理減弱的外在表現。”
“如何,這已經不是魔法的範疇,如果桑斯先生能接受這樣的理論,那麼是不是可以給我解釋一下你對藍頓子爵的稱呼?所以人隻是稱呼子爵為老爺、子爵或者先生,為何獨獨你會叫他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