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鳳佩·流離花 醉太平 舞榭歌台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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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正在梨花木的桌案上寫著字。他穿了一件白底暗提花祥龍織錦紋的袍子,腰間係著青花白玉帶,鑲一塊通體潔白的羊脂玉,頭發隻鬆鬆散散的挽了一個發髻在頭頂,其餘的隨意披散在肩上,越發顯得卓爾不群,眉目如畫,竟仿佛散仙一般。
窗外暖融融的陽光溫柔的灑在他的身上,令他籠罩在柔和恬淡的顏色之中,隱隱有絲竹之聲飄來,我竟看得呆了。
辰感覺到了我的到來,抬起頭,嘴角輕輕上揚,眼中如春水瀲灩,滿是歡喜。連忙揮手招呼我過去。我定了定神,快步走到桌旁,將手中的茶遞給他,含笑道:“快吃茶吧,這是你最喜歡的玉蘭香片。”
辰笑著接過了香片,徐徐飲了一口,說道:“這玉蘭清幽芬芳,自有世外佳人之美,實乃香片中的上品。”
而我早已繞到了桌子後麵,拿起了辰方才所書寫的紙張觀看,輕聲念叨:“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這是…《洛神賦》?”
辰點了點頭,目光悠遠而寧靜,才徐徐歎道:“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當真是香草美人,可望而不可即啊!”
我心下訝異,不知辰何故有此感慨。不禁紅了臉,笑著拿他打趣道:“若是辰哥哥害了相思不成?倘若真是這樣,那有何難,我們辰哥哥馬上就要即位為太子殿下,這太子殿下想要什麼樣子的絕色佳麗沒有呢?隻消我去和母親說,讓母親勸父皇給你選妃不就得了?就辰哥哥這樣的相貌人品,哪一家的姑娘不是魂牽夢縈想做這太子妃呢?”
一番話下來,辰的臉色白了白,良久,才看著我輕輕歎道:“清荷,有些事你不懂。”
我被頂的啞口無言,隻賭了氣,轉過身子不再理辰。已往我和辰吵架賭氣,他一看我真的生了氣,便會好言好語的哄我開心,想盡法子逗我笑。可今兒卻不知怎麼了,辰隻是孤零零的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紛飛的玉蘭花瓣,沉默不語。
我見無趣,便大聲嚷著讓翠墨給我拿披風離開。辰也不挽留,依舊淡淡的。我徑直回了芸萱殿,倒頭躺下,也不吃飯,到傍晚時分,頭疼了起來,著太醫診病,隻說是風寒,折騰了大半夜,直至天明時分,方才淺淺睡下。
直到次日午時,我才隱約醒來,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隻覺得渾身酸痛,連眼睛也懶得睜開,無奈口幹舌燥,遂迷迷糊糊的叫翠墨端茶來吃。叫了幾聲,卻不見人答應,綺琴凝竹等人也不見蹤影,正要掙紮著爬起來,卻覺得身旁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我睜眼望去,不禁一驚。隻見辰趴在我床邊,疲憊的睜開眼,看了看我,說道:“你醒了?”
我正要問辰怎麼會在這裏,卻見綺琴端著熱水和手巾走進來,邊走邊說:“公主醒了?昨兒可把我們當奴婢的嚇死了,公主高燒不退,吃的藥全吐出來了,太醫換了一撥又一撥,貴妃娘娘在這裏待了半宿,回宮後又差人來問了五六次。這不,皇子殿下可是在這裏守了一夜,可是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