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臨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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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風總是如此的涼,拂在衣上,都是一種濕意。
蹲在石桌旁邊的丫頭正把弄著純白色的雪狸,那雪狸本是蜷在這等著曬太陽,卻不想這黎然丫頭玩性大發,逆撫自己皮毛不說,還捉著自己的小爪子,笑得歡愉,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微微一躍,躥進伶舟輕懷裏。
“O(∩_∩)O哈哈~”,黎然站起身來,“小姐,雪兒怕我。”
靜坐在石桌旁邊的女子應聲微笑,輕柔地撫著懷中的雪狸,道“那你,以後不要捉弄它了,它可不是兔子,傷著你,我還得賠上幾服藥。”
黎然癟嘴,卻是得意的笑,“小姐,你最疼黎然了,不會心疼那幾幅藥的。”
女子似是習慣了這樣的貧嘴,隻是一如先前那般安靜的笑。
黎然看著眼前的女子,眉目清雅,皎如秋月。端坐在微風中,靜若處子。“小姐,風涼,我進屋去把披風給你拿出來吧。”
恰好陽光掠來,映透了她半張未施鉛華的臉,卻更加顯得她膚如凝脂。
她仰頭眯眼,“不用了,有陽光了。”
黎然卻更是心疼了,陽光下的伶舟輕,著一身白衣,青絲如瀑布般瀉下,風和日麗之中,她卻像是搖曳在水墨畫之中的蘭花。
“黎兒,現在,怕已是開春了吧,”伶舟輕仍是仰著頭,“我都聞見靈蘭的味道了。
階梯兩旁的白色花朵開得絢爛,簇簇錦白。空氣裏的花香卻是淡淡飄逸,卻又沁人心脾。
“恩,春天了。“
“那麼,你收拾收拾,我們,明天就離開吧。”
破曉未至,蹄聲先行。
伶舟輕坐在馬車內,窗外晨風細細,鳥鳴清脆,忽然,她耳朵動了動,空氣似是被一利劍劃破,有人來了嗎?她莞爾,“是折息來了嗎?”立即聽聞一沉穩厚潤的聲音說到:“是,小姐。折息奉命前來保護小姐。”
黎然拉開幕簾躬身進到車內,憋著小嘴委屈,“老爺真是的,難道我不能夠保護小姐嗎?哼!還叫這麼個憨子來,無趣之極。”
車外的人沒有說話,默默的駕著車。
伶舟輕笑:“黎兒,老爺這是憐惜你呢,不忍心你受苦不是。”
“小姐就知道說好話,嘿嘿,但是這話在黎兒這兒就受聽,那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與那憨子一起保護小姐就是。”黎然坐在伶舟輕身邊,替她拉緊披風。
“小姐,信上說大小姐和少主成親的日子是三月初五,那離今日,還有十天呢。”
“恩。”
“可是從山裏到東隙用不了十日那麼久啊,為什麼我們要這麼早就出來啊?”
“黎兒,你幾時跟我的?”
“唔,”黎然皺眉,“兩年前。”
兩年前,黎然初到伶舟輕身邊,說,小姐,你美得如同東隙堤邊的白櫻花。
伶舟輕也如現在這般淡淡的笑。然後問,櫻花何時開放。
黎然說,開春之際。
“現在,正是東隙邊櫻花開放的時候吧。”
黎然恍然大悟,拍著小腦袋說,“唔,當初還是我說要帶小姐去看櫻花的,瞧我這記性,卻……”突然看見伶舟輕永遠都波瀾不驚的眸子,她沒有再說下,有些懊惱著自己一時口快。
伶舟輕淺淺的笑,不再說話。
馬車一直在前行,車輪不停翻轉,當朝陽被翻轉成落日之時,馬車也駛進了青山。
“外麵的憨子,都顛簸了一天,今晚我們就在這歇息吧。”黎然瞧著伶舟輕臉上的倦意,對著外麵的折息就是一句憨子。
“可是這青山濕氣重。”
“誒,我說你憨,你還真的憨啊,小姐十幾年都過了,還受不住這麼一晚上啊。再說了,這青山的山林這麼大,我們今晚肯定是出不了山的,就這進山處停下,濕氣總比那深山裏來的輕吧。”
“都趕了一天的路了,折息,今晚就先歇下吧。”伶舟輕終於出聲,雖是坐著,卻也是受不了這顛簸。
“是,小姐。”折息回著話便拉緊韁繩,將馬車停在樹下。
折息將火點燃的時候,黎然跳下馬車,將伶舟輕慢慢的扶下來,扶著她走近火堆。
暗夜浮動,樹梢上的鳥兒似是被什麼驚動,拍打著翅膀飛散著竄出林子。黎然和折息是何等人,怎會察覺不到這突來的風。
折息坐在火邊,而手卻握緊了腰上的劍。而原本想去車內取水的黎然也回身到伶舟輕身邊。伶舟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撫著懷中的雪狸,眼睛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當心點。”伶舟輕囑咐。
漸漸馬蹄,自遠而近。
一行五人,駿馬疾馳,擾亂了夜風的秩序。當那行人馬的身影掠過時,伶舟輕的衣袂都翻動了。
原來也是趕路之人。
黎然癟嘴:“我都兩年沒試過身手了,本以為今晚可以在小街麵前顯擺一下呢。”
伶舟輕正要開口,折息道:“回來了,黎然,看來,今晚你真的可以如願。”
伶舟輕的耳朵動了動,是的,那行人折回來了。不同的是,蹄聲不似剛才那般急迫,徐徐而來。
馬蹄聲終於還是停在了伶舟輕麵前,一行人全是夜行衣裝備,隻是其中一個人沒有蒙麵,卻,戴著麵具。他拉著韁繩,傲坐於馬背,雖是坐在馬上,卻也是長身玉立,氣宇軒昂,掩麵的麵具下,深褐色的雙眼,英氣逼人。
翻身下馬,他直直地走向伶舟輕,目不轉睛。
折息躍身出劍,暗夜再次浮動,銀白見光閃現,指向麵具黑衣之人。他略閃身,避開折息的劍,縱身躍起,說:“你們的事情。”其餘四人嘿嘿笑了一聲,便全數從馬上飛身而來,黎然出手彈指——破曉銀針!那人也是不慌,再次掠身翻飛,便聽見銀針刺進樹幹的簌簌聲。黎然縱身出手,招招決然,狠絕之極,而那黑衣之人卻像不想與其打鬥,對黎然的攻擊,都閃身避過。折息被四人苦苦糾纏在打鬥中,抽身不得。再看黎然之時,黎然卻已動彈不得了,是被點穴了。
他步步逼近伶舟輕,伶舟輕還是那般的淡然,火燃得正旺,烈烈火光,映照在她潔澈的臉上,似為她染上了一層紅暈。黎然卻看得癡了,現在的小姐,更像櫻花了。
他立身在伶舟輕麵前,然後她聽見他說:“這次,是有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