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公子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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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冷倦飛比平時略早起了床,用了早膳後竟破天荒的吩咐備車,說是天氣好要去街上轉轉。蘇湘與雷暴驚得連下巴都差點掉下來,柳若風笑著踢了雷暴一腳,雷暴醒過神來立即歡天喜地的出去了,蘇湘跟著抱了墊的蓋的狐裘毛毯出去。冷熾給冷倦飛收拾齊整了抱出大殿,上車伺候他坐好,蘇湘把手爐遞進去,放下暖簾帶上車門坐到車轅上執起韁繩,柳若風與雷暴楊小樓三人騎馬護在左右緩緩往外行去。
雖然天氣晴朗滿目陽光,但是氣候依然很寒冷,不過這並不影響人們采辦年貨的熱情,街上依然熙熙攘攘人流車馬不絕。
蘇湘特意把馬車靠近街沿慢慢行駛,冷熾伸手把冷倦飛右邊窗上的暖簾扒開一半,讓他透過細碎的水晶簾觀賞外麵的景致,“公子,你瞧街上多熱鬧,辦年貨的人越來越多了,再過兩天這正街上走都走不動了。”
冷倦飛靜靜的坐在後座上,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緩緩滑過的街市,臉上依然一派冷寂,並沒有流露出冷熾幾人所期待的興奮來。
冷熾笑著誘哄他,“公子,你瞧瞧有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咱們也買回去好過年。”
冷倦飛淡淡的說,“你瞧上什麼叫蘇湘去買吧。”
冷熾軟語央求道,“公子,不是你說出來逛逛嗎?你就瞧瞧嘛,這街上有很多有趣的玩藝的。”
冷倦飛無動於衷的瞧著窗外,“我不是小孩子。”
冷熾失望的歎了口氣,也不看外麵了,坐在旁邊隻管呆呆的望著他。冷倦飛視而不見,隻一動不動的望著車外,馬車一直緩緩往前走著,直到東正街走完了也沒說一句話。車外柳若風幾人早已沒了出宮時的興奮雀躍,心情低落的坐在馬上,一臉漠然迷惘的望著滿街的繁華熱鬧。
蘇湘看看天色,回身湊近車門輕輕請示,“公子,天已近午了,您看是不是先回宮用了膳歇歇?”
“不用了。”冷倦飛冷淡的聲音傳出來,“既出來了,不如去王爺府上坐坐再回去吧。”
“哎!”蘇湘欣喜的應了,立刻圈轉馬頭往靜王府行去。柳若風向雷暴使了個眼色,雷暴會意,先行快馬加鞭去了。
到了靜王府,總管王豐帶著人早候在門口了,立即上前請了安,開側門親自引著車馬進了前院。因為過兩天便是靜王壽辰,此刻府中正忙,搬東拿西做事傳話的人來往不絕,到處披紅掛彩一片喜慶繁華,王豐一徑把馬車引進內院。
“我們王爺一早葉素懷先生邀去賞畫了,雷侍衛已先去找了,隻怕就快回來了。”王豐陪著笑湊近車門,“公子看是進小暖閣裏歇歇還是去王爺書房?兩處奴才都備好了暖榻炭火。”
“就到書房坐坐吧。”冷倦飛在車中說。
蘇湘忙打起簾子,冷熾用毛毯包了冷倦飛抱下來,王豐趕在前麵打起書房暖簾。裏麵溫暖如春窗明幾淨,中間與前後窗下都燒著紅通通的大銅爐,暖榻躺椅上鋪著厚厚的狐裘堆著軟枕。冷熾把冷倦飛抱到前窗下的暖榻上坐好,解下毛毯放在旁邊。王豐已親自從侍女手中接了熱水毛巾捧過來,冷熾先淨了手,換了水才絞了毛巾遞給冷倦飛淨麵淨手,然後自己也洗了一把。一個侍女收了出去,蘇湘幾人都在外間另有人伺候洗漱了進來。王豐又捧了滾熱的茶來,冷熾接在手中略吹涼了些才遞到冷倦飛手裏,跟著另一侍女給冷熾幾人捧上茶就退下了。
王豐來來回回從門外接了瓜果點心進來,在榻前的寬幾上滿滿擺了一幾,陪笑道,“公子,您先吃點墊墊,奴才已吩咐後麵按您的口味備了幾味小菜和粥湯,一會兒奴才就給您送上來。”
冷倦飛點點頭,捧著茶慢慢喝了幾口,揭下帽子遞給冷熾。蘇湘悄悄向王豐打了個手勢,讓他自己忙去了,站到冷倦飛旁邊伺候他吃水果。
看冷倦飛吃了半個甜橙就住了手,冷熾絞了熱毛巾過來伺候,“公子,累嗎?要不要先靠著歇歇?”
冷倦飛搖搖頭,“備筆墨來,我畫張畫。”
“哎。”蘇湘很快去搬了張寬矮幾過來橫放到暖榻上,柳若風從靜王書案上拿了畫紙過來鋪好,用紙鎮壓上,冷熾端了硯台過來研墨。
冷倦飛接過筆,低頭開始專注的畫起來,冷熾站在他身邊看,蘇湘與柳若風楊幾人靜靜的候在旁邊。
“倦飛!”簾子一響,靜王興衝衝的奔進來,“今兒起的什麼風竟把你給吹來了?”後麵緊跟著走進雷暴。
“喲,在作畫呢!”靜王驚呼道,“好一幅笑傲春風的桃花!”
“王爺。”冷熾幾人忙笑著見禮。
冷倦飛扔下筆,抬頭淡淡的掃了靜王一眼,“這畫可不是白看的,揀你最好吃的壽麵端上來,我們都吃好了這畫就是你的了。”
冷熾幾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雷暴恍然嚷道,“原來公子今兒是專門來給王爺祝壽的!”
靜王眉開眼笑的搶起畫,“這個容易,你說要什麼樣的壽麵,我立刻叫他們做來!”說罷大聲道,“王豐!”
“王爺!”王豐應聲進來。
“去,揀最好吃的壽麵做來,即刻!”靜王看著畫頭也不抬的吩咐。
“是!”王豐口裏應得痛快,心底卻暗自犯愁:這各人口味不一,怎知道哪種才是最好吃的?
蘇湘笑著湊過去,悄聲道,“王總管,你讓人各樣都做一點就行了。”
“哎!”王豐眼睛一亮,笑著作了個揖匆匆去了。
靜王喜滋滋的把畫拿過去鋪在書案上俯身細細的欣賞,愛不釋手的感歎道,“倦飛,真有你的,竟然還有這般聖手!這桃花圖當世最有名的,莫過於江南苑莊主花之蝶,便是曆代書畫大家中也找不出個能與他比肩的。沒想到你這筆桃花圖不但兼具了花之蝶明豔、濃烈、狂放的風格,更有一種他人沒有的筆簡意豐寥落高潔的獨特韻味,難得!難得!難得啊!”
冷倦飛不屑的斜了他一眼,“你就是誇到天上去,壽麵不好吃畫也不給你。”
靜王哈哈大笑,“我才不信你真有這麼小氣呢!”
冷倦飛似笑非笑道,“是麼?”
靜王笑著在他身邊坐下來,不無感慨的說道,“說起這個花之蝶,可真是當今天下第一傳奇人物!不但生得俊美風流,而且才情絕世,武功文才一樣不差。江湖中提起他的桃花扇無不為之驚豔傾倒,聽過他的離恨築的才子佳人更是夢寐難忘,見過他的桃花圖的名人雅士莫不心儀折服,喝過他的桃花酒的英雄豪傑無不生死追隨……可惜啊,我數下江南,都無緣與此人一會。那年一場傳揚天下的‘千金結義’,原本皇兄招了他與其義弟來京一會,可惜當時他誤以為其義弟不幸病故,傷心之下不肯獨來,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冷倦飛垂頭一動不動的看著爐火,也不知在聽還是沒聽。
“哎,”靜王忽然湊近冷倦飛興致勃勃的提議,“不如明年春暖,咱倆到江南一遊如何?一起去會會這個花之蝶!”
冷熾幾人不禁眼睛一亮,都緊張期待的望著冷倦飛。
冷倦飛頭也不抬的答道,“好啊。”
眾人一愣,都又驚又喜卻又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真的?”靜王欣喜若狂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倦飛,你真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