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公子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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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見過皇上。”惠貴妃蓮步輕移嬌滴滴的上前給興文帝行禮。
“起來吧。”興文帝抬起頭來,平靜溫和的注視著她,“惠妃,這孩子臉上可是你打的?”
“皇上!”惠貴妃眼圈一紅,快步走到他身邊抱住他的手臂,“您不知道,您最喜歡的相思血全讓他給摘了下來,還一朵一朵的都給撕碎了,臣妾一時氣憤傷心,就打了他一下,也沒把他把怎麼樣。”
興文帝不慍不火的問,“那他的手是怎麼回事?”
惠貴妃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他的臉色,嬌柔委屈的答道,“皇上,臣妾告訴他這花是皇上喜歡的不讓人摘,可他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裏,把最後一朵也摘了下來,臣妾氣急了,就讓趙高拿來花剪,就是想嚇唬嚇他,並不……”
話未說完,興文帝驀然手一揮,啪的一聲一耳光甩在她臉上。把廳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玉露宮的人跪在後麵更是簌簌的發抖。
“啊!”惠貴妃驚叫著摔倒在地,難以置信的抬起臉來瞪著興文帝,“皇上?”
興文帝冷冷的盯著她,“嚇唬嚇唬他?若是靜王沒及時趕來,你是不是還要把他的手指剪掉下來嚇唬他?不過是幾朵花,明年就不會再開了麼?他一個孩子,你也下得了這樣的毒手?你一個女子應有的溫柔善良都哪裏去了?還是朕看錯了你?”
“皇上!”惠貴妃回過神來,驚慌失措的跪爬過來抱住他的雙腿哭叫道,“皇上!臣妾真的隻是想嚇唬他,沒想真的傷他,是下麵的奴才錯會了意,是他們自作主張……”
“娘娘!”跪在後麵的趙高大驚失色,連連叩頭,“皇上!皇上!奴才不敢!皇上……”
“來人!”興文帝冷冷的喝道。
“皇上!”外麵當值的侍衛應聲而入。
興文帝麵無表情的指指趙高,“把這奴才拉下去剪了他的狗爪,其他人各打四十板。”
“皇上饒命!奴才冤枉!皇上開恩呐!”趙高嚇得魂飛天外。
侍衛不由分說的拖起趙高,與其他玉露宮的人一起被拖了出去。
惠貴妃嚇得麵無人色,惶恐不安的望著興文帝,“皇上……”
興文帝低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吩咐陳雲,“叫人送惠妃娘娘回去,從此後不準再踏進牡丹園半步。”
“皇上!”惠貴妃哭叫著抱住他,“皇上!臣妾知道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娘娘,請吧。”陳雲帶著兩個小內侍過來,不由分說架起她走了出去。
興文帝沉默了片刻,喚道,“來人。”
“皇上。”陳雲快步進來。
興文帝冷冷的下令,“把今日牡丹園侍候的人都拉下去打四十板子,李司打六十,再給朕挑幾個有用的來,若沒有你就親自來吧。”
“是!”陳雲抹了把冷汗,立刻吩咐把李司幾人帶了出去。
花廳裏立刻空蕩下來,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沉寂。良久,興文帝看了看幾上沒有了一絲熱氣的粥碗,皺眉道,“他這臉上疼,怎麼還能吃這個粥?去熬濃濃的湯來。”
“哦,臣弟立刻叫禦膳房弄來。”靜王急忙起身到門口吩咐下去了。
興文帝抬頭看看謝飛紅,“他的手傷的怎麼樣?有沒有傷到骨頭?”
“沒有!”謝飛紅急忙起身回答,“皇上放心,剛才已讓禦醫看了,隻是讓剪刀劃傷了。”
興文帝鬆了口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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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暗暗開始猜測傳言紛紛,都說興文帝不知從何處又得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連最美麗聰慧的惠貴妃都失了寵。
興文帝不放心那少年,此後每日下朝後就將政務搬到了牡丹園處理,在花廳裏邊批折子邊陪著他。隻是無論他對少年說什麼、用什麼法子,都無法打動那少年讓他開口。那少年始終不言不語,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少年受傷後,靜王跟興文帝央求,把自己身邊的人放一個在少年身邊照看。興文帝想了想,點頭允了。靜王原想叫江楓進宮,可雷暴聽說之後堅持要來,因為白葦湖那件事他心裏一直很愧疚。靜王想,這雷暴雖然性情粗魯,心裏認定了一個人卻非常忠誠,什麼都不能讓他動搖,便也放心的讓他到少年身邊照看。
這日興文帝下朝,穿過園子走上花廳前的回廊,一抬頭忽然發現廊上的鳥籠子空了,立刻站住腳問道,“這裏麵的鳥呢?”
廊前當值的內侍慌忙跪下回稟道,“回皇上,是、是公子放、放了!”
“公子放了?”興文帝一愣,沉下臉來,快步走到花廳門口,看到窗下毫無生氣躺在軟榻上的少年又猛然頓住腳,怔了半晌又怏怏的退出來,抬頭看看廊下一溜金絲籠子,黯然的歎了口氣,招過陳雲低聲道,“這些鳥都放了吧,以後不要讓人養了。”
“是。”陳雲不知所措的應了,愣了片刻才招過人來取下所有的籠子,把鳥放了提下去了。
那籠中有些喂久了的畫眉鸚鵡放了,卻並不飛遠,依然在各處的園子裏覓食玩耍。恰巧黃昏時太子寒瑜從皇後宮中出來路過禦花園,看到假山上落著一隻極漂亮的畫眉,不覺驚訝的站住腳,“咦,這不是父皇最喜歡的那隻畫眉麼?怎麼出來了?”
“想是喂它的人不小心讓它飛出來了吧?”身邊的內侍猜測道。
寒瑜慢慢靠過去,猛然手一抄,將那隻畫眉捉在了手中,笑道,“小東西,看你還往哪兒跑?乖乖回你的金絲籠裏去。”站著逗弄了一會兒,裝進內侍拿來的籠中提著,大步往瑞華宮來。
從瑞華宮匆匆出來的禦前內侍賈誼看到太子,忙站住請安,見他身邊的內侍提著金絲籠,笑道,“喲,殿下好漂亮的畫眉!”
寒瑜笑道,“才在禦花園中捉的,給父皇送過來。”
“啊?”賈誼一愣,看看周圍沒別人,忙低聲道,“太子還不知道,皇上今兒剛讓人放了園子裏所有的鳥兒!”
“為什麼?”寒瑜愕然的問,“父皇不是很喜歡這隻畫眉嗎?”
賈誼猶豫了一下,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聽說是牡丹園裏的那位公子不喜歡,所以皇上不讓人再養。太子殿下還是別送去了,奴才告退。”
寒瑜大怒,“他是個什麼人?他不喜歡就連別人都不能養了麼?本太子偏要養給他瞧瞧,看他能怎麼樣?”說著大步跨進瑞華宮。
殿前當值的內侍忙迎上來叩見,“參見太子,啟稟太子,皇上才去太後宮裏了,太子要不要進去喝茶?”
“不用了。”寒瑜手一揮,轉身往牡丹園走來,進門就問,“你們那位公子呢?”
園中的侍衛忙躬身回答,“啟稟太子,在太液池邊看新開的翡翠球。”
寒瑜哼了一聲,轉身往太液池去。
轉過花木水榭,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白衣少年臥在華美的軟榻上,一動不動的看著身邊大朵大朵的翡翠牡丹,那碧藍的顏色襯得那身白衣更加皎潔清冷,整個人全不見一絲人間煙火氣。寒瑜不禁怔怔的失了片刻神,他早聽說這牡丹園中的少年風華絕代,一直以為不過是那些無聊的人誇大其詞,如今一見才知傳言不虛。
見到緩步踱過來的太子,雷暴不覺愣了一下,忙上前躬身行禮,“末將見過太子。”
寒瑜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跟著我九叔的嗎?怎麼在這裏?”
雷暴答道,“末將奉皇上與王爺之命,在此侍奉公子。”
“哦?”寒瑜心不在焉的應著踱到石桌邊坐下,上下打量著旁邊的少年問道,“他是誰?”
那少年依然一動不動的靠在榻上望著前麵的鮮花發呆,對於寒瑜的到來恍若不覺。
雷暴退回少年身側答道,“末將不知,公子從未說過話。”
“哦?”寒瑜饒有興趣的湊近少年的臉輕輕問,“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能說嗎?那花很好看麼?我幫你摘一朵來好不好?”說著欠身摘下一朵遞到少年麵前。
少年依然靜靜的靠著沒動,連眼睫都沒顫一下。
寒瑜似惱非惱的哼了一聲,臉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把花湊近去拂少年蒼白纖秀的唇。
“太子!”雷暴上前一步擋開那朵花,恭敬有禮的拱手道,“請太子自重!”
寒瑜驀然沉下臉來,冷冷的掃了雷暴一眼,“雷暴,本太子也是你管的?”
“不敢!”雷暴不卑不亢的退後躬身,“末將奉命保護公子,職責所在還請太子見諒。”
寒瑜瞟了眼無動於衷的少年,要笑不笑的問道,“保護他?本太子把他怎麼樣了嗎?我不過是逗逗他罷了。”說著一伸手從內侍手中提過鳥籠子,送到少年麵前,“你看,這隻畫眉漂亮嗎?”
少年的眼睛終於轉了過來,靜靜的落在籠中的畫眉身上,依然不說話。
寒瑜一笑,打開門捉出畫眉,吹著口哨逗弄了幾下,然後極其溫柔的撫著那美麗的羽毛輕輕問,“你說,這隻畫眉若沒有了羽毛,會怎麼樣呢?你想不想知道?”
少年的清冽冷寂的眼睛依然盯著那隻畫眉,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一樣。
寒瑜微微眯了眼看了少年一眼,二指緩緩撥下畫眉一根羽毛,悠然舉到嘴邊輕輕一吹,那根漂亮的嬌黃色羽毛從少年眼前輕飄飄的飛了過去。
“太子!”雷暴沉聲喝道,“請您別這樣。”
寒瑜掃了少年一眼,對雷暴的話充耳不聞,二指一夾又撥下一根羽毛從少年眼前吹了過去。
雷暴驀然上前一步,閃電般一伸手搶過寒瑜手中的畫眉,猛力往天上一扔,那鳥兒立刻奮力展翅往遠處飛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寒瑜愣了一下才醒過神來,霍地立起身來一耳光甩在雷暴臉上,“雷暴!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太子動手?”
雷暴擋在少年麵前跪下,凜然道,“末將不敢對太子不敬,但也絕不能允許有人戲辱公子!”
寒瑜氣極而笑,瞪著那依然無動於衷的少年說道,“好啊,本太子先劈了你這目無主上的奴才,看這塊石頭倒底會不會開口說話!”說罷猛然俯身撥出雷暴腰間的寶劍,明晃晃的對準了他的胸膛。
那少年目光冷寂神情漠然的看著那把寒冷的劍,一點一點的刺入那年輕健美的身體,那濃厚的鮮血帶著特有的芬芳,漸漸的在那柔滑美麗的錦緞上熱烈的綻開了絢麗奪目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