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之行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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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您怎麼了?殿下?”蘇樺又驚又急的轉到冷月馬前呼喚道。
雷蒙看到那雙睜到了極致卻沒有了往日的淡定明澈的眼睛,心裏驀然疼得一窒,急忙伸手去握住他緊抓著韁繩失血的手,竟然入手冰冷,不禁痛呼失聲,“殿下!”
那少女終於覺察到氣氛的異樣,立刻驚慌失措的跪了下去,再也不敢抬頭看冷月。
“宛姐姐!”冷月驚慌的滾落下馬,急切之間差點絆在地上,蘇樺與雷蒙慌忙搶過來扶住他,卻被他猛力推開撲到那少女麵前去扶她。
那少女驚慌的抬起頭來,“太子殿下?”
冷月猛然停下了動作,震驚茫然的望著少女的臉,就那麼俯身伸著雙手定在了那裏。
“小殿下!”蘇雷二人緊跟上去左右扶住他。
冷月的身體驀然顫栗了一下,立刻站直身體擺脫二人轉過身去,低沉快速的說,“對不起姑娘,我嚇著你了,你快進去吧。”說罷飛身上馬,也不管蘇雷二人,雙腳一踢馬腹,那馬仰天長嘶一聲狂奔而去。
蘇雷二人慌忙上馬,用力一鞭緊緊追趕上去。
冷月一路狂奔,到了城門口也沒停下來,等在城門口的宮人望著冷月一閃而過,不禁目瞪口呆。
蘇樺心急如焚,也不敢叫冷月停下來換馬車,隻能一路急追,城中已是華燈初上,街市冷清。
冷月縱馬直入禁宮,到東宮門前猛然停下馬,躍下來扔下韁繩回頭掃了緊跟過來的蘇雷二人一眼,淡漠低沉的說,“管好你們的嘴,否則就給我滾。”說罷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進去。
蘇樺與雷蒙驀然一驚,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把馬扔給迎過來的屬下,低頭黯然無語的跟進去。
走進後園,冷月的神色已恢複如常,紅蓮幾人接進寢宮侍候他淨了麵,他隻說玩累了,可人與杏兒快手快腳擺上晚膳來,他略吃了一點就丟下碗筷進了浴室,出來就徑直上了床,紅蓮忙進去侍候他睡下,放下帳簾與床前的風簾,把幾麵的窗子關好拉上簾子,隻留下一扇窗子不關拉上簾子,熄了四麵架上的宮燈才退出去放下門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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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不早,紅蓮在外殿聽裏麵還是毫無動靜,隻得進來湊近喚道,“月兒,月兒,月兒醒醒。”
“嗯?”冷月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紅蓮等了一會又沒動靜了,忙打起風簾走到床前,“月兒,月兒,皇上讓人來叫你去上朝,快起來吧。”
“啊?”冷月伸手揉了揉眼睛,昨晚他不知什麼時候才睡著的,此刻隻覺得十分困乏難受,透過紗帳往外瞧了瞧,沒精打采的問,“姑姑,什麼時辰了?”
紅蓮笑道,“巳時中了,皇上的人還在外麵候著呢。”
“嗯。”冷月應聲坐起來,掀開紗帳下床,這早朝都快散了忽然來叫他不知會是什麼事。
紅蓮早已備好了太子服飾,立刻過來幫他穿好,到外殿來可人已備好了洗漱的溫水,紅蓮幫他梳好了頭戴上玉冠,杏兒已端了早膳進來擺好在桌上,他喝了湯吃了半碗粥就放了碗。
冷月不緊不慢的走出東宮,在台階上站住腳抬頭看了看天,天氣十分睛好,碧空萬裏無雲,正午的陽光溫暖悅目,他緩步踱下台階往金殿走去,後麵不近不遠的跟著傳旨的內侍與東宮的兩個宮人,蘇樺與雷蒙走在最後。
風不急不緩的一陣陣吹著,帶著淡淡的涼意,禦花園中夏季花木的花事漸了,秋季的也已接近尾聲,落葉林木漸漸褪盡了濃綠,變得暖黃脆薄隨風而落,其中間雜的常青花木顏色顯得更加濃鬱厚重,禦池中的水顯得清寒淺碧,看上去透著一種冷寂。
到了金殿時已近午,冷月快步走進去,躬身行禮,“叔叔。”
“月兒,到朕身邊來。”辰帝微笑著招招手。
冷月走到辰帝身邊站定,眾臣立刻出班躬身施禮,“太子殿下。”
“各位大人不必多禮。”冷月緩緩掃了一眼大殿,除了被貶的二皇子與未成年的十皇子,其他皇兄都在。
辰帝將一份奏折遞給冷月,“月兒,你先看看這份奏折。”
冷月雙手接過打開,是一份邊關急報,他微微皺起了眉,看完平靜的合上折子,“叔叔,您與諸位大人的意思?”
辰帝溫和的看著他,“朕叫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見解。”
冷月略為沉吟了一下,緩緩的說,“兒臣以為,青赤山匪寇亦真亦假,此山雖處於我棲月與赤炎國交界為兩國共有,但其主要山脈都處於赤炎國境內,而青赤山南側三百二十裏就是赤炎國藥材與霞絲重鎮錦南城,比起我離青赤山八百七十五裏的邊城青石城要富庶的多,青赤山的匪寇沒有必要舍近求遠。”
辰帝笑容滿麵的問道,“那你是認為,這次搶劫屠殺我青石城的是赤炎軍假扮的土匪?”
冷月皺眉道,“青赤山匪名在外,匪是一定有,但似乎沒有必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雖然我國與赤炎國一向邦交不錯,但這幾年赤炎國發展較快,國力已與我不相上下,這次怕是假借匪名挑起事端,以圖擴張吧。”
“太子殿下分析的不錯,赤炎國此舉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眾大臣紛紛點頭讚同。
辰帝微微點頭,“朕不久前接到密報,赤炎國剛換了太子,如今掌管赤炎兵馬的是新太子之舅李蒿,此人崇武好鬥野心極大,早有開疆拓土之心。月兒,你很聰明,那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治呢?”
冷月慎重的問道,“叔叔,不知各位大人有什麼主張?”
辰帝含笑道,“一多半人主張出兵討回公道,包括你四皇兄、六皇兄與九皇兄,你的意思呢?”
棲月國的皇子年滿十八就算成年,成年之後就開始入朝參政,隻有七皇子是正宮嫡出從十四歲就開始參與政務,而九皇子因聰慧好學剛滿十六就入朝隨駕了。
冷月看了看殿中眾人,緩緩的說道,“兒臣以為,咱們可以先禮後兵。”
“嗯,怎麼先禮後兵?”辰帝微笑道。
冷月不慌不忙的說,“兒臣以為,赤炎此舉無非是在激我出兵,一旦我國出兵,他必借此為由大興侵略之師,我想,此刻青赤山一帶與錦南城一定已經重兵囤積。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先派出使臣,以保護兩國百姓之名協議聯合出兵剿匪。。。。。。”
“太子殿下,此事本就是赤炎故意挑釁,他豈會出兵剿匪?”楊炎不以為然的打斷他的話。
冷月看著他微笑道,“楊將軍,他不出兵咱們自己可以剿啊,楊將軍手下兵多將廣,區區幾個草寇還奈何不了?”
楊炎不無嘲諷的笑道,“既然如此,那還派什麼使臣去?咱們直接去滅了那幫土匪不就行了嗎?”
“楊將軍。”玉重霄微笑著接過話,“這可不一樣,咱們派了使臣去,即使赤炎不出兵,那也得同意咱們剿匪。但是咱們如果直接出兵剿匪,那赤炎就可以說咱們是犯境而不是剿匪,到那時,赤炎就可以師出有名,這挑起兩國戰火的罪名,可就該咱們背了。”
四皇子冷笑道,“豈有此理!明明是他們挑釁在先、屠我百姓,咱們出兵為自己的百姓討回公道倒成犯境了?”
冷月搖頭道,“四哥,這赤炎襲屠青石城是以匪寇之名,況且這青赤山同屬兩國,你說他是赤炎之匪,他也可以說是你棲月之寇,這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既然如此,難道咱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製其身嗎?”三駙馬大聲接過話來。
玉重輝冷冷的說,“多此一舉!”
冷月皺眉道,“三姐夫,咱們何必去學這種下作伎倆失了身份?以咱們的國力自然不怕他挑釁,隻是戰火一起,必然傷及兩國百姓,我覺得,還是不要輕啟戰端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