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之行 三六章 肯定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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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目不轉睛的瞧著他,歎了口氣慈愛的摸著他的頭,“月兒,你跟你父王當年的性情真像啊!”
冷月滿臉期待的望著她,“嬸嬸,您幫我求求叔叔吧,讓哥做太子好不好?”
“傻孩子。”皇後搖頭歎息道,“其實,你叔叔讓你做太子是意料之中的事,當年你父王離開之前曾與你叔叔商量,想把太子之位讓給你叔叔,可是你叔叔不肯答應,結果你父王最後不辭而別,先皇急怒之下一病不起,先太後亦因此病故,你叔叔不得已隻得接替了皇位,先皇不久就鬱鬱而終,臨去時仍不忘叮嚀你叔叔,一定要找回你父王好好照顧。如今你回來了,你叔叔的心願也算是了結了一半,日後你父王回來,他們兄弟能好好的再聚在一起,你叔叔也算是對先皇有了一個交待。月兒,你明白你叔叔的意思嗎?”
冷月低頭怔了半晌,抬起頭來央求道,“嬸嬸,我不會離開你們的,你們都在這兒,這兒就是我的家呀,我還能走到哪裏去呢?嬸嬸,您幫我跟叔叔說說吧,我真的不想做太子。”
皇後憐愛的握住他的手,緩緩的說,“月兒,嬸嬸知道你的心思,嬸嬸會幫你勸勸你叔叔,不過,嬸嬸隻怕就是說了也沒用,自從你回來之後,你叔叔就起了這個心思,如今隻怕是誰也勸不了啊!”
“那……”冷月不知所措的望著她,“那我怎麼辦?”
“月兒!”皇後忙安慰的把他擁進懷裏,柔聲道,“別怕,有你哥呢,不管你將來要做什麼,你哥都會幫著你的,一切都會好好的,你不用擔心。”
“可是,為什麼不是我哥呢?我也可以幫他呀!”冷月沮喪的問道。
皇後含笑拍拍他,“既然如此,是你還是你哥,那不是一樣嗎?你還愁什麼?”
冷月哭笑不得的望著她,“嬸嬸!那怎麼能一樣呢?”
“好了月兒,”皇後笑著攜起他到前廳用早膳,“你別發愁,嬸嬸會盡力幫你勸你叔叔的,放心吧。”
“謝謝嬸嬸!”冷月這才輕鬆了一些。
冷月忐忑不安的回到東宮,諸事無心閉門不出,每日隻在寒清池邊的躺椅上觀蓮假寐,或者獨自關在寢宮的小書房裏,守在玉冰辰的畫像前發呆,連飲食都清減了不少,紅蓮日夜憂慮發愁,諸多勸解卻全無用處。
玉重霄匆匆走進東宮,輕輕推開小書房的門就看見冷月把臉埋在胸前,一動不動的蜷伏在楠木地板中間,散落的發絲與雪白的衣衫像零亂綻開的花瓣,一縷昏黃的斜陽從西窗投進來,溫暖而恬靜的將少年單薄寂寥的側影環抱在懷中。
“小弟!”玉重霄快步走過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冷月。
“嗯……”冷月難受的低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哥?”
“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要是著涼了怎麼辦?”玉重霄急忙抱著他坐到椅上,心疼的幫他揉著四肢活血。
“嗯,我坐著坐著,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冷月舒服的靠在他懷裏,半閉著眼睛似醒非醒的呢喃。
玉重霄無奈的歎息道,“你呀,天生就是該給人捧在手心裏的,好好的倒連椅子都不坐了,偏要坐地上!”
冷月閉著眼睛笑道,“那你就把我捧在手心裏呀,千萬別讓我去做太子,我要做了皇上肯定會累死的!”
“又胡說了!”玉重霄一把抬起他的臉嗔道,“不是有我嗎?哥怎麼舍得讓你受累?以後不許再胡說了,聽到沒有?”
冷月不高興的望著他,“我哪裏胡說了?做了太子遲早是要做皇上的,做皇上一天到晚那麼多事,不累死才怪!”
玉重霄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他,“你見到幾個皇帝是累死的?再敢胡說瞧我不揍你屁股!”說著真舉起手來。
冷月一下子從他身上跳下來,轉身就往門外跑,“你敢打我我告訴叔叔去!”
玉重霄笑著趕上去一把抓住他,“誰打你了?跑得比隻兔子還快。”
冷月悶悶的靠著他,“哥,我真要做太子嗎?”
玉重霄擁著他慢慢往前走,柔聲說,“小弟,不管你做什麼,哥都會盡力幫你的,不會讓你受累的。”
冷月歎了口氣,後悔的說,“我真不該住在東宮裏,等你做了太子再出來見你們就好了。”
玉重霄噗哧一笑,瞧著他搖頭道,“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再說,就算我做了太子,你回來了父皇也照樣會要你做的,除非你不是皇子是公主。”
冷月沮喪的站住腳,“你是說,這就是我的宿命?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那我要是不回來呢?”
玉重霄立刻一把抓住他的手緊張的瞪著他,“小弟!你可不準胡思亂想,伯父不肯回來,父皇這樣做無非是怕你哪天又悄悄丟下我們,回你父王那裏去了。”
冷月低下頭苦笑道,“我看叔叔的意思,即便我父親能回來,我也逃不掉這種命運。”說罷大步往前走去。
玉重霄呆呆的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他自己又何嚐不想海闊天空呢,有幾次他甚至想就把這太子皇位讓給九弟,那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保護照顧這個小弟弟、甚至可以攜著他遊曆天下浪跡山水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可這皇室的身份卻注定了無法擺脫,自由也永遠隻是個無法實現的夢。
此後,禁宮之內的氣氛日漸變得微妙起來,從太後到各宮後妃與皇子以及幾位年長的公主,對冷月的言語態度都開始顯得不尷不尬,而剛剛熱鬧繁榮起來兩個月的東宮,再次恢複到了往日門可羅雀的冷寂,除了皇後與玉重霄、六皇子與玉華以外,幾乎再無人涉足東宮。
而冷月自此禁足東宮深居不出,亦不再出言多做辯解,由此更坐實了各人心中回國奪位之嫌。
立儲爭議在朝堂後宮紛紛揚揚,太後終於坐不住了,這天辰帝剛下朝,太後就行色匆匆的來到了禦書房,陳德侍候上茶水,就領著所有的宮人退出去帶緊了門,悄無聲息的守在門外。
太後接過辰帝捧上的茶,讓他在身邊坐下,輕言細語道,“皇上,按說,後宮不該幹涉朝政,可這立儲之事關係到我棲月的江山穩固,哀家不得不出麵問問皇上。”
辰帝握住太後的手,安撫的微笑道,“太後,兒皇自登基以來,國政家事從未讓太後擔過心,此事朕自有分寸,太後年事已高,還是安居後宮享享清福吧。”
太後歎了口氣,心平氣和的說,“皇上,哀家知道你心疼月兒,這孩子也確實讓人心疼,可要疼這孩子有很多方法呀,皇上把這麼重的擔子壓在他身上,這孩子又生得文弱,他如何擔得起?皇上這不是反而害了他嗎?”
辰帝搖頭欣慰的笑道,“太後,這是您多慮了,月兒隻是看著有些文弱,其實他的才智武功都不在他兩位皇兄之下,朕要他做太子正是為我棲月江山社稷著想,並非因為心疼他,太後就放心吧。”
“皇上!”太後正色的看著他,“你子嗣興旺,況且霄兒與輝兒並不遜色於這孩子,霄兒更是正宮皇後所出,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你不立自己的嫡親皇子,非要立王兄之子,這自古以來哪有此理?”
“太後。”辰帝皺眉道,“說到底,您還是因為這孩子不是您親生的皇孫才不讚同,而並非因為這孩子不優秀。”
太後坦然道,“不錯,這孩子再優秀他也不是皇上的兒子,太子之位由皇上的皇子來當是理所當然!”